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舒轻抚他的发冠,莫名有些心疼:“十五岁,你也被人这么亲过?” 慕屹川骤然停住,久久不动。 楚星舒解下他的发冠,温柔抚着他的发髻,慕屹川似一头受伤的小兽,贪婪的享受着这抚慰伤口的安抚。 两行热泪落在楚星舒的胸膛,缓缓流下。 楚星舒感到湿湿的痒意。 他伸手抬起慕屹川哭得扭曲的脸,嗤笑一声:“哭得真丑。”语罢,在他颊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哄着:“都过去了……你长大了,没有人能伤害你,他也不行。” 慕屹川心中的防备彻底崩塌,想起那个昏暗的角落,他拼命的躲避,他缩在黄色帐帘后,却被人一把拎出,那人带着酒意的唇落在他的脖颈,手捏住了他少年不经事的地方。 嘴里不停唤着,子归!我的子归! 他拼命挣扎,可是挣扎不开。 最后,他撕心裂肺的一声声吼叫:父皇!父皇! 终于,那人眸光恢复清明,浮上浓浓的愧疚。 慕屹川情绪慢慢平复,勾起楚星舒的下巴,轻柔的吻住,亲一下,看一眼,再亲一下,痴痴的盯着眼前人,喟叹道:“战场上的荣光,是师父给我的,他用战场让我脱离了那场噩梦,我心中,他是如父如师的存在,甚至比生父还重要……” 楚星舒冷了脸,推开他,“你不是主谋,可你师父,他做这一切,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让你练手,我只是想劝你,需得堤防着他,我与他,终有交锋的一日,二皇子,届时,又该如何决择?” “星舒,你究竟要做什么?” “二皇子是何时对我上的心?我近来的动向,可有汇报给你那位师父?” 慕屹川沉默不语。 “原来二皇子与我殊途同归,相互提防,相互试探,还可以相互暖床。不过,我也不怕你告诉他,他知道得越多,才越容易露出尾巴。” 慕屹川搂住他冷漠的身体,“自那夜与你同榻,是我十五岁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你身上的味道,让我迷惑,好像我们原本就该是这样缠在一起的才对…… “星舒,师父和你,都很重要,师父是亲人,而你……”他执起楚星舒的手放在胸口,“将会是我唯一放在此处的人。” 楚星舒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也知道单凭自己几句话,慕屹川就去怀疑甘修,实则不现实。 楚星舒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自顾出神。 慕屹川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失望,他苦笑:“我立场矛盾,所以你不打算回应我,是吗?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哪怕是师父也不行!” 楚星舒盯着慕屹川,俊朗的面容,黑瞳内装的影子是自己,未曾想这人,倒真有了几分真心。 他本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他好奇所有新鲜的事物,只想尝试,不想得到,因为有得必有失,而他,不喜欢失去。 如今,眼前人拿着一颗赤诚之心,要他也拿心回报,他断然是没有的。 世上之事,本就是投桃报李,不可能尽如人意的。
第34章 糖人 楚星舒醒来时,床榻冰凉,昨夜埋首的胸膛,何时离去的,他竟然毫无察觉。 他侧过脸,指尖轻划,细细抚摸枕上残留的痕迹,片刻后,敛了眼中落寞。 习惯性的摸向脖颈,陡然一惊,那从不离身的玉佩竟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珠圆玉润,杜鹃啼血的红玉珠子。 心莫名的动了一下,喃喃轻语:这只傻鹰。 城内张灯结彩,街铺林立,人头攒动,一派盛世繁华。 楚星舒主仆三人从城外回来后,就弃了马车,在城内闲逛起来。 已是正午,日头正盛,虽是寒冬,照在身上,还是多了一丝暖意。 “公子,你看,那是糖人吗?”千千指着前方的一个小摊子,摊主正对着麦秸杆吹气,糖稀随即圆圆的鼓起,他又捏了一下、转了几下,又继续吹着,塑成了一只有些呆萌的狮子。最后他用竹签挑下,冷却后就成了型。 “糖人怎么卖?”清雅的声音响起。 摊主抬眼看着这主仆三人,憨厚的笑道:“五文钱一个,您喜欢哪个,或者若是没有喜欢的,我也可以现做,不是我吹牛,只有您想不到的,可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呵呵呵,口气倒不小,古籍神兽饕餮,你可会?”千千故意为难道。 “别说饕餮,就是女娲娘娘,我也会!您等着!” “家仆玩笑话,还望莫见怪,我就喜欢你方才捏的狮子,就它吧。” “还是公子识货,我帮您装起来,这糖人呀质地薄,易碎,你可拿好喽……” “多谢!”楚星舒取过小狮子,边走边仔细盯着看,爱不释手的样子。 千千嘟嘴道:“公子,就这手艺,能跟您比么,还嚣张个什么劲儿!” 楚星舒敲了他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吹糖人的技艺,你家公子还真不会。” 千千睨了他手中的狮子一眼:“这狮子也没什么特别嘛,还不如让他捏个女娲娘娘。” 楚星舒抿嘴笑而不答,脑中浮现慕屹川站在槐树下,又急又气的模样,与这狮子简直如出一辙,看着小狮子的目光,不自觉缱绻了起来。 三人行至一间书画馆,却见那馆门外排着好几条长队,队伍中男女都不少。 “这大朔连女人都爱看书,果然是个文明大国。究竟是有什么热门书,排这么长队?” 千千够着脑袋瞅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笑着跑回来,附耳道:“公子,原来是店内闵三公子的新版合集断货了,哈哈哈哈,怪不得最近银子雪花般的飞来,这馨若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石玉纳闷:“公子这本合集有何特别之处么,需要排队买?” 楚星舒兴味一笑,淡淡道:“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加了几幅新版春宫图。” “咳咳……”石玉被口水呛住,“公子,你不会画的是自己跟二皇子吧?” 楚星舒理所当然的点头,“不然,你当银子那么好赚的?” 千千咂舌:“这这这……若是传到宫里,不会出事吧?公子,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无妨,有二皇子兜着呢,我也只放了一张,画得嘛……还是比较隐晦的,放心吧。” 隐晦?千千暗忖:我信你个鬼! “我看最先发难的,恐怕是二皇子吧。” 石玉也面露担忧。 楚星舒依然没心没肺的笑得开怀,“饿了,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我知道有一家茶馆,里头的点心可好吃了。” 楚星舒和石玉同时睨着他。 石玉用剑柄敲了他的背一下:“好你个千千,敢情你是背着我和主子吃好吃的?” “别打别打,我是之前路过茶楼,被里头唱曲儿的吸引进去的,没吃什么好的,就尝了几块银丝卷,翡翠糕,八宝珍珠羹……” 千千边说边跑,为躲石玉,一溜身躲进了前方的小巷。 楚星舒向来是个宽厚的主子,此刻也是乐得跟在后头看热闹。 还在后头拼命拱火:“石玉,可别放过他,背主偷吃,好好揍一顿。” “唉哟——” 千千被东西绊倒,定睛一看,大叫道:“别打了,我闯祸了!” 楚星舒快步走过去,只见破席下躺着一名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年轻女子。 女子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半边脸布满盘根错节的疤痕。 她虚弱的半闭着眼,听到声音,吃力的睁眼看向三人。 突然,她拼尽全力上前,一把抓住了楚星舒的衣角,声音沙哑,艰难的吐出话:“救……救救我……” “你是何人?”楚星舒蹲下身子道。 女子艰难的指向巷口处的明月楼,“我是……那……” 千千突然认出了她,不敢置信道:“你是明月楼唱曲儿的小玉姑娘?” 那女子激动点头,眼泛泪光:“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楚星舒道:“送去杏花楼。” 馨若哭笑不得地看着楚星舒:“主子,您这前日才给我塞了个和尚,这又是在哪里捡了个花子给我” 楚星舒笑道:“你且忍忍,等庙修好了,就挪走。” 伽落取下她体内的毒针,放入水里,那水瞬间成了黑红色。 女子咬紧牙忍着,终是痛得泄了一声呻吟。 “你再忍忍,还有十二根。” 伽落语音平淡,眸中清明,眉头不自觉的轻皱:何人如此狠心折磨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使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楚星舒安静的盯着伽落取针,直到伽落全部取出,女子身上包上了纱布,服了药,沉沉睡去。 楚星舒道:“伽落,她可有救?” 伽落轻捻佛珠,“五脏已坏,救了也不过是拖时日罢了,也亏得这姑娘求生意志强,一般人早就熬不过去了。” “她还有多少时日?” 伽落道:“正常续命,能过完这个年,若想多活几年,还有以毒攻毒的法子,只不过,活得还不如死了的好,人太遭罪了。” “公子的身份,不管闲事为妙,为何今日会出手救这女子?”馨若不解地问。 “我怀疑这女子身上的伤,与三皇子府上有关。当日慕屹川执意要杀的茶楼命案祸首,正是三皇子奶娘的侄儿。”
第35章 你要挨打啦 馨若道:“人人皆知,三皇子胆小软弱,想不到他这奶娘倒能使出这种阴毒手段?” “馨若,你这小楼最方便,先让她在你这里养着吧,等她醒来后,治还是不治,让她自己决定吧。” “是,公子放心。” “她这伤恐怕没那么简单,她醒后,你好好问问她。” 楚星舒穿过长廊,从隐蔽的小楼,到了喧闹的杏花楼正楼。 主仆三人正欲离开,被一人拦住去路。 “哟——病秧子也逛花楼啊!” 卫图手臂将楚星舒困在栏杆之间,邪邪冷笑。 楚星舒勾唇淡笑:“卫皇子,我这人运道不好,劝你一句,远着我好,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受罪的可是你。” “少他娘的跟老子来这套!听闻你爬那二皇子的床爬得满城皆知,怎么,他满足不了你了?” “卫皇子知道我家主子是二皇子的人,还是放尊重些得好!放开公子!不然凭你是谁,我也不客气!” 千千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朝那卫图脸上招呼过去。 “你主子都是个奴才,奴才的狗还乱叫,敢动我,上次那二十板子忘记了?” “你!石玉,你拉我做什么!”千千挣脱不开,冲石玉吼着。 “千千,你安静些。” 语罢,楚星舒格开卫图的手,笑看了角落一眼,“我曾说过,若再遇到狗咬人,我也是照办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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