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会儿,相柳火气冲天的踢门而出了,走过来拍了拍江水平的肩膀,嘱托对方照顾好柳岸后,又对着祝引楼点了点头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去看看。”祝引楼说。 “你看什么。”赫连拉住人,“那么兴闻死肉味?” 祝引楼面色沉重,语气平冷而孤执道:“一个多月前要死的人,本来是我。” “本尊知道……”赫连无法直视这种发自心底的眼神拷问,“知道他确实……救了你。” “我命不由你也不由他,所以他命也不该由你。” “本尊说了,并未有要取他性命的打算!”赫连急得想跺脚,“看他能跟本尊打的有来有回的,那一招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伤害,只不过……” 祝引楼也不知真相如何,也不知道谁言真假,但倘若柳岸真有三长两短,他站在任何立场都是罪人。 “行了,看看看。”赫连挽住对方的肩膀,“走,去看,本尊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活了。” 江水平对着两人的背影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对着那颗榆树双手合十拜了拜,心里默念了三遍“求求了,快开花吧”。 柳岸听到开门声,再看到是祝引楼进来了,立马欣喜道:“仙君。” 然而赫连也跟着进来的时候,柳岸脸色也跟着沉下去了,甚至有两分委屈。 “白主这不是挺精神的吗?要不起来叫本尊家引楼两声夫人听听?”
第五十三章 枷锁 “尊上请便吧。”柳岸苦笑,还虚弱地咳了两声。 祝引楼看对方唇白脸蜡的样子,不得不相信了江水平的话,“白主现今如何了?” “还好。”柳岸拍了拍床边示意对方坐下,“有些乏力。” “还好?”赫连抢先坐到床边上,“那就是不碍事了吧。” 柳岸笑脸相迎:“不敢有事。” “本尊百年前和引楼在梅山也略学过一点医术,如今看些病还是没问题的,是吧引楼?” 祝引楼:“……” “听闻江道医说白主连心肝被挖去了,本尊替白主看看挖得干不干净,小心留下祸根就不好了。”赫连两指按在对方膛口处,“是吧。” 柳岸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既然尊上这么为在下考虑,那就请吧。” 赫连回头看了祝引楼一眼,示意对方好好看着,然后他轻轻扒开了柳岸的衣口。 柳岸的胸膛偏左已经开了一大片口子,腐烂的皮肉粘在胸骨上,腥红的器官蜂蛹眼前,心口的位置确实空了,所有的空缺全部由赫连不认识的透色药胶填充着。 “尊上,我的情况如何?”柳岸半阖眼问。 赫连默默替对方整理好衣物,面色沉重道:“江道医处理得很干净。” “那就好。”柳岸回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赫连欲言又止,祝引楼看到了也是发怵。 “如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白主尽管说就是。”祝引楼面挂担忧,“在下尽力而为。” “你尽力而为什么,江水平那么大一个人还忙活不过来啊。”赫连窃窃低语吐槽道。 柳岸两眼清澈,表情尽是自责说:“是我无能,让仙君分忧了。” “分~忧~了~”赫连阴阳怪气地朝祝引楼重复了一遍。 祝引楼暗暗捶了赫连背后一拳,“在下多次受白主出手相助,分忧该是情理之中。”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的差不多了。”赫连扣住祝引楼的腰,“再说就影响到病者休息了,要不然明年榆树都开不来花了。” 柳岸完全不把赫连的话放在耳朵里,继续说道:“那仙君有事就先忙吧,我没事的,不用管我。” “那白主有什么问题,就叫江道医,在下也会暂时在。”祝引楼也无视了赫连不安分的动作。 “好,多谢仙君关怀。” 赫连干脆半搂半推拖着人走,不耐烦道:“行了,客套也得有个度吧。” 柳岸目送了两人出门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下去了,他自己扒开衣服再看了看,痛呼了一口气。 …… “你想问就问吧。”赫连把祝引楼按到凳子上坐下,“本尊绝不会有半句假话。” 祝引楼也没客气,开口就是:“确是上尊所为吧。” “嗯。”赫连松气坐到桌子上,“确实是本尊所致。” “……” 祝引楼都不知道能继续问什么,两个身份不凡的男人为自己大打出手,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其中一个?说白了,他怎么做都觉得自己虚伪矫情。 “虽说本尊恨不得他去死。”赫连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榆树,“但作为三界神尊,本尊不该有杀生心性。” “况且,就算他该死,本尊也绝不会用此等虐生手段。” 听到这番话,祝引楼难得觉得赫连还是赫连,“上尊说自己不通医术,却还是看了出来。” “确实不通,但你都那么说过了,就当有学一二又如何。”赫连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五脏六腑糜烂成水,心房空无一物,仅靠蛫胶撑生皮肉,本尊都不知该夸江水平医术高明还是说这根骨头出身不凡了。” 祝引楼轻哼,“上尊能打出这等伤害,也是出手不凡。” “你在指责本尊?” “自然不敢。” “如若出自怜悯之心,本尊不与你计较;可若是出自对他的偏袒,那就别怪本尊下次出手更重了。” 祝引楼天亮前想了很多话,总觉得现在是时候说出来了。 “赫连。” “嗯?又直呼本尊大名,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你记得我同你说过两清吧。” 赫连脸色骤变,“怎么,好端端的又想拿这个威胁本尊?” “如若我现在再说,你会如何看待我?” 赫连绷住嘴,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如若我不顺从你的意思,你会觉得我是另图其人,娵訾、天子星、白主柳岸,是吗。” “你都能这么想了。”赫连胸口一紧,“那说明对本尊还是了解到位了。” 祝引楼两眼空乏,语气变得相对往常更要温柔决绝:“我并未想过与谁成什么因果,更不是为了和谁有所因果才与你两清。” “那是,为了什么。” 祝引楼回望对方,自若道:“我不能为了自己吗。” “你觉得本尊给你带来困扰了?” “要说没有,那是假的。” “要说有,说真的呢?” “那不都是上尊一意孤行的吗。” 赫连无言以对,竟然找不到可以与之反驳的话。 “上尊待我,不过是戏耍一场。”祝引楼低眉垂眸,“不是吗。” 赫连闻此已经想大声宣泄了,但还是梗着心承认:“本尊承认,一开始确实是,当做戏耍一场。” “事已至此,上尊何必为难我。” “本尊又如何为难你了?” 祝引楼扫视了一遍这个院子,“整个豫山不过是更大的雨霖铃罢了。” “难道本尊不是为了你考虑吗。”赫连觉得心里憋屈得慌,“你觉得本尊又画地为牢了吗?” 祝引楼避重就轻,巧答道:“我离了雨霖铃一样有人做雨司,我不来豫山一样可以活得轻松自在,我是被开了仙籍,但不是断了四肢瞎了双眼。” “你就不能从本尊的角度考虑考虑?难道本尊做出这些是无端之举吗?” “那可问出自哪端?” 赫连气得头发丝都在用力,“本尊口口声声说要你做本尊的人,你迄今为止还是听不明白吗?!” “如若心意不通,就算待在你身边一万年,也不过是带着枷锁两两相望。”
第五十四章 囚笼 “你到底是不是疯了。” “本尊乐意。” 在诸天禁地四大神殿的登雀楼,祝引楼举着一把长剑直抵赫连的胸口。 “我已为凡人,凭什么还要受你赫连任性妄为。” “既然你觉得待在本尊身边不过是戴着枷锁两两相望。”赫连一手抓住自己身前的剑刃,“那就继续戴着枷锁留在本尊身边好了。” 祝引楼心如刀绞,想不到面前的人竟然会做到这般田地,不管不顾将他带回诸天,并一手将他丢进美名其曰神殿登雀楼的囚笼里。 而且一关就是半月,赫连今日才来见他这一面。 “我再说一遍……” “不用说了。”赫连冷漠至极打断对方,“本尊不会再让你去任何地方。” “怎么?打算把我关在这里等到你玩腻味为止吗?” 祝引楼把剑往后抽了一点,赫连手心立马皮开肉绽,殷红色缓缓顺着刃面滑落直至滴落在地。 “不好说。”赫连手一使劲,将剑夺过来扔至身后,“先如你的愿,关上一万年试试。” 祝引楼的艴然发抖,“疯子。” “这样就足以激怒你了?”赫连两步迈到对方面前,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掐住对方的脸,“本尊倒是还觉得挺开心。” 祝引楼的脸瞬间变得粘糊无比,人看上去也更加狼狈不已,他再一次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放了我。” “晚了。”赫连这才发觉把对方的脸弄脏了,但也无所谓。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真正的好处吗。” “有啊。”赫连手下移,卡在对方脖子上,“把你还在这,本尊想什么时候干l你就什么时候干?还省了你一天在外四处留情的麻烦事,岂不一举两得?” 如此无耻的话在赫连嘴里说出来不过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祝引楼完全相信对方所说就是实话,以至于他找不到更有力的措辞与之抗衡,“逼人太甚。” “是你先逼本尊的。” 赫连松开对方的脖子,转而温柔地捞起对方的两只手,怜香惜玉般的开始把玩。 “本尊将你放在雨霖铃做逍遥人,你不乐意;你与妖炅有染,本尊放你到苍南安生,你却屡次视本尊为空气;如今看来,只有把你关在这只有本尊才能出入的地方,你才会乖乖的听本尊的话。” “如若我宁死不从呢?” 赫连将对方那双被自己染红的手送至嘴边亲了亲,“可以,但是说不准会有人跟着你一起走。” “你胆敢用这个威胁我?”祝引楼抽出手往对方脸上就扬去一耳光。 赫连受了一耳光反而觉得更得意,“为什么不敢?因为本尊碍于身份吗?” “身份……”祝引楼低笑,“上尊登高了自然只知自己位上三界,自然不会记得籍出长留,身出梅山。” “……” “当初在梅山与上尊相识,上尊不过也是一个失桂而自怨无名挂史的少儿郎,甚至只有姓为名,那时候我要是能看透上尊不过是个权私重名之人,就应该调头而走,不当相识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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