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完青问。 笛九放下酒杯,欣喜道:“我前些时日在备聘礼时,结交了一位茶户,那兄弟是个慷慨人,今日知我事成,特来送礼茶。” “那还不快点让这位兄台过来。”宋完青脸上开始显出酒色了,声音也提了不少。 祝引楼有些不胜酒力,已经有些软力了,只是陪笑着吃些干肉脯。 没一会儿,小蟹就领着一高挑男子进了水榭。 男子叫了声九兄后,又说了句:“诸位好。” “赫连?”宋完青人都站起来了。 这一声出,祝引楼立马就清醒了,他猛地一看…… 来人不是赫连,而是柳岸。 说是茶户时,他倒是有想起柳岸这人,却没想到还真是。 两人四目相对,祝引楼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有些局促,柳岸还是如当初见的那般温冷,没有什么情绪表现,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只有宋完青有些失态,他愣了一下才自言自语:“啧,认错人了,抱歉了小兄弟。” 笛九立马出来介绍说:“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朋友,妖炅山白主,你俩都知道吧。” “在下柳岸,两位上仙多多指教了。”柳岸和气的做了礼。 宋完青虽然对天上地下的事十知八九,但柳岸本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刚刚留意了一下祝引楼的状态,不说祝引楼了,他看到柳岸的脸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在梅山当门徒的日子。 “白主言重了。”宋完青声色中正的回了礼,不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是那张脸,这会又心想到祝引楼曾和自己提起柳岸那事。 祝引楼没说话,也是做了个标准的行礼回应。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相认的好场合,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早就认识一事。 笛九是天生擅长交际的性格,四张凳子,一鬼一妖两上仙完全没有什么相处疙瘩,反而其乐融融、气氛自在。 再言行举止中确认了这柳岸不是赫连以后,宋完青也放开了。 无论是对过去还是现在的赫连,宋完青并没有什么厌恨或者疏远,只是他单纯和赫连亲近不了罢了。 至于祝引楼怎么想的,宋完青想不出,但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发觉对方比他镇静得多。 当然,宋完青自然是不知道两百年前的赫连和祝引楼有过什么猫腻,他只知道后来的事。 “我?我一条水蛇罢了,可不能跟你们平起平坐啊。”笛九酒色上脸了,身体动作也大了起来。 “好了,闭嘴吧你。” 一边说话一边掺着笛九的女子就是他尚未过门的妻子红拂,笛九身形要高大得多,宋完青看着红拂吃力,便起身要帮忙。 “唉,师兄。”祝引楼也起身。 红拂连忙说道:“这混货不胜酒力,不能好好招待各位了,余时各位轻便,客房也已经准备妥当,有什么事尽管使唤小厮即可。” “我等明白,那么辛苦九嫂照看笛兄了。”柳岸立马做了表态。 宋完青和祝引楼对视了一眼,两人有种意难言的心思,但宋完青还是跟着红拂架着笛九回去了。 宴席上又只剩下了柳岸和祝引楼二人,两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柳岸才主动开口:“时候也不早了,不妨我们也回去吧。” “……,嗯。”祝引楼觉得这再好不过了。 柳岸叫了个红顶的白鼠妖给他们带路,这鼠妖看着还是小辈,不敢与身后两位大人物离得太近,只敢拉开一段距离安安静静地在前面带路。 “雨司大人平日公务繁忙,不想还有时间偷着闲时。”柳岸也喝了不少酒,话里有些绵。 祝引楼一直看着前方,“还好,倒也没有什么要事。” “些许时日不见,怎感雨司大人对我生疏了些。” 祝引楼苦笑,心里暗想着,若不是这张脸太熟悉,也不至于这么故作生疏,“不过见了两面,也不好说什么亲近。” “呵呵。”柳岸快意的轻笑了笑,看出来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是我唐突了。” “只是没想到,我与白主还会再见。” 柳岸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侧的祝引楼,说:“有缘自然会再见。”
第十章 午睡 “白主属实会圆场。”祝引楼口快,平时与赫连针锋相对习惯了,说话多少带点反讽意味,“抱歉。” “无碍。”柳岸觉得有些奇怪,“我与雨司大人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为何总觉得大人对我格外防备。” 这话戳得,祝引楼也不避讳,“因人而异吧。” “哦?”柳岸忍不住指了指自己,“我与他人有何不同?” “倒也没有。”祝引楼想看对方一眼,但还是控制住了,“只是觉得白主待我……” “如何?” 祝引楼终于看了对方一眼,“不算一般。” 这话让柳岸也愣了一下,“……,我未曾为雨司大人付过任何心力,不知大人何出此意。” “如你一般,我不过觉得白主待我,也如我待你一般,太客气了。”祝引楼这话算是掏心窝的。 柳岸认真思考了一下,语气也正经了起来:“我本无意,但也不知为何,冥冥中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让我对雨司大人产生了一些……兴趣?” “那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吧。”祝引楼感觉这话怎么有点调戏的意味。 “话粗了。”柳岸也稍有尴尬,“只是觉得,和雨司大人相识一场,很是高兴。” 祝引楼却觉得对方话是诚心的,但也找不到对方的用意何在,“白主抬爱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安排的住宿处,做了简单的别礼后,两人就各自回房去了。 …… 次日,宋完青和祝引楼早早就离开了。 “这么赶?”柳岸问笛九。 笛九还有些宿醉在身,脖子上的蛇鳞若隐若现,“啊,是,毕竟公务在身。” 柳岸思索了什么,不久后也告别了笛九离开了葬月潭。 回到了谣冢后,柳岸一连三天都有些茶饭不思,总想着自己是不是真在哪见过祝引楼,但是记不起来了。 一红角蜘蛛看出了柳岸的烦恼,便问了几句,柳岸觉得心中苦闷,便问起:“这三界之内,可有什么助人回忆起忘却之事的法宝?” 红角蜘蛛端茶的四只手夸张的扫了扫头,“小的倒是听过一物。” “说来听听。” “听说那天界上方,位正东南有座名为天经阁的星宫,里边有块水镜,据说可以看到忘事之人所忘却的过去。” 柳岸身子坐正,“当真?” “小的也只是听说,也没有真的去过天界啊……”红角蜘蛛嘿嘿一笑。 “也是。”柳岸觉得这种事也没有什么深究的必要。 …… 刚刚入暑,每日午后祝引楼就觉得困得不行,正准备到竹席上睡一觉,突来的敲门声让他有些心烦。 雨霖铃门前冷清,一般没什么人会来,祝引楼想着不会是赫连来了吧。 然而站在院门外的,不是赫连,而是纣王天子星,元决。 两人称得上素昧平生,除了朝会上打过照面,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元决做了个礼,“打扰了,雨司大人。” “将军光临寒舍,意欲何为。”祝引楼对半个天界都没什么好脸色,也没有表面客气的奉承习惯,就算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战神,他也不所为动。 元决指了指身后的一辆马车,“在下刚刚从极地修行回来,许多仙君托我带些消暑用的砂冰,刚好路过此地,不知雨司大人是否需要。” 雨霖铃四面临水,终年低温,祝引楼只觉得对方是否有些单纯了,“多谢将军好意了,不过……” “这砂冰是千年积山上取下来的,不是凡冰那般易化,取几块放置床馆中,有消暑大用。”元决身上还穿着甲胄,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可一脸的真诚样又不像一个威武的战神。 祝引楼不想打太多交道,只能敷衍了事,“那多谢将军了,我拿些用吧。” “好。”元决笑了笑,热情地抱了一大袋透着寒气的干砂冰过来,“我替仙君送入院去吧。” 祝引楼还没回话,对方就抬脚而入了。 人都到这了,祝引楼就给他倒了杯茶,元决不讲究,直接一饮而尽。 “其实,今日前来,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元决捏着茶杯,心虚道。 祝引楼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将军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途经东乌,那地有一小国正在战乱,原因是当地有一条仓江,据说那仓江底下有万金,可又因江水混浊难辨,那国君就抓来百姓屡屡赶入水中只为寻金,害得江水下游漂满了浮尸。” 元决说这事时,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许多,“然后有一老僧面见国君,直言江底并无万金,并声称半月后东乌会落大雨,仓江得新水入道清澈见底,万金有无一眼便知。” 这么一说祝引楼就懂了,东乌会不会下这大雨他自然是清楚不过了,“所以,将军的意思是?” “仙君是聪明人,这老僧所言不过是救人大话,但我不忍荒唐事祸害凡间,恳问仙君三日后可否赐东乌一场大雨,解百姓之苦?” 祝引楼犹豫了一下,“我,明日便去请问上尊。” “这。”元决有些愧疚,毕竟对方和赫连的关系全天界都看在眼里,“难为仙君了。” “无事,将军仁心,我应当效仿学习才是。”祝引楼道。 元决欣喜的谢过祝引楼后,就拉着剩下的砂冰去往别处了。 祝引楼把那袋砂冰敲碎了,拿起一块,两掌瞬间变得温凉舒适,他取了几块放到床边的瓷碟上,然后脱了鞋就躺下了。 屋内因为砂冰的调温作用,祝引楼很快就睡过去了。 熟睡大概有了半个时辰,祝引楼想翻个身,却变得异常吃力,好像有什么捆住了他的腰一样。 他闭着眼一摸,立马摸到了一双手,他猛地睁开眼回头一看,赫连正睡在他身后,两手搂着他搂得打紧。 “别动,本尊还困着。”赫连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语气却软绵绵的。 祝引楼也还有困意在,也没来火气,“你松手,我睡不好了。” “松了本尊更……睡不着……”赫连话到这就没声了,又睡过去了。
第十一章 熄灯 后来等到赫连醒的时候,榻上只剩了一人了。 祝引楼坐在镜子前重新束了头发,赫连一过来就笑道:“本尊把你头发压乱了?” “我有一事要禀。”祝引楼与镜子里的另外一人对视道。 赫连走到对方身后,捻起一缕头发说:“何事。” 祝引楼于是把元决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转述了清楚。 “元决来过?”赫连问。 “路过。”祝引楼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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