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手从后边抚摸上对方的脸颊,“我说那破冰哪来的呢,原来是天子星送来的。” 祝引楼冷眼,“你批不批。”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那我给您跪下?” 赫连两只手指怼进对方嘴里搅动了两下,“批了。” 祝引楼怒不可揭地别开脸,“滚回去。” “嗯,本尊还有事要忙,今晚再过来,准备点凉饼,同你说点事。” “要是有话现在就说。”祝引楼不耐烦的起了身去拉帘子。 赫连走了两步,“有些话,晚上才好说。” 祝引楼冷笑看他,“要是为了那种事,上尊没必要说得这么含蓄。” “那种事?”赫连走到了门边又忍不住停下来,“雨司大人这么清高自傲,本尊哪好折您的骨?” 祝引楼破罐子破摔了,“那又如何,我不过是当一条长虫曲身与我罢了。” “那真是好一条长虫愺l得你欢浪不已啊。”赫连干脆靠在了门边,想继续这场嘴斗。 祝引楼心中羞耻不已,但还是毫无波动一般:“汉子被狗咬了都要喊疼怎么说。” “本尊弄疼你了?”赫连挑眉。 祝引楼抱臂,“上尊还挺会卖身价。” “你说本尊自卖自夸?” “难道我说的不是明话?” 赫连咋舌了,心想难道自己真那么差劲吗? 祝引楼达到了目的,两手一挥:“时候不早了,恭送上尊。” 赫连带着疑惑,慢吞吞地出了院子。 傍晚,祝引楼的直属部下,位守天河的24护法天君的风神董母和电君章伯琴来了,祝引楼同两人说了东乌一事,三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准备三日后到仓江大降水一场。 弥留之际,董母突然发问:“大司这屋里怎么这般凉爽,就算是雨地也不曾见过这番透凉啊。” “哦,今日元将军送了些砂冰来,我取了些放在屋内用。”祝引楼答道。 章伯琴也问:“老仙山的砂冰?” 祝引楼摇了摇头,“元将军只说是千积山山上取的。” “千积山上的砂冰早就被取干净了,除了方壶外的老仙山,三界之内早就没有砂冰了。” “况且这砂冰存与高险之地,珍贵不已,看来元决将军是诚心求助啊。” 祝引楼愕然,没想到这元决是这么个大义之人。 …… 晚上赫连准时过来了,看到桌上只有喝剩的茶,不悦道:“有人来过?” “嗯。” “谁。” “风神电君。” 祝引楼正在执笔写字,无心顾及对方的无事找事。 “在写什么。”赫连转到对方身后。 “不关你的事。” 赫连低头一看,照着纸上的文字念了出来:“苎麻根、枸杞子、菟丝子、砂仁……” 祝引楼没管对方,继续写自己的。 “这是什么?药引子?”赫连抢过信纸,“你有不适?” 祝引楼叹气,“没有。” “那这是什么药用?给谁用?” 祝引楼歪头一问:“上尊看不懂?” “本尊又不是医官。” 祝引楼眉头立马压了下去。 “怎么?本尊不通医术很丢人吗?”赫连觉得没意思,就把信纸还给了对方。 祝引楼看了看那纸上的字,冷静道:“这副药是安胎用的。” “你用?”赫连口不择言。 祝引楼瞪了他一眼,“满仙。” “哦哦,原来如此。”赫连尴尬的咳了咳,“小满仙君这么快就有仙胎了,明柏有点能耐。” 明柏是看守天界大门的狴犴神官,年前不久刚刚和二十四节气小满仙君结为夫妻,是近百年来天界的第一桩喜事。 “……”祝引楼有些心事起来了。 赫连半坐在桌沿上,继续问:“我怎么不知,你竟然还晓通医术?” 祝引楼看着窗外无波澜的池水,眼神如死水说道:“在梅山与你一同学习的。” “我们?” 祝引楼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本尊武人出身,何时学过半分文医之道?”赫连脸色也有些怪异。 “上尊,贵人多忘事罢了。”祝引楼感觉又是习惯了,“一日的课学罢了,不记在心上也于情于理。” 赫连努力回想了对方所说的,但丝毫没有想起什么,“本尊是不如你,凡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见得。” “这就不见得了?”赫连打量了对方一遍,“本尊两百年没去看你,你不是记得挺牢?” “上尊要是来翻旧账的,那就回去吧。” 赫连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明早我不走。” 祝引楼心顿了一下,“上尊想说什么。” “几日后,我要去迎川一趟。” “……” 赫连知道对方不会关心自己的事,索性继续说:“四道门有预言,三年之内三界有大害生,金鼎那老儿叫我去论论此事。” “这与我有何干系。”祝引楼说。 “我要去至少一个月之久。” 祝引楼仰头看对方,不明白对方还想怎么样。 “算了,就当本尊没说吧。”赫连泄气,“本来还指望你说点什么关心的话。” “真难得。” “难得什么。” 祝引楼将笔置放好,起身去洗了手,“贵为上尊还需要一介草官关心吗。” “条条框框的礼数听多了,本尊就不能听点真心话?” “上尊指望我能说什么真心话?” 赫连拿过一条布绢,主动给对方擦起湿漉漉的手,“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祝引楼心中一动,“无话可说。” “也是。” 赫连将布绢随手一扔,猝不及防就把面前人抱了起来,“熄灯。” “你发什么疯……”祝引楼糟心的推了推对方的胸膛,“放我下去。” “不熄灯也行,反正本尊不害臊。”赫连抱着人快步绕过屏风,进了内房。 暑期的床榻没有垫得那么柔软,退了衣物的身子被咯得有些生疼,祝引楼两手被扣在头顶上方,这时想借力熄灯有些困难了。 “啊——” 不轻不重的闷哼一声,祝引楼难堪地憋红了脸。 赫连动作刚刚起来又停下,鼻尖顶着对方额头,呼着热气问:“我去熄灯?” “……”祝引楼早已经恼羞成怒了,但还是强忍着情绪,闭上了眼睛。 赫连松开了对方的两只手,脸拱在对方颈窝里:“那你熄。” “要做就安静点!” 祝引楼手一挥,屋里的灯全灭了,屋里只有院中池水映着月光照进的微亮。
第十二章 娵訾 第二天一早,赫连少见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换作平时人早就没影了。 赫连起来后,在院里走了一圈,祝引楼的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心情立马就烦躁了起来。 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赫连带着怨气要走了,才碰上回来的祝引楼。 “你一大早去哪了。”赫连立马兴师问罪。 “还早吗。”祝引楼绕过对方就进了门。 赫连又转身回去,“折腾了半宿你还真有能耐起早。” “折腾不到我,自然没事。”祝引楼听腥话多了,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赫连不以为然,“看你忍得厉害,才不想为难你。” “差不多就滚回去吧,待会有人要来。” “这么怕别人看见?” 祝引楼反问:“你不怕?” “……”赫连被问住了,“算不上。” 祝引楼笑笑,“那就不送了。” “谁要来。”赫连还是不得意。 “我师兄。” “宋完青可真是闲。” 赫连没好气的转身离开了,走出院门之前还期待着对方的反转,结果什么也没有。 实际上来的并不是宋完青,而是元决。 今日一早祝引楼出门办事就碰上对方了,祝引楼对东乌一事做了反馈,并称有空请对方喝茶。 结果元决就说自己今天就有空,于是这不就登门拜访来了吗。 卸下了甲胄的元决宛如变了一个人,清朗而英气,按理来说元决算是少年得志,年纪方面应该要比祝引楼小一点。 “当真?”元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我竟有幸到雨霖铃做稀客。” 祝引楼对对方的印象好了许多,感觉对方多少有些童趣未脱,挺好的一个人。 祝引楼平时没有留客的习惯,也不怎么与人打交道,除了赫连和宋完青,确实没什么人来过。 “好大一个后厨,竟然就这么落灰了啊。”元决头探进一篇朱门里,“也没个小仙做仆。” “门前冷清,若有小仙跟了我也是虚苦度日。”祝引楼看完要入夜了,这元决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元决关上朱门,嘿嘿一笑:“也是,仙君也不喜热闹。” “……”祝引楼有些无言继续了。 “天色不早了,我等一同去膳楼用晚饭吧。”元决提议。 膳楼是天界吃饭的公所,大部分仙神都有自己的厨官,有一部分是靠膳楼送餐上门,但亲自下馆用膳的也不在少数。 祝引楼想拒绝了,但元决已经一把揽住对方的肩,架着对方往外走了。 途径大中院时,几条鲤鱼精躲在几朵荷叶下顶着两人的步子,惊讶得连续扑腾了几次鱼尾巴。 “哎,娵訾星官,许久不见了!”元决朝前方来人热情的挥了挥手。 身着红衣的十二星纪娵訾星官陈上绛先是看了元决身侧的祝引楼一眼,才缓缓道:“元将军、雨司仙君,这是前往何处?” “正准备前往膳楼,星官可是同向?”元决问。 陈上绛笑着摇了摇头:“非也,我还有凡务在身。” “如此,星官多注意休息。”元决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上绛有些意味深长的和祝引楼对视了一眼,又对着元决说:“将军也是,要注意些。” “多谢星官关心了。”元决纯真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元决傍着祝引楼走了几米后,祝引楼和元决说了些什么后,祝引楼又独自一人过来叫住了陈上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祝引楼面无表情问。 陈上绛垂眸,“昨日。” “什么时候走。”祝引楼又问,全然没有把四周各种躲躲藏藏的看戏眼光放在眼里。 陈上绛穿过对方的肩膀看到了不远处还在等待的元决,答道:“半月后。” “我会和他说清楚……” “不用。”陈上绛笑得有些难受,“上尊自有他的安排,我倒是挺喜欢瀛洲的。” 祝引楼丧气一叹,“抱歉。” “没事,那他,是什么回事。”陈上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的元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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