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鱼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谢九思去接他三伯一家,想来他们是回京了,只是没想到谢家唯一的小姐谢安宁和她二哥竟关系匪浅。 这当真让她意外,而且她也从未听顾溪舟提起过,他认识谢安宁。 因为谢安宁常年不在京城的缘故,前世叶沉鱼和她也没什么往来,只是听谢九思提过这个妹妹。 “自重,自重又是自重,我哪里不自重了?” 谢安宁哼了一声,她撅着嘴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三年未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一座冰山似的,不过……” 她眉眼一弯,突然凑了过去:“你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顾溪舟看着眼前的姑娘,距离太近,他能嗅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 三年未见,她还是一点都没变,热烈得像一团火焰,炙热而又明媚让人无法招架。 他回过神来,后退了半步和她保持着距离。 谢安宁看着他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她问:“我给你写信,你为什么不给我回?” 她这三年来给他写了好多信,结果全都石沉大海,来京城之前她都想好了,一定拿着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他为什么不回信。 可是看着这张脸,她哪里还舍得?她明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冷言少语,难以接近。 在他身上,她不知道碰了多少回壁,但她还是不死心。 “无话可说。” 顾溪舟简短的四个字,可谓是不近人情。 谢安宁也不生气,她问:“既然无话可说,那你为什么要来赴约?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我约你出来的?你分明就很想见我。” 顾溪舟:“……” 他拧着眉,似是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难道不是你在信中威胁我?” 谢安宁笑着道:“所以,你是因为在乎我,怕我真的是会在这里傻傻的等到天黑?” 她在信中写了不见不散,而他当真就来了。 见顾溪舟不说话,谢安宁道:“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里吗?因为这里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她手指着不远处横架在湖面上的长桥道:“就是在那里,你救了我。” 顾溪舟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座桥叫做同心桥。 三年前的七夕,京城举办了一场乞巧盛会。 沉鱼非要拉着他出来逛逛,当时同心桥上有很多人,据说在七夕这日从桥上走过便能顺遂一生,得遇良缘。 他是不信的,也不想去走,沉鱼便买了一张面具让他戴着,把他推到了桥上。 他被人群推搡着只能往前走,走到桥中心的时候,就听一声惊呼。 却是有人被拥挤的人群挤了下去,而他顺手就拉住了那个掉下去的姑娘。 这就是他和谢安宁的初见。 谢安宁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发生的事情,当她被一只大手拉住,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溪舟脸上的面具掉落。 灯火璀璨中她看清了他的那张脸,少年隽秀的脸庞从此印刻在她的心头,再也难以忘却。 “顾溪舟,我送给你的荷包,你为什么没有戴?” 谢安宁见顾溪舟腰上只挂了一块玉佩,她明明送了他一个荷包,是在离开京城前,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认认真真绣出来的。 她不善女红,为了绣好一个荷包,她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 顾溪舟摸了摸腰上的玉佩,沉声道:“太丑。” 谢安宁眼睛一亮:“所以你有好好收着,并没有丢掉对不对?” 顾溪舟:“……” 这姑娘的想法总是同寻常人不一样,无论他说出多么绝情的话,她都能换一种方式理解。 他隐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对着她道:“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只当我们从未相识过吧。” 谢安宁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随即又散得无影无踪,她扬起唇冲着他笑得明媚,却是一口答应了他:“好啊。” 顾溪舟有些意外,这姑娘竟答应的这么干脆,一时间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眸光一黯,对着她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谢安宁拒绝了他,转身就走了,只是走出去几步后,她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问道:“是因为我姓谢吗? 如果我不是谢家的女儿,你会喜欢我吗?”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她当成邻家妹妹一样,关切的叮嘱她,让她小心。 可是得知她是谢家的女儿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她虽然常年不在京城,但也知道朝中的一些局势,知道顾家想要拉拢他们谢家。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并不怕。 她怕的是,他不喜欢她这个人。 顾溪舟唇角动了动,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你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谢家嫡女这身份,便是嫁给太子都绰绰有余,他虽然是相府的公子,但因为一个庶字,这身份便低了她许多。 和他在一起,她会被人耻笑,除了他的父亲外,没有人愿意他们顾家和谢家有所牵扯。 他们的关系一旦让陛下知道,不知道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后果。 他不能害了她,哪怕…… “谢小姐。” 叶沉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没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气势汹汹道:“我二哥说得对。 谢小姐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171章 为她披荆斩棘 叶沉鱼走过来,握着谢安宁的手道:“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谢小姐这样的值得更好的。” 谢安宁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惊喜道:“你是沉鱼妹妹?我时常听我哥提起你。” 叶沉鱼微微一笑:“安宁姐姐,我也听过你的名字,只不过你鲜少回京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你和二哥竟然是旧识,我倒是没有听他提过。” 谢安宁撇了撇嘴:“他巴不得没有人知道呢。” 叶沉鱼瞪了顾溪舟一眼,抱怨道:“二哥连我都瞒着,看来是没把我当妹妹。 我本以为你就是性子冷了些,却没想到原来是不近人情。” 她哼了一声,对着谢安宁道:“我二哥有什么好的?闷葫芦一个,要不咱们换个人喜欢吧? 我觉得永昌候府的世子林若谦就挺不错的。” 顾溪舟蹙了蹙眉,冷着脸斥道:“娇娇,休要胡闹。” “她哪里胡闹了?” 萧临渊站出来反驳着顾溪舟:“论人品,论相貌林若谦都不输你。 他如今是侯府的世子,这身份和谢姑娘也很般配,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 顾溪舟一噎,只觉得萧临渊这话句句都扎在了他的心口上,他道:“侯府背靠福王,萧大人此举是想拉将军府入这浑水?” 萧临渊反问他:“这同你有什么关系?” 叶沉鱼也跟着帮腔:“就是,这是将军府的事情,和二哥你有什么关系啊?莫不是你舍不得安宁姐姐? 只要你说一句,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不乱点鸳鸯了。” “娇娇!” 顾溪舟眉心紧蹙着,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承认的话。 叶沉鱼气得不轻,她道:“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她不再理会顾溪舟,拉着谢安宁就走了。 萧临渊看了顾溪舟一眼,提醒道:“有时候你认为的为了她好,很有可能是一种伤害。 她这么勇敢地去接近你,而你却只知道退缩。 若你喜欢她,就该铲除一切的障碍,给她美好的未来。 若是不喜欢那就干脆明了的拒绝,不要给她任何的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都不知道有多么羡慕顾溪舟,如果他的小鱼儿也这么勇敢地同他表达爱意,他会不顾一切,为她披荆斩棘。 不过他相信,他会等到那一天的。 萧临渊留下这话,就径自走掉了,只剩顾溪舟一个人站在湖边,遥望着那座同心桥。 他知道自己是懦弱的,那个姑娘前进了九十九步,他却连跨出去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 离开镜湖,叶沉鱼对着谢安宁道:“我二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底。 大抵是同他小时候的遭遇有关吧,他的生母生下他后就死了。 他虽然是相府的公子,但因为是庶子的缘故,在府上并不得宠。 嫡母对他不管不问,将他交给乳娘抚养,七岁那年唯一对他好的乳娘也过世了,从此他就变得沉默寡言。 在府上他也就愿意同我说说话,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愿意理我,我是用了好长的时间,才让他接受了我。” 谢安宁听着叶沉鱼讲诉的这些,不免有些心疼。 虽然他知道顾溪舟在相府的遭遇不好,但没想到他过得这么艰难。 她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当真生他的气了呢。” 叶沉鱼叹息一声:“我是恨他不争,想激一激他。 我二哥清心寡欲的,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都要以为他要去出家做和尚了呢。 而且很显然他对你是不同的,别的姑娘若是跟他说句话,他能把人当成是空气不予理睬。” 谢安宁噗嗤一笑,眼底绽放着光芒:“我三年前来过一次京城,因为贪玩就偷偷跑出去看七夕盛会,结果差点掉进湖里去,是你二哥救了我。 他刚开始对我的态度没有那么冷淡,听到我是谢家的小姐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当时我一心想要报恩,便守在相府门前去堵他,堵了几次后他连门都不出了,我就给他写信,当然全都石沉大海了。 直到最后一次,我告诉他我要离开京城了,想见他一面,还威胁他如果他不来我就不走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她脸上泛着笑意问:“你知道,我当时跟他说了什么吗?” 叶沉鱼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谢安宁道:“我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等我及笄了就嫁给他,让他等我回来。 然后还送了他我自己绣的荷包,让他戴在身上。” 叶沉鱼朝着她竖起了拇指:“好样的。” 谢安宁偷偷地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萧临渊,小声的问道:“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叶沉鱼耳尖一红,忙解释道:“他是我小舅舅。” 谢安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萧大人?” 她又看了萧临渊一眼惋惜道:“这么好看的男人,为什么会是你的舅舅呢,真是太可惜了。 每天对着这么好看的舅舅,怕是全京城的儿郎都入不了你的眼吧? 难怪我哥最近失魂落魄的,问他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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