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秋色,秋风也变得有几分厉色,怀里的纸格外的烫,齐萧衍能感觉到一阵温热他不得不伸手轻触。 齐萧衍直奔皇宫,眼下百姓们皆已睡下,马踏声在安静的城中格外的清晰。 火急火燎的马踏之声,在城中又是一阵翻腾。 此时披星而来的齐萧衍正气凛然,宛若磐石一般无坚不摧。 宫墙秋风萧瑟,吹动着袖口阵阵凉气让人心生寒意。 看着孤寂的高墙只觉一阵死寂,嘶鸣声传来,宫中巡视的侍卫迎上前来给齐萧衍牵住马匹。 齐萧衍脚下乘风的往周延钰的寝宫跑去,夜色沉沉,一轮明月当空,宫中的广辽一览无余。 随风飘渺的光影远远望去犹如飘荡的照夜清,晚风袭眉,眼睛被这风吹得生疼,就连双唇也有些麻木。 “齐将军!”敬浮守在周延钰寝宫前,见人大步流星的走来上前一步相迎。 “还请公公速速禀报,臣有要事相告!” 齐萧衍抱拳,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敬浮也有些为难,周延钰刚刚躺下没多久,现在去叨扰他恐怕会惹不悦。 “可近些日子……”敬浮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延钰沉沉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 “敬浮让他进来吧!”周延钰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不过齐萧衍的声音太大,着实扰得他睡不着。 静夜中除了过耳的风声再无其它,绕指的凉意更是沁骨。 齐萧衍道谢后,敬浮推开殿门,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齐萧衍的身影被衬得格外高大。 周延钰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敬浮赶紧从一旁拿过长衫披在他身上。 齐萧衍跪下急切的开口道:“陛下,这是臣今日截下的细作书信,还请陛下过目!” 齐萧衍双手奉上宣纸,敬浮一听赶紧点灯,顿时偌大的寝殿被点亮,也更显空旷,他抖抖衣袖伸出手,敬浮迈着极快的小碎步将这东西送到周延钰手里。 齐萧衍跪在那,垂眸低喘,不敢有半点逾矩,脊背笔直,殿中静廖,偶得几声周延钰的喘息声。 看着信上的内容,周延钰神色难猜,敬浮静候在一旁也不敢有半点动作。 他深吸口气,看着底下跪着的齐萧衍温声开口:“当真是缴获的?”周延钰拿起来与光影间晃了晃。 齐萧衍心尖一颤,微蹙眉头,看着周延钰的神情,齐萧衍只觉一阵心寒,为何皇上要这么问。 迟疑片刻,他抱拳干瘪的回应道:“自然是,臣不敢拿百姓的安危逞快。” 齐萧衍说完只觉得头顶盘旋着一股子冷气,满脸皆是错愕,默默的垂下头去,将脸色隐去。 周延钰猛然站起来,脸色依旧分不清喜怒,不过眸色却十分冷然,一旁的敬浮低着身子也不敢吱声。 周延钰慢慢行至他跟前,看着眼前的齐萧衍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轻言道:“爱卿,这件事可自行定夺,事关百姓安危,望爱卿谨行!” 周延钰话里有话,陆玄溪是陆玄之的哥哥,万不能有一点岔子,齐萧衍看着周延钰居高临下的眼神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陛下,此事皆是陆玄溪一人所为,与陆家人其他人无关,臣尽当竭尽全力护百姓周全。” 齐萧衍有些慌了,陆玄溪一人所做之事不应当让整个陆家一块背,可君臣之间最怕的就是猜忌。 周延钰收回手,眸中毫无波澜,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有些咄咄逼人。 “万不能有一点岔子,爱卿可懂?”周延钰轻言细语,每一个字看似轻,却无比沉重,一下下将齐萧衍砸得晕头转向。 齐萧衍双肩一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周延钰如寒霜一般的眼神让齐萧衍一怔。 他垂下头,周延钰宛若身附寒冰,让齐萧衍感觉到了沁入骨髓的冷,让他双眸麻木。 “倘若陆家真有异心,传朕口谕,违令者就地斩杀,除出嫁三子免受罪责外,其他人一律问审。” 周延钰回到龙榻前,唇齿间吐出来的字无半点情意。
第一百四十章 奉旨捉拿 静夜悠长,风声簌簌,迎着夜色一群人隐于草木之中,齐萧衍压低身子,风过头顶虫鸣绕耳。 看着不远处的茅草屋,陆玄溪一直很喜欢独居,齐萧衍从上次也一直都派人跟着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屋檐昏黄杯小酌,秋风艳菊多娇媚。零星悠然薄雾冥,鸟鸣嘶嘶似竹声。 齐萧衍看着陆玄溪还这么闲情雅致倒有几分不好打扰。 回想起皇上说的话,齐萧衍心里始终都拿不定主意。 “将军!”身边的人惊呼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小心行事,万不能鲁莽。”齐萧衍低着声音叮嘱着,陆玄溪的功夫不低,不过都这个时辰了,他居然还没就寝。 齐萧衍心里打着鼓,怕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不过现在他们都到了,况且周延钰也说了必须拿下他。 盈盈如盖,月色斑驳,寒光乍现,众人都等着齐萧衍发号施令。 “袭!”齐萧衍后腿蹬地,一个跃步就冲了上去,快速迅龙,丛林间只听闻噌的一声,一条长龙便从丛林里窜了出来。 齐萧衍扔出手中的长剑,寒光粼粼,清冷的月色下,杀气很是骇人。 陆玄溪看着如同渔民的网一般朝着他涌来的人,云掌一挥,飓风涌来,掀起阵阵沉沙。 陆玄溪往另一侧后撤一步,齐萧衍扔过来的长剑深深的扎进一旁的木桩里。 齐萧衍眸色一凝,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鞭,就像是破境而来的毒蛇,张着大口直袭面门。 陆玄溪躲闪不及,啪嗒一声,狠戾锋芒的鞭子落地,阵阵风声让人不寒而栗。 陆玄溪抬眸,眸中神色不清,不过敌意满满,齐萧衍挥舞着长鞭,从身后绕了一圈,又挥向陆玄溪。 齐萧衍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个人编成一张网,手里的刀也来得迅猛。 只听闻一阵震颤,陆玄溪内力集掌,气浪升天,周围的草木无一幸免都被折了腰。 齐萧衍挥鞭而来陆玄溪被狠狠的抽了一鞭,陆玄溪吃痛的闷哼一声。 霎那间,双眸便红了,他的气息完全乱了,陆玄溪跪地,阵阵心悸袭来,让他看着眼前的场面很是麻木。 寒剑立于肩上,陆玄溪还想发力时却感觉被锢住一般,难受得紧。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让陆玄溪打了一个哆嗦。 夜风微凉,树影飘渺,隐于月色之下宛若鬼影,风声宛若鬼泣。 齐萧衍居高临下,眸光寒冽的看着陆玄溪,周围的人宛若一堵高墙将陆玄溪团团围住,也让他眼前发黑。 烛火莹莹,檐铃悠悠,齐萧衍带着手下人搜查茅草屋时,却发现陆玄之也在屋里。 虫鸣肆意,烛光落在陆玄之平静的睡颜上也格外温和,齐萧衍有些失了分寸的将床上的人抱起。 虎口处还有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珠,齐萧衍轻轻的牵起来。 “玄之。”齐萧衍轻唤一声,还沉睡在混沌中的陆玄之不断的在挣扎。 紧蹙的眉头也不难看出他很痛苦,齐萧衍伸手轻抚他的额头,睡梦中的陆玄之却有意的靠近,仿佛有些贪恋。 月牙白的长衫让他看起来甚是乖巧,身上并没有被撕扯过的痕迹,齐萧衍都深怕将他碰坏了。 将人抱起来,盈盈晚风中,陆玄之受了风,在梦中只觉自己身处极寒之地,恍惚之间,他猛的睁开眼睛。 手却紧紧的抓住了齐萧衍胸前的衣襟,虫鸣入耳,夜色入眸,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冰凉的指尖渐渐回温,眼前人的气息眼下格外炙热。 “你怎么来了?”陆玄之恍然开口,齐萧衍的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奉旨前来捉拿南疆细作。”齐萧衍声色俱厉,看人的眸子只觉得寒人。 陆玄之垂下眸,兴许是知道的,今日他过来也是为了向兄长讨一个说法。 他缓缓的松开了齐萧衍的衣襟:“这是我大哥一人所为,不会牵连整个陆家吧?” 陆玄之开口,齐萧衍不言,抱着人出来时,陆玄溪已被擒住。 夜色之下他怨恨与平静交织的眼神让人难忘。 天蒙蒙亮时,陆家长子勾结南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陆玄之在齐府寝食难安。 如今只感觉这天仿佛塌下来一般,陆玄之一身碧山色长衫,佛如一片青叶,随风漂流,远远看去,萧条憔悴之色尽显,眸中担忧难掩。 另一端,一群侍卫踹开了陆家的门,提刀而来,将整个陆府团团围住。 陆庭铭带着陆玄麟早就在院中等候多时,陆庭铭穿着孑然一身寒泉色素衣拱手相迎。 “奉陛下口谕,陆家长子陆玄溪,狼子野心,勾结外臣企图谋反,按例当斩。念陆老将军苦守边疆护玉央十余年安稳,特此剥去官职,颐养天年!” 敬浮说完,手中的拂尘一挥,弓着身子,哪怕是陆庭铭眼下无权无势他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陆老将军,事已至此,陛下是真的发怒了,让玄麟少爷将兵权交出,到宫中去领罚吧。” 敬浮看着迟迟不见动静陆庭铭,低声细语的在他耳畔边说着,时不时还望向一旁的陆玄麟。 “今日多谢公公了。”陆庭铭举着手,低着头,敬浮也不曾看清,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 敬浮叹了口气,一人灾祸,牵连全家啊! 辛苦打下的基业如今算是荒废了,陆庭铭跪在地上,双肩颤抖,如今陛下愿意留他们一命已实属万幸。 秋风萧瑟,陆庭铭只觉得今日的风格外冷,耳边呼啸,陆庭铭阖上酸涩的双眸。 “谢主隆恩!”陆庭铭奋力的吼出一声,双目含泪的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敬浮慌张的将人扶起来。 两鬓斑白的他,浑浊的双眸此时更是憔悴不堪,略显笨拙的身体被敬浮扶起来。 “陆老将军,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敬浮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满眼揪心。 眼下院中黄花落地,陆庭铭好似魁梧大山,顷刻间坍塌。 “爹!”陆玄麟上前搀扶一把,好在让陆庭铭有了几分清醒。 “此事万不能被你三弟知道。”陆庭铭波动干涩苍白的唇瓣,语重心长又担忧的嘱咐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想保全他比登天还难 陆玄之一直都在等消息,在屋檐下来回踱步,眼观四方,也迟迟等不来消息。 秋光晕染,满地黄花,陆玄之的心里不禁生出一阵悲凉之感。 静霜踏着秋风走进屋里来,屈膝行礼并温声道:“将军,齐夫人有请。” 静霜让出一条路来,陆玄之抿唇,轻叹一声便起身朝着齐夫人的院子去了。 屋中弥漫着醇厚的中药味,一旁的轻烟缥缈的香直绕房梁,伺候的丫鬟们被齐夫人都屏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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