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丹脑子嗡嗡作响,话语有片刻迟钝,“谁、跟你说的?耶库坦?” 可他这副模样落在蒲格眼中就是被揭露后的心虚,“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刻丹怔忡过后,情绪便愈演愈烈,“大王子,耶库坦在骗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诡计,我对你忠心耿耿,我从来没有投靠索奇!” “耶库坦,你这个贱人,竟敢挑拨离间,我要杀了你!” 他撑着起身,朝耶库坦挥拳而去,却被蒲格拦下了。 “刻丹,你想杀人灭口?”蒲格神色冰冷,眼中满是戒备。 刻丹左臂剧痛,失血过多导致他脸色很是苍白,可蒲格的话语和眼神却更让他惊痛和愤怒。 “你不信我?”他悲愤地看着蒲格,身子摇摇欲坠,“我跟随你二十一年,你不信我?!” 蒲格沉默了,可这份沉默在刻丹眼中却变得十足讽刺。 刻丹放声大笑,眼底满是苍凉,“好啊,蒲格,我对你忠心耿耿二十一年,竟然比不过这个贱人在你面前挑拨两句。” 蒲格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随后,刻丹便被人带下去,只是临走时看向耶库坦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撕了他,刻丹冷笑道:“蒲格,你连我都不信,那耶库坦又有几分能信任的?” 等到刻丹离开,耶库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脖子瞬间被人死死捏住,蒲格面色阴狠地看向他,“你敢保证你没有骗我吗?” 耶库坦惊恐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脖子涨红。 蒲格说:“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会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去喂我的狼。” 耶库坦想到蒲格养的几只狼,吓得身子一瑟缩,艰难道:“大王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咳咳咳......”蒲格这才放开他的脖子,耶库坦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听到蒲格说,“最好是这样。” 蒲格将耶库坦遣退下去,独自一人坐在房中。 记得他五岁那年,父王将他交到了朝国第一勇士手中。 那个少年背着一把大弓,看到小小的王子,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揉搓,手掌宽大,力道也很大,那人却笑得肆意又轻狂,“哟,大王子啊,以后你得叫我老师,知道吗?” 蒲格对他的无理感到冒犯,却又觉得眼前的男子太过高大,心里纵使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 男子确实很厉害,教他一身本领,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是他会给他猎狼做袍子,会带他威风凛凛地策马到山丘上看蓝天和草原。 那年他十岁,被刻丹带到山丘上。 刻丹躺在青嫩的草地上,架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杂草,他看着他,依旧是吊儿郎当且大言不惭地说:“我的大王子啊,我要让你做这草原上最尊贵的王!”
第一百一十章 不守夫道 钟卿再睁眼时,已经是次日了。 他的身子虚乏无力,喉咙也是干涩阵痛。 睁眼看到陌生的床帐和四周富丽堂皇的装饰,很快便明白现在的处境,他现在还在皇宫。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虚抬起手,却被人一把握住。 “景迁,你终于醒了?!” 钟卿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僵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傅崇晟。 傅崇晟见他醒来,惊喜不已,连忙叫人去唤御医,又赶紧将人扶起来,接过婢子端来的水,亲自伺候他喝下去。 钟卿全程都僵硬着身子,很不自在。 他从未和宣王如此亲近过。 但看到宣王眼中的担忧,钟卿闭了闭眼,又隐忍了下来,只是在他喂水的时候,接过来自己喝了。 看这情形,宣王大抵是在宫里陪了他一夜。 他的昏迷早在自己意料之中,为了不让温也一个人留在宫中太过危险,便提前吩咐混进宫的云越候着,若是自己这里有情况,便将温也带出宫。 现在人应当早已经在王府了吧。 宣王没有察觉他的僵硬,只以为他是身子不适,脸上神情都是恹恹的。 御医很快到来,替钟卿诊了脉,面色凝重道:“王爷......王妃的身子早已不宜习武。昨日一战,将王妃这些年好容易压制的毒素给引了出来,此毒霸道无比,如今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老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宣王面色一,寒随即拎起老御医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无能为力?!” “本王要你现在就救他,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他听到了没有!” 老御医身子哆嗦,“臣、臣实在——” “皇上驾到!” 外头的太监吊着尖细的嗓子高呼,靖文帝和太子进了殿内。 看到宣王怒气冲冲,行为粗鲁,丝毫没有皇室中人的形象。 昨日里御医就跟他来报过,钟卿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是以靖文帝知道宣王这么激动是为何,也正因为知道,心头便闪过一抹不悦。 “晟儿,你在做什么?” 宣王见到靖文帝,还是先放开了御医,行了一礼后,急切同靖文帝说道:“父皇,我求求您救救景迁吧!”八壹中文網 靖文帝故作不知,问:“怎么回事?” 御医又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宣王急得红了眼,“父皇,御医署那么多御医,一个不行还有别人,您多派几位过来看看行吗?景迁他、他是在昨日比试中才引起毒发的,他是为了大月——” 靖文帝很是瞧不上他为一个男子痴恋到这副模样,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且昨日钟卿一战的确挽回了大月的尊严,他不好当面呵斥,只是叹息道:“张御医是御医署之首,医术可是当今皇城中最好的,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换做旁人也是一样的。” 宣王心头一凉,还想再说什么,钟卿却叫住他,“王爷......” 宣王知道自己不能再闹下去,只能颓丧地坐回钟卿身边。 钟卿哑声道:“父皇,太子殿下,请恕我实在不便行礼。” 靖文帝道:“无妨,你的身子要紧。” 靖文帝过来问候他一番,又赏了好些东西下来,当着旁人的面做足了功夫。 钟卿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现在就是再恶心靖文帝,也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好容易把人糊弄过去,送走了靖文帝,钟卿实在不想在皇宫待着,便对宣王道:“王爷,我想回王府了。” 宣王刚想说以他的身子不宜奔波,猝不及防却对上钟卿湿润又脆弱的眸子,仿佛要把人的心给看化了。 拒绝的话出口便成了好。 宣王带着钟卿回宣王府,靖文帝为了表示关怀,特意让几个太医随行跟了去,以便能时时照料着钟卿的身子。 温也早就在府中等着,听闻钟卿回来了,面上一喜,连忙站起身往外去,云越小声同他说道:“公子一会儿可得小心,别露馅了。” 温也闻言,这才想起自己言行不妥,连忙换上一副忧心愁容,跑到府门前去看。 却不想正看到宣王将“软弱无力”的钟卿抱下来。 温也看到这一幕,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但他却不得不维持面上神情,“听闻王妃在宫中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 温也虽然面露担忧之色,但钟卿一对上他的视线,就莫名有点心虚,仿佛自己是在外不检点被自家娘子抓包了。 他原本就只是虚虚靠在傅崇晟胳膊上,现在见了温也,恨不得立即推开他自己下来走。 但显然,为了维持自己孱弱的形象,钟卿做到的只能咬牙尽量离傅崇晟远一些,淡笑着对温也说:“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庶妃莫要担心。” 温也见宣王一副急切的模样,又见钟卿身后还跟着一众御医,也就不再多问,“王爷王妃回程辛苦了,我去叫厨房熬点汤来。” 说罢便下去了。 在宣王的勒令要求之下,几个太医又是研究药方,又是翻阅古籍医书,商议了半天,也没能商议出如何救治钟卿,只能先开几副缓和的方子先吊着这口气。 但有所不同的是,往日里还能见着几分好转,这次倒真是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若不是能见到他胸膛轻微的起伏,他们几乎连钟卿的脉搏都微弱到差点摸不到了。 几个太医折腾了钟卿一天,又是施针又是药浴,晚上又给他熬来了苦药,钟卿舌头苦得发麻,又没有温也在身边,简直都想撂挑子不装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毕竟他筹谋这么多年,可就是等的这一刻。 话是这么说,可想想还是委屈。 细想一下,他自入王府一来还从来没有离开温也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在一起了! 钟卿忍受不了。 终于等熬到喝完了药,又被御医逮着诊了脉,折腾一番,待到晚上才彻底消停下来。 等御医一走,钟卿立马就掀开被子走出去,那健步如飞的样子,活像是要去与心爱之人赴约的愣头小子,哪儿像个矜持自守又孱弱无力的宣王妃。 守在门外的栖衡看他跑出去恨不得用轻功在宣王府房顶上踏过去,嘴角狠狠一抽。 空气中传来钟卿悠远的声音,“要是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 栖衡:“......” 他郁闷地抱着慕桑的酒葫芦,坐在房顶上叹气,主子自己都明白,有的人就是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可他倒是忍心把慕桑派出去这么久。 云越打来热水倒在浴桶里,温也正准备沐浴,见他倒了水,便让他先行下去。 他向来不喜欢人伺候,再说若是钟卿看到他沐浴时有别的活物在他身边,定然是要吃味了。 屋内只剩他一人,温也将衣带层层解开,雪白的中衣搭上屏风,绣着山水的薄纱之后,瘦韧的腰肢若隐若现,修长笔直的腿踩着凳子跨入浴桶中,一步一挑都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水中响起轻微的哗啦声,温也坐在浴桶中,惬意地闭上了眼,热水漫过他的胸膛,袅袅热气熏得他脸颊泛红。 屏风外,门轻轻地响动了一下。 温也以为是云越来送干净的衣服了,也没睁眼,“阿越,衣服放外面就行了。”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云越的回应。 温也觉察有些不对,下一刻,眼睛就被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捂住了。 温也身子微顿,略有些紧张,此人竟然能避开云越和外面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房中。 他的眸子微微一颤,卷翘浓密的眼睫划过那只手掌心,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请问阁下是?” 温也感觉到后面那人俯下身,耳际漫上温热,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痞性,“在下,采花大盗。” “路过此地,见佳人沐浴,一时心痒难耐,情不自禁便来窥香。” 哪儿有人整天将这些不害臊的话挂在嘴边的,若是有,那也就是自家那位流氓夫君。
107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