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三日,把这孩子处理了,你若还牵牵绊绊的,莫怪我亲自动手!” 蒙齐英摔门而去,甘尔乐蹲坐在地上,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翌日,玄辰照常给蒙尔泰诊脉,看到甘尔乐的时候,他并无多余的神色,与平日无异。 “宫主,他今日如何了?”万和关切道。 “胸口的毒液排不出来,长久下去,情况不妙。你们先去殿外候着。” “为何要去殿外?”万和问。 玄辰笑道,“我可是好心,怕吓着你们,如果公主想看我是如何在他胸上开口子的,也可以留下。” “胸口上开口子,还有命在?”蒙夕染一脸震惊。 “只要开的位置正确,时间短,缝合得巧妙,自是可以的。”玄辰一脸认真。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纵然万和自幼博览群书,却也闻所未闻过这种法子。 “如若你们不愿意,我看,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就此告辞。” “宫主息怒,我们这就退出去。”万和拉着蒙夕染退了出去。 甘尔乐倚着廊桩,手握成拳,终于下定决心,“公主!” 万和奇怪的盯着她,“阿乐,你突然跪下做什么?” “阿乐对不起公主!” 万和向往靠着椅背,听出她话中有话,“四王子,可否回避一下。” “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答应过皇兄会照顾你,有话直说吧。” 甘尔乐满脸愧疚,哭得哽咽。 万和静静的盯着她,见她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方才说对不起我,我不明白所指的是什么。” “我与单于……有过一段旧情,此事怪不得单于,当初在边梁城,他掳走了我,之后在夏宫重逢,那日单于多贪了几杯,就与我……” 万和心脏一抽,她说不清楚自已是什么感觉。 她来夏宫时日不长,与蒙尔泰只是短暂相处了几日。 蒙尔泰年轻有为,对她敬重有加,她本觉得自已运气不错,虽是联姻,也算觅得佳偶。 那日,蒙尔泰是带着她骑马观星才遇袭的,若不是蒙尔泰挡了那一箭,此刻躺在里面的人,就是自已。 于情,于义,万和早已做好与他同生共死的准备。若蒙尔泰救不回来,她也是不可能依风俗再嫁他人的。 可是,眼下甘尔乐却突然说出这番话,万和又气又惊。 “你的意思是……单于早就纳了你为妾?” 甘尔乐猛摇头,“没有,单于并未给我名分。他只是酒后失态,事后也是满心后悔,他是真心诚意只想与公主一人白首的。 我与公主自幼相识,这本就是一段荒唐事,我原本打算一辈子咽在肚子里。” 万和冷哼一声,“那你为何不继续咽着?” “只因为……我这肚子里,已经有了单于的孩子,再过不久,就要显怀了。 “孩子是无辜的,我可以受委屈,可是这孩子毕竟是单于的。 在来匈奴的路途中,我体内中了一种奇毒,我昨日去找过宫主,可他不愿意为我解毒。” 甘尔乐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他说这孩子若出生,轻则痴傻,重则终生受疾,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还请公主救救这个孩子……” 玄辰打开殿门,一向清冷的面容,带了些疲态。 他轻拭着额头上的薄汗,“单于胸口毒液已排净,暂时无性命之忧了。” 万和大喜,欲行谢礼,被玄辰扶起:“我是受人之托,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解药还未研制出来,他的毒若是一直不解,最终也是留不住命的。” “宫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内殿,玄辰一脸不解的看着万和,“你要我为你的婢女解毒?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她腹中若真是单于的孩子,我自然不能不管她,再则,我答应过皇兄,会好好照顾她。” 玄辰冷笑,“妇人之仁!她昨晚找过我,我故意让她在自已和孩子间做个抉择,她开口闭口为了孩子,却并不愿意为了孩子付出性命,我若是你,不如直接解决了她干净!” 万和喟叹一声,“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宫主,活得这般恣意洒脱。” 可人生在世,许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情即便并不想做,于大义而言,却不得不做。” “我知道宫主不轻易救人,眼下单于昏迷不醒,听闻宫主正在寻人试药。夫妻本为一体,我愿意亲身试药。”
第177章 对质 玄辰深看了万和一眼,“你除了容貌外,脾性倒也有几分像某人。罢了,试药用不上你,我答应你便是,只盼着来日,你不要后悔。” “多谢宫主。” 甘尔乐躺在床上,忍受着烈火焚心之苦。她咬紧牙关,浑身哆嗦不停。 玄辰坐在旁边,冷漠的看着她。 “宫主……我好难受……” 玄辰轻啜了一口茶,理所当然道,“药量我加了一倍,自然会难受。” “为何……要加一倍……啊……”甘尔乐疼得在床上扭转。 浑身黑紫的三只蚕宝宝从甘尔乐手腕上脱落,落地已气绝。 玄辰纤白的手指轻轻将蚕宝宝拾了起来,放在罐子里:“这些蚕宝宝,虽算不得金贵,我也好歹养了五年,如今为了你,牺牲了它们,你那点疼算得了什么?” 甘尔乐怒红了双眼,“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让我疼痛加倍的?” “是又如何?”玄辰睇她一眼,“想活命,自然得要付出点代价。更重要的是,你这人,我实在是讨厌得紧,与其忍着恶心救你,不如看着你疼,我更能心情舒畅些。” “你——你枉为医者!” 玄辰走过来,掰开她的嘴,塞入了一粒药丸,“疼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给我吃了什么?” 玄辰笑得愉悦,“你话太多了,我又加了点药,怎么样……是不是腹痛更甚了?” 甘尔乐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打散一般,疼得左右翻滚,嗷嗷直叫。却再不敢出言辱骂眼前人。 “求宫主慈悲……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她气息渐弱,浑身已经失了气力,可那疼痛却不肯放过她,一波比一波猛烈。 蒙尔泰终于醒了过来,他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趴在床边沉睡的万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她整个人比初见时又瘦了一圈,纤白的手紧紧握着自已的手。 他唇边浮上一丝笑意,手轻轻动了一下,万和长睫微颤,睁开了眼睛,眸中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懵意。 万和愣了一瞬间,惊喜道:“单于,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蒙尔泰一出声,才发觉喉咙刺痛,声音嘶哑。 万和微微点头,“好在总算是醒过来了。是灵隐宫宫主救了单于,我现在派人去请他过来看看。” 蒙尔泰抓住她的手,笑道:“不急,我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万和面容一红,抽回手,“还未正式行礼呢,单于请自重。你饿不饿,我吩咐厨房没有填灶,日日都温着粥呢,就想着你醒过来,可以随时吃到。” 蒙尔泰的肚子正好发出了‘咕噜’声,万和‘扑哧’一笑,“看来是真饿了,为了让你静养,殿内我没有留人伺候,你等我一会儿,我过去吩咐一声。” 蒙尔泰眸光熠熠地点头,笑望着她的背影,心头一甜,原来有人疼的感觉,这么好。 翌日,玄辰过来诊脉,满意的点头,“熬了这些日子,我总算能功成身退了。” “单于彻底好了,是吗?”万和问。 “嗯,这几日还是清淡饮食,调养几日就可恢复如初了。”玄辰站起身,“我也该告辞了。” 蒙尔泰道:“我与万和即将完婚,恳请宫主留下来喝杯喜酒,我还想好好感谢宫主呢。” “喜酒我就不喝了,我还有事要办。走了,不必送!”玄辰潇洒转身离去,看了一眼石阶下已显肚子的甘尔乐。 甘尔乐正兀自出神,抬眼见是他,脸上浮现了一丝慌张。 玄辰冷然一笑,“又在憋什么坏心思呢?劝你一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德吧。” “你要走了?”甘尔乐问。 “怎么,莫非你还想送我?” “阿乐,你进来!”里间传来万和的传唤,甘尔乐再回头,玄辰已消失了踪迹。 大殿内,气氛凝重。 蒙尔泰端坐在案桌旁的椅子上,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眼内蓄满风雨,“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如此颠倒黑白,你可知罪?” 甘尔乐一脸委屈,“我知道……我也和公主解释过了,当日是单于酒后乱性,并不记得了,那夜之后与我也再无交集。 若不是为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万万不会说出此事的。” “砰!”桌上的粥碗应声而碎。蒙尔泰震怒,“一派胡言!我何时碰过你?” “我知道单于不愿意与我有牵扯,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做不得假,当日记档的执事官,还有殿内的宫婢都是知晓此事的。” “好!来人,宣记档执事官,查出日子,将那日殿内的宫婢也一起带上来。我从未对万和有过二心,你休想离间我们夫妻感情!” 甘尔乐抬头,无惧的看着蒙尔泰,“单于,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连我腹中的孩子也要一起否定? “此事闹大,他以后出生,如何堵住幽幽众口?我说过,我不会和公主分夺你的宠爱,只想给孩子一份安稳生活,此生就足够了。” 蒙尔泰一口气堵得慌,他捂住胸口,咬牙切齿道:“我不曾碰过你!” 万和目光沉静,并未出声。 他看着一脸淡然的万和,“你也不信我?” 万和笑了笑,“眼下最重要的是单于的身子,不过是多一名妾室罢了,单于眼中,我是这般善妒之人吗?” 蒙尔泰气堵得更厉害了,“哼!你倒是大度。”眸光一转,森寒的盯着甘尔乐,“来人!” 记档执行官慌乱的翻着记录,“找到了!找到了!单于,您看在这里……” 万和取过册子,看了一眼甘尔乐的肚子,冷静道:“单于,日子相差不离。” 蒙尔泰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白纸黑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把册子摔到了地上,“你们说!” 两名宫婢瑟瑟发抖,一名年纪小一些的低声道:“当日单于醉酒,甘姑娘本是好心想送单于回房,结果就被单于拉到了床榻上……” 蒙尔泰气得下巴发抖,觉得自已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他眯着眼,警告道:“你们受何人指使?若敢继续扯谎,立刻拖下去打死!” “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两位宫婢惊慌失措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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