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谦自小病弱,身子不好,是以他从未学过武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正因此才会被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将他围住的几个侍卫,他冷冷的声音道:“让开。” 这一声让开气势威严,让侍卫都为之心神一凛,在他们看来侯府的这位二公子是个病弱无能,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软柿子。 而现在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管怎样,今日他们都要坐实二公子行凶杀人一事,只要将他绑了交给侯爷和夫人,他们便能免于一死。 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同时出手朝着林若谦袭去。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传来:“住手!” 哗啦啦的一群官差将这里给围了起来。 穿着绯色官袍的男人大步的走了过来:“本官接到报案,说朱雀大街发生了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若谦抬头看向来人,不免有些惊讶,竟然是沈崇礼。 而跟在沈崇礼身后的还有崔钰以及周世安。 他顿时明了,想必是他们报的案替他解了围。 林若谦收回视线,拢袖朝着沈崇礼行了一礼道:“我大哥的马车惊了,他不慎滚落下来被马车碾压,已经身故。 我经过此地,见大哥惨死正想调查是否是意外,谁知大哥的小厮以及护卫,却一口咬定说是我害了大哥。 事发之前,大哥是曾为难过我,但出事之时我并不在现场,人也不是我害的。 还请沈大人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沈崇礼点了点头:“我既已接手此案,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林玉郎,吩咐仵作去验尸,而他则走到了翻倒的马车前。 那匹惊了的马,此时正躺在地上,呼吸声有些重。 沈崇礼摸了摸马头安抚了几下,随即围着它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在马腹的位置发现了一处细小的伤口。 流出的血将马的鬓毛都沾在了一起。 看这伤口的形状,像是簪子一类的尖锐之物造成的。 沈崇礼回头问道:“事发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有什么人靠近过这匹马?” 福贵回道:“当时是我在驾车,途经朱雀大街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捡银豆子,不一会的功夫周围的百姓就全都涌到了马车前。 我下车去驱赶,可是刚跳下车,马就惊了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大人,这天上怎么会掉银豆子,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害我们家公子。 事发之前,二公子因为对大公子不敬,刚被大公子教训过,定是他怀恨在心,这才谋害了大公子。” 周世安听不下去了,他站了出来道:“不是林若谦做的,今日是我约林兄来状元楼喝酒的,他先走了一步。 我和崔兄出来的时候,正撞见林玉郎在当街羞辱林兄,逼迫他当众下跪。 林玉郎离开后,我们担心林兄,因为顾及林兄颜面我们不便上前去,就偷偷地跟在他身后。 林玉郎出事那会,林兄距离他还有十几丈之远,而且当时还有个小孩子摔倒在地上,还是林兄扶起来的。” 人群中有个抱孩子的妇人道:“这位公子说得没错,的确是林公子将我儿子扶了起来,随后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喧闹,我可以作证。” 陆陆续续的有在路边摆摊的商贩都站了出来,证实事发之时,林若谦并在不在马车旁边。 福贵见状,顿时慌了,他结结巴巴道:“也……也许二公子有同谋呢?” 第147章 是不是你做的? 周世安顿时怒了,他指着那贼眉鼠脸的福贵道:“你当小爷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侯府嫡公子横死街头,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保护不力,为了推卸责任便栽赃嫁祸给林兄,简直可恶至极。” 他从骨子里就十分厌弃这些世家大族的嫡庶之分,分明都是一个爹生的,这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虽然他同林若谦相识不久,但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他在侯府过的竟是这种日子。 看见林玉郎当街羞辱他,迫使他下跪时,他都惊呆了,恨不得冲过去替他出头,只不过被崔钰给拦了下来。 因为崔钰觉得林若谦也不愿他们这些朋友看见他的窘迫,所以他们就偷偷地跟在后头,想送他回府。 哪曾想这些恶奴竟想污蔑林若谦杀人。 简直无法无天。 福贵被人戳穿了心思,神情更加的慌乱,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你……你休要胡说,没准你跟二公子就是一伙的。” 周世安气得不轻,捋着袖子就要同他争辩到底,却被崔钰给拦了下来:“不必同这种人理论。” 沈崇礼看向福贵问道:“你是林玉郎身边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跟了他多少年?” 福贵忙弯着腰见了一礼,恭敬地回道:“小的名叫福贵,到公子身边伺候已有三年?” 沈崇礼问他:“大公子平日对你好吗?可有过打骂羞辱?” 福贵愣了一下,显然是被问住了,他反应过来忙道:“大公子对下人一向很好,不曾有过打骂羞辱。” “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沈崇礼看见他手腕上有还未曾消去的淤痕,像是鞭子留下来的,像这样的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责罚。 故而,他才会有此一问。 福贵忙拉了拉袖子,低着头道:“这是小人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他在说谎。” 有人当即戳穿了福贵的谎言:“他身上的伤,是前些日子林大公子在飘香楼打的。 就因为他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林大公子的身上,林大公子便拿鞭子抽了他一顿,还是我带他下去敷的药呢。” 这出来作证的,正是飘香楼里的伙计。 沈崇礼看向福贵道:“如此说来,你也有杀害林玉郎的动机,且有作案时间。 林若谦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你却没有,马车出事前你跳了下去,因此逃过了一劫。 说,这惊马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福贵吓破了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有些惊慌失措道:“大人明鉴,便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谋害大公子啊。” 他是痛恨林玉郎,但也没有胆量去杀人,更何况林玉郎心情好的时候,从他身上,也能讨到一些好处。 沈崇礼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林二公子所为,难道不是为了嫁祸给他? 还是说你想要推卸责任,便胡乱攀咬? 倘若不是有人报了官,你们是不是就要抓林二公子回去顶罪,嗯?” 福贵打了个激灵,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林若谦看扫了他一眼,突然道:“你可是听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将大哥之死栽赃在我的头上?” 福贵脑海灵光一闪,他匆忙回头看去,只是身后男男女女围在一起,他也不确定是谁? 他忙道:“大人明鉴,当时我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听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们这些下人护主不力估计会是死路一条,还说这明显就是二公子做的。 我当时不知怎的就信了她的话,这才一口咬定二公子就是凶手。” 福贵砰砰的磕了几个头道:“沈大人,是小的一时糊涂胡言乱语,还请大人饶命啊。” 沈崇礼眉梢一动,问着林若谦:“你怎么知道这小厮是被人蛊惑了?” 林若谦道:“福贵指认我的时候,我看见他身后站着一个奇怪的女子,戴着面纱,见我在打量她,她便匆忙走掉了。 福贵此人有些愚笨,能在短时间内想到栽赃给我,不是他能做到的,除非是有人提点。 而这提点他的人,想必就是害死大哥的真凶,她杀了人,想让我来顶罪。 应该是大哥方才在大街上为难我的时候,恰好被她看见了。” 沈崇礼略一抬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那人早就筹谋要杀掉林玉郎,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你恰好成了她的时机?” 林若谦微微颔首:“能提前准备好银豆子洒在路上,将大街上的百姓引过来,再趁机对马匹动手脚,制造惊马意外,想必是早有预谋。” 沈崇礼道:“我在马腹上发现了一处伤口,很像是簪子所为,同你所怀疑之人倒是吻合,你可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 林若谦摇了摇头:“她戴着面纱,看不清楚相貌但那双眼睛我记得,若是见到我定能认出。” 沈崇礼怀疑是林玉郎生前欺负过的姑娘蓄意报复。 要说这林玉郎也是死有余辜,仗着侯府嫡子的身份欺男霸女,同相府已死的纨绔公子顾彦文不相上下。 想到顾彦文,沈崇礼脑海一道思绪闪过,还未及细想,就听一声惊呼传来:“玉郎,我的儿啊!” 得知噩耗的侯夫人姚氏闻讯赶来,看见躺在地上的林玉郎,她双眼瞪大愣了那么一瞬,随即扑了过去哭喊了起来。 跟着姚氏一同前来的韩姨娘,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男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然后哭着爬了过去:“玉郎,玉郎。” 这一声声玉郎叫的,比姚氏还要凄惨万分。 围观的百姓诧异不已,似是不解这侯府的姨娘怎么哭的像是死了亲生儿子一样? 林若谦冷眼看着她们二人,唇角划过一抹讥讽,真是难为了韩姨娘,没敢叫出那声我的儿。 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听到林玉郎叫她一声娘了,而她所有的美梦,在今日全都碎了。 “是谁,是谁害死了玉郎?” 韩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她环视四周一眼,看见了林若谦。 然后就跟疯了一样冲了过来,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第148章 两个大怨种 林若谦猝不及防挨了她这一巴掌,唇角流出了血来,他伸着舌头舔了舔,自嘲一笑:“姨娘莫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儿子? 他林玉郎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他凑过去,阴测测的笑声在韩姨娘耳边响起:“姨娘放心,我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林玉郎死了这侯府的爵位非我莫属,儿子一定会让你以我为荣。” 韩姨娘听着他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竟有些惧怕这个儿子。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骂道:“混账,他可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说着,又要动手去扇林若谦的耳光,却被沈崇礼给拦了下来。 他握着韩姨娘的胳膊,冷声道:“谁告诉你,杀害林玉郎的凶手是林二公子? 本官还从未见过,一个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林玉郎才是你亲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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