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向周遭,发现祝引楼的魂灵已经不见了,这么看,应该是已经回到本体了。 “困了吗。”赫连高兴问道。 “……”祝引楼小幅度扭头观望着四周,“这是,在哪。” “豫山。”赫连将人搂得更紧,“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祝引楼还是感觉很疲惫,但脑海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赫连温声细语问。 祝引楼已经闭上了眼睛,低喃道:“不饿。” “那再睡吧,天也快亮了。” “嗯。” 赫连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盖好了被子后又依依不舍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口。 祝引楼瞬间就陷入了睡眠,也终于发出了正常的鼻息声,总算让赫连松了口气。 他捉起对方的手,吻了吻手背后塞进了被子里,然后过去灭了一盏灯,留下了一盏暗灯后,关上门出了屋子。 “出来吧。”赫连负手望着院里的莲池,“新白主。” 半晌后,柳岸从一角中现身走过来,冷言冷语道:“别来无恙。” “本尊的结界都能破,白主不愧是三界俊杰。” “谬赞了。”柳岸站到对方一侧,“倒也可比尊上窃用在下赠予仙君的秘钥强。” “两根碎骨头做的东西说得这么上脸,也难怪对本尊的人造谣生事。”赫连不屑地冷笑了笑。 柳岸也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收了就是收了。” “引楼若是稀罕白主你那玩意儿,也不至于落到本尊这儿。” “那他若是稀罕尊上你,也不会三番两次落到在下手里。” 赫连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不禁感叹道:“一根骨头能生出这副模样,引楼多看几眼于情于理才是。” 这话戳到柳岸心上了,但依旧泰然自若回道:“这么说来,尊上其实还挺怕再多出几个我呢?” “笑话。”赫连嗤鼻,“这么不自量力可不像符王的风格,果然骨生就是非同寻常。” “不自量力也比尊上自说自话好。”柳岸抱臂,“若是仙君心中真有尊上一席之地,怎么屡次对在下的示好半推半就呢。” 赫连袖中的手已经握成拳,“引楼向来如此,待人礼貌被当做留情,看来白主还是太年轻了。” “说了这么多,那在下请问尊上,仙君如今在天界是何身份,您又给了他何名分,可有牵线配侣公告天下?” 这话的杀伤力无异于让赫连吞刀,他冷笑鼓起了掌,满是鄙夷道:“名分?他不屑要的东西,白主不会以为自己能捡漏到吧?” “那就是没本事给。”柳岸也不甘示弱,“世间芸芸,贵为三界一道的诸天神尊连一个小小的名分都给不了,也不怪在下长了这张脸就能被多看了一眼。” “白主还真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人已经是你的一样了。” “那不敢当,论说还是尊上厉害,把自以为是说得那么楚楚动人。” 两人语气越说越重,藏不住的戾气和敌意随时要露出水面了。 “本尊若是自以为是,白主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就算是自作多情,也只是时间问题。”柳岸看了看手中盘出来的幼蛇,“至少在为情与天抗衡,尊上能为他弃天不顾吗。” 赫连像笑话一样睨着对方,疑问道:“为什么不能。” “既然能。”柳岸歪头反问,“那他为什么还会受天雷之苦。” “……” “是因为受制于人吗?还是说上尊权利不足,亦或是出手太晚?” “……” “看吧,在下若是自作多情,那尊上不过也是小情小爱,逞能也不过是为口一时之快。” 没等赫连憋出回答,柳岸又说道:“他被污蔑困与天牢时你不知,被鸦山山邪附身时你不知,被天雷劈得半生半死、魂飞魄散一月你不知,唯独人抢回去了,魂丢了,尊上倒是出现了。” “……” “这些尊上都不知的话……”柳岸胸有成竹地逗着手中的幼蛇,“那在下谷雨与仙君相遇洺河,葬月潭再遇共饮喜酒,东乌漫步苍江后于酒肆互吐心声……” “住嘴!” 这一声把柳岸手心中的蛇种吓得缩回了皮肉里,“这些都不知的话,那么相必其他更进一步、亲密无间的事情,尊上也被蒙在鼓里了吧。”
第五十一章 东西 平静的水面掀起冲天巨浪,赫连踩在柳岸放过来的巨蟒头顶,一击直将巨物打落水中。 柳岸手一收,水中的巨物立马缩小回形逃回柳岸手里。 然而赫连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柳岸面前,一只鹰爪手势就要往柳岸脖子上掐去,柳岸头一偏躲过一劫。 “怎么,尊上想要杀人灭口吗。”柳岸回了一拳,但被接住了。 “那不至于。”赫连怒意难掩,“但确实要给晚辈一个教训。”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实际上柳岸是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最后在对招中修为略差三分,被赫连轻而易举地掐住了脖子。 “赫连——” 两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只见江水平扶着祝引楼来了。 赫连立马松开手,柳岸随即扑通一声掉入了水里。 “你们,怎么来了?” 面对赫连的疑问,江水平无奈道:“这后山都要被掀起来了,这么大动静,谁睡得着啊……” 祝引楼脸色有些白,“你把他,怎么了……” 赫连脸一黑,回头看了看波澜刚刚缓和的水面,心想那小子竟然还没出来。 “本尊先带你回去。”赫连用身体挡住祝引楼的视线,“他没事。” 江水平知趣的松开祝引楼,将人交到赫连手里。 “等等……”祝引楼却心悸起来,“他还没……” “本尊说了他不会有事的!”赫连语气忍不住凶了起来,“他什么能耐需要你担心吗?” 忽然,水面上冒出几个水泡,紧接着呈出一条巨大的黑影,然后冒出半个蟒头来。 黑蟒将口中叼着的柳岸放到岸边后,它用头蹭了蹭一动不动的柳岸,自己也浑身虚力的趴了下去,然后瞬间变成一只只有手拇指大小的幼蛇,钻进了柳岸的手心里。 “啊呀,这……”江水平一看,立马拔腿过去。 祝引楼面露忧色,就要绕过赫连过去一探究竟。 “不许去!”赫连拉住对方的手。 “……” “他不会有事的。”赫连强迫自己语气轻一点,“你先回去。” 祝引楼垂眸,面露难色:“他接二连三救我于危难中,我……” “本尊下手有没有轻重本尊自己会不知道吗?你以为他是什么凡夫俗子?” 就在这时,江水平对着柳岸自言自语道:“怎么吐血了?!” 祝引楼满脸质疑的看了赫连一眼,然后直径越过赫连。 “疯了……”赫连拳头硬得想对着空气来两圈。 在祝引楼的一意孤行下,江水平将昏迷不醒的柳岸背回了他们所住的府邸上。 “怎么样了?”祝引楼披着薄袄站在床边问。 江水平把柳岸的手放回被子里,一本正经道:“是受了点内伤。” “要紧吗?”祝引楼问。 江水平避开赫连刀子一般的眼神,支支吾吾说:“还,还好,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那没事了,赶紧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赫连冷不丁道。 “那麻烦江道医先替他进行疗养了。”祝引楼漠视赫连直言道。 “啊,行行。”江水平咳了咳,“那时候还早,两位回去歇歇吧,这里交给我了。” “走吧。”赫连挽住祝引楼的肩膀,“别打扰人家疗养不是。” 祝引楼扭了扭肩膀,“我自己走。” 两人别扭着出了门,江水平松了一口长气,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又对着床上的人说道:“来一杯?” 柳岸缓缓睁开眼,揉着肩膀坐了起来,“来。” 江水平于是倒了杯水送到柳岸手上,“合适就该回去了。” “你帮不帮?”柳岸用略带一点质疑的眼神死盯着江水平,“一句话。” “帮呢……这个帮啊,肯定是要帮的。”江水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可你想想啊,我这给……诸天做牛做马的,我不得量力而行啊?” “行,那你看着办。” 江水平夺过对方喝空了的茶杯,腹诽道:“一个个的……我摊上你们三也真是遭大罪。” “我们三?”柳岸又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还有谁。” 江水平耸耸肩,“你不认识。” “你倒是说了我才知道。” “娵訾,你认识吗。” “谁?” “我都说了你不认识。”江水平把窗户一一关上,“人家当年要跟雨司成亲那会儿,你刚刚成形呢。” 柳岸被赫连打中的胸口还是余痛不已,“还有这种事?” “你以为呢。”江水平摇了摇头,“从头到尾苦的都是我一个人。” 柳岸愈发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于是再扒开衣服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二平,你过来。” “怎么了?” 江水平应声而去,看到柳岸胸口处一片乌黑,也随之惊呼:“怎么个回事,前面看还好好的!” “不清楚,有点怪。”柳岸戳了一下发黑的地方,愈发剧痛无比。 “躺下,我瞧瞧。”江水平脸瞬间严肃起来,“上尊下手这么狠?” 柳岸强咽了一口气躺下,“先前我受他这一掌时,明明感觉并没有受太多力,只觉有些冲击。” “可看这……少说有九成功力的伤害。” 江水平用银械戳了一下,竟然连肉挖起,而且已经是死肉开始腐烂的状态了。 “莫非我,受诈了?”柳岸额头开始冒汗,一副无比痛苦吃力的模样。 “忍忍,我感觉这事儿不小,耽误不得。”江水平开始搬弄起自己的药箱,“绝对大有问题。” 柳岸痛呼了一口气,感觉指尖也开始发疼了。 …… “还生气呢?”赫连门堵在房门后,“这么惦记他?” 祝引楼背对对方坐着,“何必为那些事,大打出手。” “这种事?”赫连挑眉,“本尊发现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 “怎么,来个人对你好一点,你就藏不住浪?”赫连将门反栓上,“你们都做到哪一步了?” 祝引楼垂眸,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难堪,“无可,奉告。” “那就是不可告人了。”赫连走到对方身后捏住肩膀,“被藏在他房里一个月,你现在要反驳本尊说什么都没有,引楼,你说本尊会信吗。” “那就请尊上说说,我与他有什么。”祝引楼因为身体差弱的原因,声音摇摇欲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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