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今天的赫连如何恶劣无耻,他都一概无所谓,只是涉及到过去时,在前人和今人之间,他最不愿意看到今人如何审视前人。 毕竟再怎么说,这个赫连确实是赫连,但绝对不是真正困住祝引楼的赫连。 还是那句话,对错尚可辩论,唯有沉默无计可施。 赫连深感那些话确实说得过分了,对方这么一委屈起来,他还真是没能耐坐视不理了。 “本尊说错话了,跟你认罪。” 赫连不敢把手从对方眼睛上拿起来,生怕看到对方的两双泪眼手足无措。 “别生气了……” 两行热泪从祝引楼眼角淌出来,赫连退居身后,并只敢侧着从背后抱住对方,是一点也没勇气面对祝引楼。 “本尊那不是,想缓缓情调吗,口不择言的,真不是心里话……” “本尊现在多无耻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逞一时口快的毛病,真没那意思。” “转过来。” “那时咱们才多大啊,咱两才认识多久啊,也算素昧平生的,本尊哪敢有那念头啊。” 赫连说了一堆,祝引楼压根也没听进去,偏偏到了“素昧平生”这里,他是痛到心里了。 “那上尊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产生臆想,也当是无耻至极。” 暗哑的腔调暗示着对方情绪伤害,赫连心急如焚却又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解决一切,只能反客为主式解决问题:“本尊知错了,你想要什么弥补,本尊都准了,行不行?” “放我出去。”祝引楼想都没想。 “这个不行。”赫连也是斩钉截铁的,“换其他的。” “……” “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明天就给你送到手行不行。” “比如呢。” 赫连眼看有戏,于是陈列道:“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天上的地下的水里的凡间的,只要存在的,本尊都答应你。” “那上尊还真是阔绰。”祝引楼闭上湿润的眼睛,“我说我要只百尺蛟龙、百顷荷塘,这登雀楼装的下吗。” 赫连虽然明白不合理了,但还是作了思考,“一定要放到登雀楼里吗。” “那为何也一定要将我囚在登雀楼里?”祝引楼反问。 赫连沉下脸,“除了这个,说其他的都好使。” “棺材装不下百亩良田,上尊哪怕是送我千座金山也要隔楼相望,那于我而言,还算是我的吗。” 赫连气得头疼,“本尊是知道错了,不是傻了,更不会放你出去!”
第六十章 回应 “上尊既然给不了,何必那么大口气。” “你要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本尊有什么给不了?” “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敢想敢做就会有,我何必求上尊放我一马呢?” “本尊这是认错的态度,不是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 祝引楼连说两声好,“既然上尊不肯把我放了,那您自己滚吧,给我一个清净总算难不倒您了吧?” “说两句就赶人走?”赫连急了。 祝引楼闭上眼睛,“说得都差不多了,况且我与上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如你所愿。” 赫连奋力掀开被子跳下床,捡起自己的衣物穿起来后,愤愤不平地下了楼。 …… 午夜,谣冢。 柳岸踢开上方的棺材板,两手扒着棺沿喘起急气来,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痉挛抽痛使得他面目狰狞。 赫连到底藏了何等功力,竟能在平平无奇的一击中打出如此致命的伤害,几乎是搅得柳岸生不如死。 听到动静的九头匆忙赶来,一看这场面连忙去叫人了。 叫来的九指大夫给柳岸做了最简单的镇痛后,又再次劝阻对方道:“少主还是回那民间地儿去养病吧,这继续待在妖炅恐怕只会愈发严重啊。” 回苍南是不可能了,祝引楼走了,他本就没必要呆在那,其次那终究是赫连的地盘,更没有理由赖着不走。 “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柳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躺回了棺材中。 九头将屋里的人都派遣出去后,又返回来苦口婆心劝说柳岸:“符王说了,您这是返生阶段,不能过度消耗,您能不能消停会儿,别老上天了。” “我有分寸,你们不用担心。”柳岸连连倒吸冷气,“上天……还倒是不容易。” 九头耷拉着脑袋在棺材边上,惊道:“少主还没见到夫人吗?!” “嗯。” “是不是天上太大了,不好找啊?” “嗯。” “要不您也把咱们几个的魂丢进香烛笼子里,小的们也好跟着您一块找啊。” 柳岸被逗笑了,“你们才有几根毛够人家抓呀,还没看到天门呢都升天了。” “是魂上去,人家也会发现吗?”九尾捂着嘴巴一副害怕状。 柳岸温柔的嗯了一声,“害怕了吗。” “额,嗯。”九尾点点头,“少主不怕吗。” “不怕。”柳岸认真回复,音色疲惫又温暖。 “要是夫人知道少主一直在找他就好了,唉。”九尾靠着棺材坐到了地上,“这天上得多大啊,一个月了都找不着。” “会找到的。” 柳岸尽量句句有回应,但还是没有多余的心力陪对方闲聊了,反反复复的逼醒自己的魂灵出窍借着法术上诸天,几次差点毙命在诸天外,这一个月多下来,几乎要耗尽了柳岸的生命。 整个诸天怎么会一点都没有祝引楼存在的痕迹,难道赫连根本没有把人带回诸天吗? 柳岸又开始琢磨这个问题了,每次惊险从天上失落而归时,他都禁不住把问题往这个方向思考。 可人若是在诸天以外的地方,他不可能找不到。 所以,他接下来要怎么找呢,柳岸摸着空荡荡的心口,循环反复质问自己。 …… 自上次吵翻后,赫连又是一段时间没出现过,秋分也过了。 三层高的囚笼生活,折磨得人身心麻木,祝引楼在反反复复的自我调解中已经能得心应手的吹完一整曲《鹧鸪飞》了。 然而他发现了一个异像,那便是笛声在某个时间段里可以传出楼外,他又对照月球阴晴圆缺和潮汐涨落的分析,找到了那个结界层最弱的固定点,这么一来,他有朝一日兴许就能逃出此了。 当他不再把希望寄托在赫连放他出去时,赫连偏偏这时候来了。 介于上次的不欢而散,祝引楼对赫连的到来选择视若无睹。 “换上新地垫了?”赫连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若无前事道。 祝引楼早已经放下了笛子,靠在一边装样看古书。 受了冷落的赫连也不气馁,过去又问:“看的什么?嗯?” 祝引楼转了个身,拉着脸色没好气的背对对方。 “还生气呢?”赫连坐到对方身后,“转过来呀。” 祝引楼丝毫不买账,也不想在对方身上消耗情绪了,只当对方不存在。 “前几日本尊让入吴送过来的送福珠,听说你扔了?”赫连不折不饶继续说。 “……” 赫连从宽袖中拿出一条串着三颗红珠的墨绳,“本尊又重新给你祈来了一条。” “长留金鼎里出的,世上只有九颗。”赫连又补充道。 见对方还是不理自己,赫连干脆转到对面前,半蹲下身抓住对方的一只脚,将对方裹袜半脱去,动作麻利地将那串珠绳系在祝引楼的脚脖子上。 赫连在对方脚踝骨上落下一吻,并威胁说:“要是敢再扔了,本尊就收拾你。” “无福消受。”祝引楼甚至不肯低头看一眼,“也不稀罕。” “不稀罕也忍着。”赫连替对方将裹袜穿上,“本尊稀罕你打扮好些。” 祝引楼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 穿好裹袜后,赫连又将人强行抱起摁在怀里,“天天坐着怎么还瘦了?” “上尊但凡去过一次天牢也不会问出这种话。”祝引楼浑身别扭抵制着对方的怀抱。 赫连干脆直接换个话题,“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祝引楼面无表情。 “选一个。” “……” “不选本尊都不说了。” 于是,祝引楼不耐烦选了一个坏消息。 “方壶出现异动,天河近日水位起伏不定,两者之间可能有几分关联。”赫连说。 祝引楼嗤鼻,“那上尊同我说有何用,一来天河已经不归我管,二来我日日坐此露台观星赏月,难道上尊指望我隔空为诸天效力吗。” “……”赫连话音一转,“好消息是,过几日后就是白山俞的忌日了,本尊准许你前去祭拜。” “当真?” “不过本尊要与你一同前往。”
第六十一章 八卦 自从赫连答应准许祝引楼去祭拜白山俞后,连着几天祝引楼心情都好了许多。 其次,他觉得这是一个出走的好机会。 毕竟他已经不归任何人管束了,没有理由受赫连的控制在这囚笼中度日如年,更没有理由因为对方准许自己出去一次而感恩戴德。 只是出发前夜,事情和他想的有些出入和误差。 “空有其魂去?”祝引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赫连将两盏灯放到桌子上,承认说:“本尊还没有傻到将你整个人放出去。” “上尊说笑前没有过过脑吗?” “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本尊还不明白?”赫连摸了摸桌上的灯盏,“能让你到白山俞陵前看上一眼已经是本尊最大的让步了。” 祝引楼此生还没见过以魂替人的祭拜说法,这跟孤魂野鬼到墓前走一趟有什么区别? “去还是不去,你自己选。” 祝引楼不是轻易低头的人,更不是向将他打入牢笼者低头的人,赫连这么做也同样说明了他的态度同样强硬,这些对立的,祝引楼早就明白了,可两人又往往在此反复吃苦。 “上尊也这样前去?”祝引楼不进不退问。 赫连点头,“说了陪你,自然是要去的。” “就靠这两盏灯?”祝引楼迟疑问。 “嗯,当这两盏灯里面的烛芯熄灭时,你我会马上回到这里。” “来得及吗。” “十二个时辰,还不够吗?” 祝引楼盯着那两盏巴掌大的穿灵灯,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出发当日早上,赫连点燃了灯芯,不过半会功夫,两具魂灵便从二人的躯壳中走了出来。 祝引楼颇感新鲜的摸了摸床榻,手直接穿到床底下去了,再试试其他物体,也是一样的。 “试试着。”赫连诡计多端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祝引楼不屑,“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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