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明盛本就薄弱的兵力愈发没落,并非没有可用之人,只是忠良贤臣被佞臣打压得抬不起头,兄长来信中提及,少数家族不满已久,朝廷之上早已有了剑拔弩张之势,哪怕东江邺只是虚晃一招,我担心......” 她的话点到即止,众人心中如同明镜,自然明白她的顾虑。 ——内乱。 秦修弈眸光闪了闪,并未开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江轻轻见他丝毫不见惊讶,似乎早有预料到模样,挑了挑眉。 虽然有些许不愿承认,但两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存在心照不宣。 江轻落哼笑一声:“所以......虽说兄长并不赞同我的提议,但老实说我也从未听从过他人的劝告。” “陛下,我认为……不如趁此机会将计划提前。”江轻落勾唇,“东江邺嚣张惯了,想必还未尝过被人迎面掌掴的滋味。” 秦修弈眼中闪过戏谑:“所以?” “所以,与其静候一个不知猴年马月来临的稳妥时机,不如趁着大乱之际里应外合拿下王权。”江轻落的神情是与其绝色容颜略微不符的野性,“陛下今日借我驻扎邺泉的兵马,来日明盛便是玄国第二个国库。” 明盛最不缺的就是财力,江轻落深知,虽说玄国愈发强盛,但先前亏损的国库一直未能填上,加之各地的灾款等...... 霍少煊终于抬起头,眼神在这位公主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江轻落非常聪明。 她知晓狼玄月其实完全可以卸磨杀驴,一举拿下明盛,但她也看出秦修弈并非重权之人。 所以她给出了足够丰厚的条件,狼玄月只需要借给她邺泉的兵马,便能坐收一笔,江轻落的意思很明显,只要狼玄月不干涉明盛的内政,在其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明盛自然尽力而为。 于双方而言,这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决策。 “好。” 果不其然,秦修弈并未犹豫太久,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但也希望殿下清楚,狼玄月想攻明盛轻而易举。”他指节轻叩桌面,眼神如同一只狩猎的头狼,“未曾一举拿下明盛,只是信守承诺。” “若来日明盛忘了今日,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江轻落目光坦荡,耸肩道:“这是自然。” “既如此。”秦修弈转而对魏庭轩吩咐,“立即传信给邺勇将军,另外让任东元率兵提前埋伏风关以西。” 风关以西紧邻着南玉。 渊帝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看来四面楚歌的玄国地势,在秦修弈手上却是至宝。 东江邺自以为万全之策,殊不知这局中的黄雀,早已换了人选。 几人商议达成一致,江轻落与魏庭轩并未逗留,起身告退。 秦修弈兀自思虑片刻,狭长眼睛不自觉的眯起,而后在寂静中缓缓回神,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安静已久之人。 不曾想他陡然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那里头含着没来及收起的,直白的占有欲。 秦修弈一愣,旋即没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语气调侃,“这是瞧什么呢?” 霍少煊抿了抿唇,莫名主动地轻吻他的额头,压低嗓音,“没有,只是觉得......陛下方才有些不一样。” “是吗。”秦修弈从他微妙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忽然抬头,直勾勾盯着他,“莫非这样的我,更讨少煊喜爱?” 霍少煊侧头,淡淡道:“陛下如何,臣都喜爱。” 忽然,一阵蛮横的力道将他整个按在案前,他微惊之下下意识用手肘撑住桌面,拧眉回头,“你......” 下一刻,有人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某处揉捏,霍少煊一颤,当即闷哼一声。 秦修弈并未收敛力道,语气也不似平日里撒娇似的哄,低沉不加以掩饰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撒谎。” “少煊,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粗暴些。”带着低喘的嗓音令霍少煊倏地红了耳尖,秦修弈满意地叼着他的耳垂轻咬,“看来你更喜爱我原本的模样。” “幺秦。”霍少煊忽然软下声音喊了一句。 “嗯?” 秦修弈下意识应声,结果下一刻就被人用力按在椅子上,他顿了顿,却并未挣扎,反而轻轻歪头笑了笑。 霍少煊主动跨坐在他身上,利落地扯下自己的腰带,在秦修弈微暗地目光中捆起他的双手。 “陛下只猜对了一半,臣其实更想……” 霍少煊垂头咬住他的喉结,身下的人配合地仰头,发出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喘息。 “欺君罔上。” 他随意一抬眼,欲望顿时达到了巅峰。 秦修弈那张绝色的脸故意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时,仿佛能令人活生生溺死。 但只有霍少煊知晓。 他只不过是在静候时机,等到自己玩够了,这人便会猛地动作,紧接着便不会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像如今,秦修弈以一种弱势的姿态,配合地将被捆起的双手举过头顶,神情勾人得令霍少煊忽然有一种将错就错的冲动。 就在此时,秦修弈抬腰用力顶了他一下,那绝对的力量感令他骤然回神。 “少煊,别走神啊。” 他眼底充斥着野性、最为直白的掠夺欲望,就如同一头真正的野狼。 贪婪,狡诈。
第95章 风波前 痛楚唤醒了疲惫沉睡的魂魄。 霍少煊拧眉睁眼,入目是一片浅金色床帐。 他面无表情地仰躺着,恍惚了片刻后,意识才缓缓回笼。 昨日…… 昨日似乎是在玄政殿,后来未能经受住诱惑,迷失在某人蓄意勾引之中。 紧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唯一的慰藉大抵就是秦修弈足够体贴,他感受到自己身体干净,被褥里藏着暖炉,像是生怕他着凉。 不过...... 霍少煊眼神微闪,手指抚上被留下斑驳痕迹的锁骨。 他发觉秦修弈有着隐藏极深的劣性根,似乎极为喜爱自己失态的样子。 一面说着令他招架不住的话,一面又在他承受不住之时故意重重作弄,强迫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那皮表之下狰狞跳动之物。 那些糜乱混杂着潮湿粘稠气息的画面在脑中翻涌。 霍少煊忍不住闭眼捏了捏眉心,倏地收回思绪,忍着不适起身更衣。 现下已然过了早朝的时辰,想必陛下也替他寻了个合理的由头。 许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 汪公公轻轻叩门。 “相辅大人。” 汪公公历经三朝,自然知晓要在这宫中保全性命,最重要的莫过于守好本分。 霍少煊推开门,微微颔首:“汪公公。” “陛下如今在玄政殿,正与玄机卦者商议承天寺事宜。” 此事他前些时日便知晓。 只是不知秦修弈当初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这位性情古怪的少年卦者。 霍少煊朝汪公公轻轻点头,抬步朝玄政殿走去。 近来正值多事之秋。 他们都在紧凑的氛围里提前部署计划,仿佛一张紧绷到蓄势待发的弓。 好在内政逐渐安稳,残余的一小撮虾兵蟹将翻不起什么风浪。 日后寻个由头除去即可。 朝廷就是如此,大多数都是利益当前无君子,绝无安稳的盛世,有的只是盛世之下的风起云涌罢了。 而这时,就得看手握风云者。 如何指引了。 不知觉间一抬眼,便瞧见了“玄政殿”三字。 门前的守卫恭敬地行礼,被特地叮嘱过,所以并未阻拦,霍少煊抬步入内,眼前的屋门却忽然被打开。 里头缓步走出来一位少年,他并不似寻常僧侣那般身披袈裟,反倒是身着一袭宽大到令人瞧不出身形容貌的黑袍。 柳轻空似乎看见了他,顿了顿后抬起苍白的手摘下帽子,清冷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淡淡道:“霍相。” 霍少煊莫名觉得受宠若惊,立即回以一礼:“柳大师。” 柳轻空点点头,冷淡的眼神游离在他身上,似乎是打量,丝毫不知遮掩,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沉思片刻。 霍少煊无端生出几分紧张来,正当他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打算问问大师自己是否近来有灾祸之际,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啧,秦修弈的嗓音传来,似乎磨了磨牙。 “看够了吗?” 柳轻空这才收回视线,霍少煊从他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中品出了一丝满意。 ......满意? 霍少煊锐利的眼神一怔。 柳轻空却并未给他反应的机会,朝他露出一个僵硬且不太娴熟的微笑,路过他身侧时迟疑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轻空顿了顿,嗓音如同深山泉水激荡一般空灵,“嗯,甚好。” 霍少煊傻眼:“......” 精明如霍相辅也在原地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回过头却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他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违和来。 若说哪里奇怪,大抵是对方生疏的热情与...... 仿佛强行担起长辈姿态的牵强。 霍少煊拧眉步入屋内,一眼看见案前挺拔的身姿,秦修弈目光专注批阅奏折的模样散发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可靠气息。 见他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中顿时盈满了笑意。 “你来了。” “嗯。”霍少煊走到他身侧,想起方才的事,迟疑道,“方才......”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 秦修弈并未急着回答,反而缓声道,“方才我正与柳大师商议修葺承天寺事宜。” 秦修弈想要重振承天寺在霍少煊的意料之中,这毕竟是岚家的象征。 更何况他们还是在隶属承天寺的长阶楼顶明晰了心意。 此地于他们而言本就是特殊的。 “嗯,方才汪公公同我说了。” 霍少煊走近了些,自然地拿起一旁的账本核对,自从户部之事后,账本便必须要经他过目。 “不过,倒未曾想孤僻如柳大师竟会答应留下,我以为他更愿意留在江湖。” 他随口一言后,屋内反常的陷入寂静。 感受到不对,霍少煊拿着账目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朝秦修弈望去,却陡然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眸。 秦修弈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注视他,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藏着恰到好处的怅惘与释怀,微微弯起修饰出几分笑意来,看得霍少煊心头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账本,蹙眉:“......幺秦?” “他本就未曾想过留在江湖。”秦修弈摸索着指板,放低了嗓音,“他比任何人都思念京城。” ......思念? 霍少煊盯着秦修弈不同寻常的神情,电石火光之间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念头,脸色倏地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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