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眉眼一横,显然不想与之多废话,袖筒中寒光泛起,既然逃脱无望,那倒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来。 “别下杀手,要捉活的!”姜公公不免再次提醒道。 “你当我是野猪吗?还要抓活的!” 顾楼月气不打一出来,可也没时间归咎于这些小事,一个上前,他便与京城刺客扭打在一起,他一人之躯,终究不是这些三大五粗的壮汉,加上香辛味在周围肆意,他很快便无力倒地。 “顾大人,您这又是何苦挣扎?” 姜公公趁人虚弱之余,又拿出另外一件布料,捂住了顾楼月的口鼻。 顾楼月还想要挣扎,可是越发无力,这湿布上除了有香辛料,还有迷/药一类的,他用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一番,可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姜公公见大功告成后,挥一挥衣袖,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这样的事,他已经做了有无数回了。 “把镇远侯带走,记得给他带上手铐,免得半路上醒了,你们看不住逃了。” “是。” “姜公公,那李长爀也要带回去吗?” 姜公公听到这个名字便皱眉,“带回去也是个死,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 金陵城中发生的事,隔了两日才传到谢阳的营帐当中。 砰—— 握着书信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案板上,当即便出了个坑来,旁下侍从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成了谢阳宣泄情绪的对象。 “该死的,京城那帮杀千刀的!” 谢阳青筋骤起,且已经红了眼,谁都知道顾大人是谢阳的逆鳞,打不得骂不得,京城的人竟然直接将人给掳走了,这行为属实是在老虎头上动土了。 “立即安排人手,连夜潜入京城!” “少主……” 送来情报的小兵说了一声,可当即就被谢阳一个横来的眼刀给闭上了嘴,写少主现在满腔怒意写在脸上,不杀个人祭天都算是好的。 “何事,但说无妨。” 谢阳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脾气,顾楼月不在,他不能慌张,若是失了阵脚,恐怕再也见不着对方了。 小兵不敢说话,还是屠爷站了出来:“少主,金陵城怎么办?那边现在乱作一团,估计不能放任不管。” 谢阳没有第一时间作答,默了声,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且心里不断在掂量着。 金陵城肯定是要派人回去的,现在不光是里头乱作一团,且还有奸细隐藏在其中,不解决干净了,恐生隐患出来,但是前线战地又不能说离开就离开,还有现在下落不明的顾楼月…… 纠结之时,营帐之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快,大夫在哪里,大夫呢!?阿依拉她受伤了!” “怎么回事!?” 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但可以判别出那个在嘶吼着的是钟贤。 谢阳大步朝营帐外走去,屋外已经乱作一团,大批大批的伤员远处送来。 “这是发生什么了?” 众人神情都是懵住的,谢阳先人一步上前,拽住了钟贤的臂膀,对方却想挣扎。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阿依拉,阿依拉她……” 阿依拉晕倒在担架上,一身银灰色的铠甲已经染上了大半的血红,手指尖依稀地在滴着血,看着很恐怖。 钟贤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阿依拉身上,被谢阳牵制住时,一个劲儿地想要挣脱。 谢阳:“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她马上要脱衣治疗,你不是大夫,更不是她的官人,你去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我……” 钟贤一时间展现出无措的神情,人在巨大的打击下会丧失一定的判断处事能力,即便平时稳重如钟贤,也不能例外。 谢阳叹了口气,:“进来吧,当务之急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营帐内,无论是江南还是西域,所有能主事的人都在,钟贤稍许平复了一番情绪之后,便直言道: “昨日,我们依照计划朝北方向前行,却在夜间遭到了重兵埋伏,阿依拉带领的小队人并不多,但损失达到了三成,不得已只能撤退回来。” 钟贤简要地说着,有眼尖的人发现他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渍,手微微发颤,虎口还有一道很明显的伤,显然是杀了一条血路才回来的。 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上了战场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已然算是走大运了。 “敌方有多少人?” “很多,少说也有几千人。” 谢阳眉梢一凝,他知道京城以及周遭驻扎军队数量,几千人虽然说还不到四分之一,但是除去驻守京城里头的,以及他们先前几日干掉的几批队伍,应该是敌方的极限了。 “写书信给边塞,让他们不必再等候,直接进攻。” “是。” 谢阳当即下发号令,京城敢拿几千人来驱赶他们,显然是做好殊死一搏的打算,可这也紧紧是在江南的战场,若是此刻边塞上万大军入侵,京城当局是拦不住的。 局势对他们是有利的,可前提是,他们能顺利进入京城。 “谢兄,你是想要殊死一战吗?”钟贤双目地震地看着他,“阿依拉她才……我们才九死一生地逃回来啊……” 谢阳转过眼,眼神中不光有执念,坚持,还有一丝决裂,“不是我想殊死一战,而是我们不得不殊死一战。” “什么意思?” 屠爷在旁道:“钟大人,你与阿依拉的先驱队伍才不过一千人,为何能在只损失三成的情况下回来?” 钟贤下意识地吸入了几口凉气,“诱饵?” 得出这个结果还得绕几个弯,场面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屠爷一解释,就都知道了。 这不过是战场上最常用的招数了,将敌方的队伍逼到死路,有留给他们死里逃生的机会,如此这般,落单的士兵便会回到自家的营地,只要各项条件允许,便可一网打尽。 一窝端不过如此。 “我……我不应该回来的……” 钟贤虽然有个三元及第的威名,可在行军部将上,他充其量只是个能纸上谈兵的书生,如此陷阱,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谢阳注意到他的失魂落魄,可营帐里已经吵得不像话了,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争吵着,内容无他,无非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争斗,自然无人估计钟贤。 且谢阳想回江南的心思,也一并耽搁了下来。 …*…*… 几个时辰后,入夜 营地周遭草木皆兵,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神情紧绷的状态,哨兵更是高度集中着注意力,战争随时都可能打响。 钟贤被人安顿下来,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大夫让他好好休息,可自己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他现在坐立不安,于是便来到后勤,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可没过多久,就被脾气暴躁的老大夫给赶走了。 且离开后,迎面便撞上了谢阳。 “钟大人,来看阿依拉的吗?她已经醒了。” 谢阳顺口说道。 “醒了就好,让她再休息会儿吧,我就不打扰她了。” 钟贤笑着,脸上带着客气与疏离。 谢阳有意无意地提到:“她挺关心你安危的,难道也不见吗?” “……” 谢阳皱眉:“可是在为下午的事忧心?无事,即使你不回来,也会有逃兵朝着这里赶,与京城的这一战,终归是避免不了。” 钟贤内心一颤。 见其不说话,谢阳又道:“若是无事,你便回金陵城吧,城中出了不少事情,我现在脱不开手,你善于管理民众,回去又能安全些……” 原本钟贤随军出征,是因为这些年一直疏通着江河,熟悉江南以上的地势,但如今与京城越来越近,局势也越来越凶险,让他重回金陵也不乏是一种选择。 “不用,我会留在这里,我欠着阿依拉小姐一条命,不看着她平安,我放不下心回金陵。” 沉默了良久,钟贤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临阵脱逃算什么本事,况且,现在最想回金陵城的不应该是他,而是谢阳才对。 “欠她一条命?” “……阿依拉小姐是因为我受的伤,可以说,在她晕倒之前,一直是她护送的我。” 一个大男人被女子所保护,这听起来倒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可钟贤说出来时,完全没有任何羞耻之感。 谢阳盯着他良久,“好吧,想留就留下来吧。” 钟贤楞了一下,先前他能感受到谢阳对他的敌意,为此甚至已经在心中准备一套说辞,可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别觉着奇怪,我这是看在顾楼月的面子上,你若是碍事,我便直接把你捆了遣回去!” 噔噔噔—— 铜铃摇晃的声音伴着一股狼烟,宛如烟花般在奇黑无比的夜里炸开! “东北方向,敌袭!敌袭!” 位于高处的哨兵用尽全力发声,企图让声音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谢阳刚要说去迎敌,一旁营帐的帘子猛地被拉开。 阿依拉身上裹着纱布,身上的铠甲尚未去掉此前沾染的鲜血,手持一把回马枪,眼神坚毅。 不用说,刚刚钟贤的话语她全听进去了。 “区区敌袭罢了,让小鬼们跟着我,本姑娘带你杀出重围!”
第164章 太子 嘶—— 顾楼月是在一阵头痛中醒过来的,人刚刚才有了意识,那种熟悉的乏力感便在身体的各处肆意报复,连想翻个身子都做不到。 这种讨厌的感觉时隔一年又再次回来,他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 顾楼月放弃了挣扎,用自己不多的理智观察着四周情况。 周围昏暗,但也不至于丝毫无光,为数不多的光源来自于头顶木隔板的缝隙,周围木箱子,布袋子居多,静下来耳边还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 估摸着应该是个货船的内侧。 看来在他昏迷的期间,被人当成货物运上了船。 顾楼月稍微动了动,却发觉双手是被固定住的,低头一看,手上结结实实地被安上了枷锁,一旁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馒头。 看来是不想让他饿死。 顾楼月动了动身子,故意发生了点声音,门口有人看守,听到这声动静,开了夹板查看,等看到顾楼月醒了后,当即便去叫人来。 不过一会儿,姜公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 顾楼月眯了眯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的情况下,眼睛有些不太适应阳光。 “顾大人,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下人端来座椅,姜公公走下船舱,坐在顾楼月对面不过几米的位置,手捧一杯茶,神情倒是悠然自在。 身旁三两个侍卫盯着他,完全没有一丝可以潜逃的机会,顾楼月也不挣扎,直了直腰杆,身下是一堆稻草席子,很是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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