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笑了”洛承云径直的进入大殿。 温棠不以为意的退到一侧。 戌时一到,宴会正式开始,说是隆重也不过是按例将规模扩大了一些,先是贺礼生辰后是助兴,觥筹交错,再就是帝后的赏赐。 门外温棠还抱着那件狐狸披风,身侧的属下想要接过来,被他挥手制止,右手轻轻抚着软毛,嘴角上挑若有所思。他时常想他一定是疯了,初次在人群中遇见就挪不开眼,不自觉被吸引,更名改姓花费人力物力走到他面前,甚至一度忘了自己的目的窝在他身边,是的他肯定是疯了的。 “打起精神,再熬一会”温棠看着内侍们正在搬运摆放烟花,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今年因为是宁仪的整岁生辰又逢春节,皇帝特别准备了烟花给她祝贺。说话间帝后已经带着朝臣出来,洛承云出来的一瞬,温棠借助廊柱遮挡悄无声息的给他披上了披风。 冷风夹杂着零星雪花,拼命往衣服里钻,洛承云拢了拢温热的披风看向天空。正好烟花噼里啪啦的升空绽放,灿烂夺目的火花交织盛开、消散,如星陨落一般消失在天幕中,所有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脸上都是欢喜。角落里的温棠仿佛不曾看见这热闹一样,一直注视着洛承云的侧脸。 火树银花此起彼伏,忽明忽暗的烟火照的宫墙影影绰绰。 “刘大人,刘大人你怎么了”人群中有人扶住身侧的一位突然踉跄马上要倒下的官员。众人倾目看向那边。 “啊~啊~ 杀人啦”只见扶人的户部尚书张瑞,惊慌的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而被唤作刘大人的刑部尚书刘之逸已经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刚才还沉浸在喜悦众人们惊慌之下四处逃窜。 “护驾,封锁城门”洛承云最先反应过来护在帝后面前,禁军也迅速的守住各个出口,顷刻间稳住形势。温棠几步掠到洛承云身侧距他一步之遥。 “启禀陛下,刘大人已无气息,颈部一刀致命”禁军统领高淼检查刘之逸的伤口,“恩~这是什么?”只见高淼在刘之逸的领口处抽出一张黑色似木非木的牌子。 温棠挑了挑眉。 “呈上来”皇帝已经平复刚才的慌乱,恢复该有的威仪。 “西楼秋侍,应召完愿。”皇帝接过高淼手中的牌子看清了牌子上的字瞬间暴怒,“放肆!”院内人瞬间跪了一地。 “是要造反吗!皇城大内、贼人如入无人之地,朕的二品大员无辜丧命,你们这帮饭桶,要你们何用,简直岂有此理”皇帝气的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臣等知罪”在场众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高淼,限你三日内抓到凶手,彻查西楼秋侍,否则提着脑袋来见吧”说吧便带着皇后和公主一行人离去。 洛承云捡起仍在地上的黑色牌子,金色的字泛着冷光“西楼秋侍”。 这个年注定是不好过了。 除夕大年夜,皇宫大内,天子脚下、二品官员当众被杀,刺客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赤裸裸的挑衅、蔑视皇权意思不能再明显了,无论是在场还是不在场的端朝人员都体会到了被嘲讽羞辱的感觉,禁军、刑部配合着连轴转的排查走访、拷问,以期待尽快捉拿凶手归案。可惜事与愿违,已过去两日居然没有丝毫刺客的线索。 “刑部怎么说”高淼已经两日没有合眼,瞪着长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盯着议事厅里的人。 “刘大人横死后刑部暂时由林清远负责,林大人对每个在场人员反复盘查,还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由于人手不够今日才正盘查随侍人员”一名督尉低头回答。 “光是盘查有什么用,他们大牢是捞干饭的嘛”高淼已经开始有些气急败坏了,刑部尚书死了,这查案的压力都到他头上了,他护卫皇城,皇城内出事,他确实责无旁贷,但是以往都是明面的武力解决问题,像这种细枝末节的查案的事真的是让他无处下手,他按照以往的流程把共内外相关人员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也是一无所获,那个刺客像是不曾来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人息怒,在场的哪个不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刑部也不敢过于严查呀” “妈 的,怎么死的就是他,老子怎么会查案”高淼一屁股做到椅子上。 “启禀统领,卑职倒是知道一些消息,不知大人可愿听一二”角落里的温棠进前说到。 “哦?说来听听”高淼很是诧异的看向温棠,这个空降的右骁卫其实让他很不爽的。他这人脑袋直,不屑与温棠这种背主求荣的靠着皮相好博得官职的人为伍,虽然他是皇后安排的,但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一直也把他当空气,不搭理。 “据属下所知,西楼秋侍一般是不为个人私仇行事,他们受人雇佣,就是俗话说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且不怎么插手朝堂之事,现今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入宫行凶,肯定是有泼天的好处,再看刘大人的伤口一刀毙命,利落干脆,我们甚至不知道是何凶器所致,贼人又在我们众人的眼皮底子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行凶之人武艺也是高深莫测,所以现在即便追查到西楼秋侍的踪迹,也未必能在一时半刻内将他捉拿归案,然而皇帝又要限期内破案,与其一无所获,不如在刘大人身上下手,找到最有可能买他命,且能出的起这般价钱的人进行盘查,西楼秋侍不过是暗杀者,真正的买凶者才是本案的关键,找到他,相信会有一个能给皇帝交代的结果,也可为追查西楼赢得后续的机会和时间,大人可细思量一下是否可行?”温棠说完略微低头,等待高淼的回应。 “众人搜查了两日都没有找到西楼的线索,你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行事风格的?”高淼眯着眼狐疑的看向他。 “小人不才,自幼生活在西北凌州,偶有听闻凌州有几个小混混为了混口饭吃自称西楼秋侍替别人消灾,处理的也是些偷猫盗狗的小事,没成想他们会有如此本事到皇宫来行凶,时隔多年其他再多的小人也不太清楚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到今日才说”高淼狐疑更多。 “请大人恕罪,一则卑职自知不入统领眼,怕话多坏事,二则卑职也只是听说没有实据,不敢妄言,今日看情况紧急才鼓起勇气说出看是否能帮衬一二”温棠诚恳的答道。 “很好,不成想你这小子还有点东西”高淼暂时消除了顾虑,温棠说的不错,与其毫无结果,不如找个顶罪的,先应付下皇帝,找到买凶人,与西楼秋侍的联系自然也就有了头绪。 高淼这么多年混迹皇城也不是没有脑子,只是这次事有点大,皇帝震怒直接下令彻查西楼秋侍,且他也想看看这狂徒是个什么不要命的组织如此胆大妄为,才走进了死胡同。 “温棠是吗?既然是你的消息,那你就办吧,不过办砸了估计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你”高淼突然觉得这是一步好棋,温棠是皇后的人,让他查办,查好了是禁军的功劳,查不好可以把他推出去,他有皇后作保,禁军也不会太被为难,如此好好利用利用他,自身可保。 “大人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过在禁军自然是要仰仗大人的”温棠诚恳的回道。 “懂事,去吧” 京城西城见桃巷。 “这宅子不错吧”孟秋摇着扇子故作斯文的在院子里晃荡,孟秋其实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狗狗眼,看人时给人一直含情脉脉的感觉,但是言语间却总是透露着浪荡公子样,“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么个不远不近、不大不小、不俗不招摇的地方,怎么样满不满意?” “不错,都安排妥当了嘛”温棠盯着一旁的桃树,随手掰下个枯枝在手中揉搓,漫不经心的说到。 “妥当,只是迈出这一步,你就再无退路了”孟秋看着他的背影收敛了浪荡之气,“阿越,值得嘛” “我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你可以...”你可以走了,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游侠。 “住口,我哪都不去”我会陪着你的,你的孤独、你的伤痛、甚至你的怨恨也都是我的,也许真如老爹说的上辈子欠你的吧,我这辈子和你一起走、护你至死。 “随你吧”温棠没有看他径直去了皇城。 孟秋一直看着温棠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清楚的知道温棠最多只当他是兄弟,可是他的心不知在何时早已失控了,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弥足深陷,他没有心的,可是感情这回事怎么是能控制的了呢?算了吧,能陪在他身边就很好了,陪在他身边日后若与他一起身死魂消也算如愿,孟秋低头自嘲了一下“情不知何时起,乱七八糟,罢了罢了”
第3章 私闯侯府,按律当诛 “已经过去两日了,刑部还没有一个说法嘛”洛承云在睿王府的书房里随意翻动着书架上的书,穿着常服的将军此刻宛然一个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哥,清水芙蓉般淡雅。 “还没有,说是线索太少还在盘查,当日入宫的人员太多,一时不好有定论”睿王站在书桌前在宣纸上练着书法,儒雅清瘦。 “林清远来过了?”洛承云回头看他说道。 “今日早清来过一趟,说是请我帮忙调拨人手,我看也是有试探巡查的意思”睿王奉天云川未抬头,笔下行云流水的书写着。 “你这个表弟挺有意思,也不知道避避嫌”洛承云走到书桌前。 “往日也没有多亲近,只是徒有个亲戚的名声”奉天云川写完,放下笔墨。 “所以他在这个当口巴巴的跑过来才有意思,刘之逸与四皇子景川往来甚密,如今被买凶弄死,我都觉得是殿下你干的。先太子病逝三年,东宫空缺太久,而唯今有资格争一争的的只有你和景川,现在刘之逸死了,好巧不巧,刑部的负责人又是你的姻亲且迟迟拿不出结果,说他不顾及你,我都不信,你的嫌疑可真大。”洛承云笑着看向奉天云川。 “你心里我有那么蠢吗”奉天云川挑眉。 “我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皇怎么想。”洛承云顿了顿说,“前些日子宫里已经按耐不住的来我这传话了,我们身处在这朝堂中想躲也躲不开,皇上忌惮兄弟相争,又疑心重,这么多年你也过得不容易,要小心。”洛承云正经的说道。 “承云,你知道我的我无意与老四相争,只想为黎民百姓做点有用的事,可是这世间的事不是你想就能成的,尤其是不幸生在帝王家,太多的身不由己。不过自幼有你相陪在身边,抵消了诸多遗憾”奉天云川会心一笑着看着洛承云。 “啧啧,今天怕是吃了蜜糖了吧,腻歪人呢”洛承云低头拿起桌上的宣纸,写着四个大字“西楼秋侍” “我四处征战走遍全境,却也未曾听说过这么个名号,皇宫大内明火执仗的杀人,看来是真的没把你们皇家放到眼里,不是找死就是发疯。”洛承云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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