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地方都要倒闭了,主事儿的人都不在了,还赚什么钱啊。 谢阳突然记起了些事,“承叔,你之前还未说,你究竟答应了高家什么条件?”
第42章 烟花 听到这里,本来要弹曲的顾楼月也僵住了,注意力望向李承,等待着他的下文。 见二人如此,李承自知也逃不掉,很干脆地便说道: “那高爷生前手上有几条人命官司,若是追究下来,高家恐怕要倾家荡产,而我手上正好有些个证据,又好巧不巧的有重申案件的权利,前些日子高大爷想约我出来,就是想贿赂我。” “不过我也没料到的事,我人还没来呢,他人就没了。” 说来,自他回京以来,皇上便封了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实际上没什么实权,可在百姓的眼中却不一样,加上他此前边塞大破西域流寇,赢了不少民心,不少人便暗中伸冤,其中最多的,便是高爷的人命官司。 高爷虽官职不高,却胜在家底丰厚,以前那些官员都被他收买过,听到信王有重申案件的权利,便也想着故技重施,可谁都没想到,这中间多出了个顾楼月。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承也在偷偷观察着顾楼月的反应,可倒是没见着他有太大的变化。 殊不知,谢阳突然问道:“所以花公子,你杀了他,是为民除害吗?” 顾楼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花公子’是谢阳给他起的别称,可对于这个问题,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轻微地点了一下。 “是也不是吧,我当时女装当乐妓,他便对我有些个非分之想,后来发现我是个男子,便想折磨我,然后我便动手了……” 顾楼月没有一丝的掩饰,甚至连为自己争辩的话语都没想到,或许除去一害,能太平一阵,可却遮不了他手上沾了血污。 这不像是小时候宰杀牲畜,他下手的对象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却又罪无可赦的罪人。 “你动手那又不是你的错,他犯法了就早该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你杀的应该,他死的不冤。” 谢阳到底还带着些少年的稚气,认为世间的是非对错皆能说得清。 顾楼月则抿了抿唇,“谢公子,我是个平民,代表不了律法……” “屁!”谢阳甩了一把瓜子,“我问你,他是花钱找你来听曲的,还花钱叫你干些别的?” 顾楼月愣愣地道:“这好像还真没有。” 谢阳耸肩,“这不就得了,既都没花钱,还想要旁的东西,这不就是抢劫吗?律法规定,强盗罪轻则砍手,重则流放,被抢劫者若是在抢劫行为实施过程中反手杀害强盗,无罪!” “你没有错,也没罪。” 顾楼月听得愣愣的,这几日他一直在紧张与胆战心惊之中度过,而今日,谢阳的一席话如同给他一颗定心丸,不仅心情稍许平静下来,还让他看到一丝希翼。 道理确实是这样,可顾楼月清楚京城的规矩,活脱脱的只准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高爷手上的人命案都能被压下去,即使高爷不在了,高府也不是好惹的。 今天能因为世子和信王的出现而放他一马,那明天呢?后天呢?他们是护不了自己一辈子的…… “世子大人,您能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但这件事,您还是少过问吧,我不希望您因为我惹得一身腥味。” 谢阳听着不高兴,拍桌而起,“什么惹得一身腥?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要自己一个人处理?你觉着我帮不了这个忙是吗?” 顾楼月一愣,他本就不想招惹谢阳,怎的?表明立场之后他还生气了?!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承笑着,“你不是说,就喜欢他与宫人这别具一格的味儿,怎么,这才一个晚上过去,新鲜感就没了?” 谢阳冷哼一声,“我这是在帮人伸张正义,压倒那些不正之风!哪里像某个人,徇私枉法,官商勾结,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李承白了一眼,“嘴皮子越发利索了,成语都会说了,你要是能去,你怎么不去帮人伸冤啊?” “去又如何!我直接抄了他高家!” “谢公子……” 说罢,谢阳拍桌而起,气势汹汹地便冲出了门外,跟在后边的侍从们拦都拦不住,只得抓紧脚步跟在后面。 顾楼月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那人说要听他弹曲儿,可琵琶还没拨两个音,人就没了。 似乎,还是因为他才走的。 “信王大人,你这莫不是故意的?” 顾楼月看向李承,心里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李承与谢阳虽是叔侄关系,但二人却很熟络,信王是很有城府之人,自然了解谢阳的脾性,谢阳只不过才十三岁,说白了还是小孩子心性,成天把替天行道挂在嘴边都不足为奇,李承一招以退为进,再来一激将法,当即人就中招了。 李承的茶水空了,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那小子不傻,四书五经,律法常纲,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皇城的夫子都挨个教导过,但就是脾性顽劣,缺乏城府,玩玩他也是好的。” 说来,谢阳早年间做出的荒唐事是真的不少,为此长公主是煞费苦心,抡着板子让他背律法,只求别做出什么违反法律道德的事。 李承见顾楼月不多言语,似乎依旧在等待着他的下文,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满我拿谢阳当枪使,可眼下,他才是处理这件事最好的人选,谢阳的后台就是皇帝,胡搅蛮差的功夫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只要他一哭一闹,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这件事若是让我去说,或许一年下来都未必会有个结果。” 李承深知,自己现在正得圣眷,可也不是想做什么都能做的,百姓的申冤函他早就收到过,也同大理寺众人商讨,但什么结果都没有,甚至还有通风告密之人,直接将他想为百姓伸冤的事告诉了高爷。 京城看似一派和睦,实则拉帮结派,纠缠不休,若不是高爷突然被杀,恐怕那些百姓的冤屈,永远都得不到伸张! 顾楼月开口质问:“那高爷死了不就够了,你又何必拉旁人下水?” “够了?这怎么可能够!”李承冷笑一声,“你自己也看到了,若没了今日的撑腰,高家对你就如同对待一只蝼蚁,少了高爷只是少了个作恶的人,可这样京城就太平了吗?百姓就安居乐业了吗?” 京城的黑恶依旧存在,一个高家的落寞算不了什么,但一类人的消失才是改变那腐败的根本。 “想要改变,那就要斩草除根,谢阳最适合做这个人选,他做出的事,没人敢怪他,也没人会有那个胆子去得罪他,他做这些最有效果,也能在事后全身而退。” 顾楼月听着,整个人都僵住了,张大了双眼不敢说话,他是没料到自己会有一天接触到这些。 而这时,李承又再次看向了他,语气稍许变得柔和起来,道:“不过这一切,都归功于你当初给高爷的那一刀。” 你是一切的导火索,他便是炸开这虚伪京城的烟花。 光辉普照之下,丑恶百态尽显。
第43章 调戏 顾楼月心绪久久都不能平复,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你会告诉我这些,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京城的明争暗斗,顾楼月自知自己身为一介平民,是没什么资格去知道这些,也明白人若是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而李承则是十分坦言地告诉他,保不齐有所图谋。 可他能图谋自己什么呢? 是自己的功夫?还是贱籍的身份?总不可能是自己的美貌吧。 李承见顾楼月如此识相,不免会心一笑,然而口中却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你现在出名了吗?” “出名?什么出名?”顾楼月一头雾水。 李承道:“今早,京城街坊便在讨论,昨日春闱宴上一红衣舞娘神秘出现,倾城一舞惊艳众人,皇上看着痴迷,贵族弟子春心荡漾,当朝臣子更是被迷地找不着魂,你应该知道我这是在说谁吧。” 顾楼月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这么明显,除了是他,还能有谁? “能在京城火一场可不容易啊,若是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说不定你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不想试一试吗?” 李承带着诱惑的言语,循序渐进地诱导着顾楼月。 可顾楼月倒是个拎得清的,一点都不为所动,反倒是反问道:“信王大人,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一时的热度不过是昙花一现,终究会被人淡忘脑后,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反倒是对信王的目的抱以怀疑。 眼前此人城府颇深,绝不会平白无故便出以好心。 李承冷笑一声,“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趁着这股东风,帮我拉帮结派,收集情报而已。” 顾楼月听着一头雾水,“我充其量只是个乐妓,做不来这些事的。” 李承不语,直接甩手递出了几分类似于请帖一类的东西,顾楼月拿过来仔细端详,发现上面竟是些京城之中的名门贵族,有些名字甚至还是青楼的常客。 “这些请帖,都是昨日看到你跳舞,发给司乐坊的,不过他们的实际用心是想接着你的名头拉帮结派,进行些私下不为人知的交易,这里面自然还有我一份。” 说着,李承便又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那份儿请帖。 顾楼月倒也明了,似乎以前也有人来青楼,点了姑娘之后却什么也不做,自跟人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回去时手上还多了个箱子。 皇上不喜臣子私下结党营私,但若是以宴请的方式来会面,那自然无可厚非,有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交易便是在这里就完成了。 “这些请帖,你也不必都应了,挑个一家便是,若是在宴席上有什么消息可以知道的,记得打探一番,但不可暴露你是我名下的人,这便是我要你做的事情。” 顾楼月点头,他自知自己是拒绝不了的,可也不能白白帮人干活,“那信王大人,我总得有报酬吧。” “这个嘛。”李承想了想,“这里叫醉生楼是吧,那本王便将这醉生楼赏你了,你今后便是这里的主子,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听你的。” “这,这怎么可能?”顾楼月诧异地站了起来,这白纸黑字的地契协议,怎么能说改就改? 李承笑了一声,“花街这一代本就是官府租赁地界,所有的青楼都只是租户而已,而要块地对本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是想,整条花街都可以跟你姓。” 顾楼月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有醉生楼就够,一个就够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醉生楼的主人,最重要的是醉生楼不用解散了,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还能见着师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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