“我..先不回家了。” “为什么?” 谢辞嘟嘟囔囔道:“回去又要挨揍。” “你今日没有错,爹不揍你。” “真的?”谢辞持怀疑态度。 谢安平停下脚步等谢辞与自己站到同一个台阶,在与之平行继续往下走。 “说不会揍你就不会揍你,搞得我像是什么虐待儿子的继父一样。” “也差不多了..” “什么?” 谢辞摇摇头:“没什么,什么都没说。” 谢安平斜他一眼正色道:“要是连这点勇气和骨气都没有,就不是我谢安平的儿子了,但谢家深·沐皇恩更该恪守臣子本分,你不该在大殿上顶撞陛下。” “何为臣子本分?臣子本分难道就是无条件服从吗?即便陛下错了也不能谏言?” 谢安平左右扫视一眼,见周围人已散尽继续说道:“陛下没有错,主战有主战的道理,主和有主和的道理,阿辞,你看不到的对,不代表是错。” “少年得意时往往一意孤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但一腔热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为父要告诉你的是,为将为帅更需沉着坚忍,切切谨记三思后行。” 谢安平看着仍一脸愤懑的谢辞叹息道:“罢了,也不失为一种痛快活法,只愿世道岁月磨不灭少年风骨,你这满腔热血永无寒凉之时。”
第一百章 你想嫁给没净身的太监? 那天之后,谢辞被罚十日不得上朝,没再深究。 议和之事无力改变,计昭明的事又是遥遥无期,他只得先解决眼下最容易的事,去了牧云书院。 未回皇城前他一直在考虑若是赐婚该如何应对,结果回来一打听皇帝一心在娿罗王子入京一事,根本没心思赐婚,如此一来倒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牧云书院极负盛名,春闱将近,一下子多出不少刚入京的考生,谢辞进去几乎十步一答,不是问他从哪来就是问有没有见过尤先生。 学堂外有人看守不得进入,一群人便守在外面候着等着,求能见尤先生一面,得尤先生授业解惑。 谢辞通过看守时还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直到看守的书童解释他是谁,一群学子考生才算消声。 谢辞哪见过这场面,只道这读书人闹起来比街口老妪还嘈杂些。 学堂内学子早已散去,唯有尤子书一人坐在案前似在抄书。 谢辞跳过门槛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案上:“我说尤二哥哥,你这儿也太吓人了,我差点儿被那群书生围住骂死呀。” “没个正经样子,下去。”尤子书敲了下他的腰,另一只手仍在一笔一画地抄写书上内容。 谢辞没听,不仅没听还转了个身去看:“你在抄什么呀尤二哥?” “有位学生想求这书,但此书唯此一本,我便誊抄一份给他。” “哦咯,那肯定是个特别中意的学生,真偏心,都没给我抄过。” 尤子书抬眼看他:“你这泼皮何时读过书?如今字可还写得明白?” “你怎么也这么说,我那是...是,是觉得简单才不学的,我要是好好学也能考个状元当当。” “待你高中我定备份大礼相赠。”尤子书反讽后用笔敲敲谢辞撑在案上的手,“没规没矩,下去。” 谢辞哼一声跳下书案环起手臂道:“我来可是有要事跟尤二哥哥你说的。” “你也有要事?”尤子书继续埋头抄书,甚至懒得再去看他。 “当然了,是斛律风的事。” 抄书那只手微微停顿一刹,又恢复书写速度。 哦?谢辞挑眉一笑,兴许有戏呢。 “尤二哥哥怎么不问问是怎么了?你们好歹相识一场呢,唉,算了,告诉你吧,斛律风受伤了。” 手中笔终于放下,尤子书眉头微蹙抬头看向谢辞:“怎么会受伤?严重吗?” 稍显紧张的神情展示在这张脸上,谢辞大概有了数,既然是这个反应的话,可不要他我喽。 “别紧张嘛尤二哥哥,他没什么事儿,磕破了点皮而已。” 尤子书有种被小泼皮耍了的无语:“那叫什么受伤,看你是诚心来添乱,快走吧。” “哦..那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谢辞往门口走两步回头看尤子书,故意叹口气做出哀伤委屈的模样。 “看来尤二哥一点都不想我呀,不问问你亲爱的学生有没有受伤,倒是挺关心燕西的人嘛。” 尤子书看着他伸手摸到书案上的戒尺,还没等拿起来,谢辞就像只猴子蹿出了学堂。 “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辞一路小跑,到外面那群书生还在,他怕再被围更紧着脚步离开。 确定尤子书对斛律风并非毫无情谊,他便可放心履行去斛律风的承诺。 此事宜急不宜缓,于是从牧云书院离开,他就马不停蹄入宫去找三公主。 三公主李蕖,生母舒妃深得圣宠,公主本人也在娇惯中长大,性格未至跋扈,却也很谈不上温柔和顺。 不过正因其不似寻常闺阁女子拘束,与谢辞年纪也相仿,所以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儿时入宫常在一处玩。 但如今谢辞入朝为官公事繁忙,又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在,两人已经许久未曾私下见过,宫女传报时李蕖还很是惊讶。 “阿辞!你可个是稀客,快走,我正有好多事想跟你说呢!” 谢辞躲开李蕖要扯他袖子的手,后退一步揖礼道:“陛下虽准我可出入后宫,但我毕竟是外臣,还在站在殿外妥当,免得有损殿下清誉。” “这倒也是,还是你考虑周全,唉,人的年岁一大规矩教条也跟着越来越多。”李蕖抱怨了句,想起什么问道:“听说你前两日差点儿被父皇斩了?” 谢辞收礼笑笑“是啊,所以一留住小命就赶紧来看殿下了,沾沾殿下的福气。” “还是那么油嘴滑舌,能沾我什么福气?” “这不是听说殿下要成亲了,正选驸马呢吗?”谢辞挑挑眉拍了下胸脯,“说说瞧上了谁,帮你掌掌眼,毕竟皇城上下没我不熟的人。” “真的?你熟的能有几个好人。” 谢辞一听不高兴了:“我怎么不认识好人了?三公主不是好人吗?” “我跟你可不熟。” “哼,你要是不愿意说,我还不想听了,告辞啦。” “哎。”李蕖用力敲了下谢辞肩,“你怎么这么讨人厌,我...我正是想说这事。” 谢辞歪歪头看着对方嘴角笑意渐浓:“那我正巧是来听这事,真是心有灵犀,哦吼,三公主的心上人该不会是我吧。” “滚..” “哈哈哈哈哈...你快说,我看看我熟不熟。” 李蕖低下头脸颊慢慢泛起红晕:“你定然相熟,是...是尤子书尤先生,父皇不日将会赐婚。” “尤先生??”谢辞故作震惊,眉头也随之蹙紧,“那可太不行,你最好再挑挑。” 李蕖听着这话脸上的红褪去,有些打抱不平·:“你这是什么意思,尤先生皎皎君子,怎么到你嘴里成了不太行的人,真没见识。” “我不是说他人不好的意思,尤先生曾与我为师授业解惑,学识谈吐为人自然都是顶顶好,我说的不行,是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 “啧,那个呀。” 李蕖还是十分不解。 “哎呀。”谢辞招招手,两人稍靠近些他小声道:“尤先生,不举啊。” “什么?”李蕖躲开又羞红了脸,“好好的怎么说这个,真没规矩。” 谢辞深吸一口气,抱歉了尤二哥,兄弟情谊,主要是弓和箭,应该比师徒之情值钱些。 “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呀,你身为女子肯定不能理解,那方面不行的话私底下脾气肯定暴躁,你要是嫁过去定然受苦。” “你想想他如今二十有八,却尚未娶妻,连妾室都不曾有,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而且....他不举,那往后年岁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你难道真的想要嫁给没净身的太监?” 李蕖的脸越来越红:“休要胡言乱语,这等私密之事你怎么会知道?肯定是你瞎编的。” “我才不会瞎编这些呢,我是听月来阁的姑娘们说的,去找乐子嘛,结果不行,次次去次次都不行哈哈哈。” 李蕖听了脸色大变急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尤先生怎么可能去青楼,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不信你就派人去问问,他常去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只不过我敢作敢为,他躲躲藏藏罢了。” 谢辞说完在心里一遍遍忏悔,希望尤二哥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听到啊! “那又怎么样?我信尤先生的为人。” “哦,你想嫁给没净身且喜欢逛青楼的太监?” “我是欣赏尤先生的文采和学识,虽然...也有相貌。” “你想嫁给没净身且喜欢逛青楼的太监?” “尤先生已进而立之年,偶有消遣也属正常。” “你想嫁给没净身且喜欢逛青楼的太监?” “谢辞!” 谢辞躲开李蕖挥过来的拳头笑道:“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嘛,忠言逆耳,终身大事殿下应仔仔细细考虑清楚才对,哦,没准尤先生喜欢的是男人呢?” “你胡说!你怎么不去喜欢男人?” “我..”谢辞突然愣住,燕西那晚的人和话再次浮现于眼前,心虚瞬间繁乱起来,竟没了玩笑的心思。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人,尤先生却不一定,我只是好心提醒,人心隔肚皮,终身大事考虑清楚莫等将来追悔。” 他虽是履行与斛律风之约,但也藏了私心,斛律风所说与尤子书亲近之事不似作假,若尤子书喜欢的是男人,那李蕖嫁过去未必好过。 尤其今日看到了尤子书对斛律风的态度,他更觉得这桩婚事不拆不行。 “我也殿下也算年少相识,自然是一心希望殿下好,能得有情郎相伴终生,所以才会说这番话,至少现在的尤先生不可托付终身,还望殿下务必考虑清楚,我不好久留,先告辞了。” 李蕖看着谢辞离开的背影,又乱又烦甩甩手回了寝殿。 公主对尤子书有情,皇宫一行不算顺利,谢辞只好继续走旁门左道,叫上狐朋狗友一起泡在青楼,铆足劲宣传尤子书有隐疾。 青楼来来往往的人最多,消息走漏得也最快,今天宿在这听的话,明日醉在那又传出去。 三天不到的时间,几乎整个皇城都知道了牧云书院的尤先生是因为有隐疾才一直没有娶妻。 满城风雨甚至皇宫内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百零一章 忠心的狗 把皇城搅乱的第五天,皇宫传来三公主的消息,即便心里不在乎,却也不得不顾皇族颜面,这场尚未确定的婚事最终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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