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柳岸止步道。 同样生着一副赤瞳的相柳面无善色地看了看来人,讽道:“请到救兵了?” 不仅祝引楼感到尴尬,柳岸也觉得有些难以回答。 “父亲,这是孩儿的贵客,也是给兄长送红礼的上仙。”柳岸介绍道。 相柳手上的黑蟒兴奋的吐了吐星子,相柳来了点兴趣,问道:“上边来的?不知仙君归名哪家啊?” 祝引楼作揖,“见过符王,鄙人无名家出,恕无从告知。” “那,可从何职?”相柳又问。 祝引楼刚刚被停了职,这会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打算直接搪塞过去算了,“无才德,只经管水务。” “如此……”相柳点了点头,“那姓甚名谁可否告知?” “父亲!”柳岸急了,“言过了。” 祝引楼却不以为然,诚答了:“祝姓,名引楼。” “祝融的祝?”相柳问。 “正是。” 相柳摩挲了下胡子,若有所思道:“古年中时,我在中庵落难,幸得一祝姓天官相助,才换得来日长命,而后千年,却不想报恩不及,未尝再见过那人,不过倒是记得那人也姓祝,唤作……祝绪。” 祝引楼看了看身旁的柳岸,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不瞒而言,祝绪……正乃家父。” “那你不应是火司后人才是?” “非也,晚辈并非席承家父,而是半路修了水道,但家父确是祝融后人。” “嗯?——”相柳明显惊讶到了,“那令尊如今身处何处?” 祝引楼也在犹豫要不要说,但这又不能算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祝绪确实是晚辈家父,不过家父于中古年后就撒手人寰了。” “怎会如此!”相柳激动的站了起来。 “父亲——”柳岸感觉再问下去就失礼了。 “天灾所至,无可避之。” 年过万岁的相柳失落地坐回高位上,缓缓消化道:“无常……无常……” 柳岸咳了咳,向祝引楼传达去愧意的眼神。 “还有一事。”祝引楼拿出那个锦囊,“晚辈听闻大主司喜讯,特从月老名下取来红结,赶赠新人。” 柳岸从祝引楼手中接过东西,然后向前呈递给相柳,“父亲,您要的东西。” 相柳没好气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人,再有脸色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但也没有马上妥协的意思,于是摆摆手:“我累了,来人,摆驾回去。” 跪在地上的新人听出了言外之意,立马喜笑颜开的要亲自送相柳回去。 看着事情也成了,祝引楼想着就回去了,柳岸却立马拦住道:“哪有让客人刚来就走的道理,何况我兄长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仙君千里迢迢来解围。” “可是。”祝引楼想说点推辞的话,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好。 “兄长他很快就回来了,仙君等他敬杯酒再走吧。” 祝引楼推推搡搡地还是到礼席上坐了下来,和柳岸一起等人回来。 柳岸提壶准备给祝引楼倒水,倒出来却是醇酒味,于是皱眉问旁边的白面鼠:“怎么都是酒,九头,去拿茶水来。” “小的马上去。”白面鼠九头哈哈腰马上跑脱了。 祝引楼一抬头,就和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只绿蝙蝠对视上了,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别处,发现有更多対眼睛在看他。 “咳咳。”柳岸使了使眼色,那些个物种立马伸头回去了,但是还是按耐不住看戏的心。 九头一会儿就提着一壶茶过来了,他磕磕碰碰的给祝引楼倒了一杯,笑嘻嘻道:“夫人,请用茶。” “啊?”祝引楼立马转头看柳岸。 柳岸尴尬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解释道:“他们,他们一族……管客人叫夫人,还没改口过来,嗯。” 九头一听,马上歪头解释:“啊?不是啊,少主我们族不是……” “真的?”柳岸脸都要白了,“看来我还不够深入了解你们啊。” 祝引楼却忍不住笑了,“就当嘴瓢了吧。” 九头一个劲的哈腰,然后在柳岸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小东西闹腾,仙君见谅。”柳岸不自觉的耳根红了。 祝引楼抿了一口茶,“无碍。” 茶水温了,新郎官才提着酒壶过来恩谢祝引楼,祝引楼看此人面善谦和,还特意多说了些祝福的话。 酒席嘈杂,柳岸没继续让祝引楼待着,很快就领着人出去了。 “还有多久才到。”祝引楼歪头避开一盏灯笼。 “快了。”柳岸加快步子,领先一步在前面为祝引楼拨开碍事的喜帐,“这群头脑不清的小鬼,东西挂的乱七八糟。” 祝引楼没反驳,因为在他眼里也确实如此。 两人正在走一道水廊,水廊顶却挂满了灯笼、喜帐、风萝等物,若是那些短胳膊小腿的个小鬼小怪过,确实没什么问题,换作两人过这里,确实是有些碰头了,况且水上多风,更是麻烦。 “祝某今日来访匆忙,也没有备礼,麻烦白主向令兄恕个罪,日后有机会一定送上。” “仙君有心了,若是可以。”柳岸轻轻拨动一束风萝,“常来常往就好。” 祝引楼已经洞察到对方的一些意思了,但是心里还是想着怎么尽量避开两人的交集,最好没有以后了。 过了中廊,开始入夜了,风竟然越来越大了,吹得风萝叮咚响。 大风刮来,忽然一块大红喜帐扑脸而来,祝引楼没个防备直接被蒙住了头身。 隔着红绸子,祝引楼揪着布料角的两只手突然一滞,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近…… 此时祝引楼的嗅觉敏感到了极致,他似乎已经能嗅到柳岸身上的味道了。
第二十九章 取悦 往事立马在祝引楼脑海里重演了一遍,他慌张地立马揭下了头上的红绸布。 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柳岸那张脸,和少年赫连几乎形同七八的脸,他正抬手的动作,看样子是准备替他拿下。 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这么像?祝引楼神色复杂的盯着对方。 “怎么了?”柳岸皱眉道。 回忆应激反应上来了,祝引脸色大变也没察觉到,他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许是累了。” 柳岸脸色也变了,“那稍作休息吧。” “不劳烦了,在下还是尽快回去吧。”祝引楼避开了对方要搀扶的手,绕过对方加速向前。 柳岸不知缘故,心里有些沮丧,立马跟了上去。 祝引楼心中警铃大作,他好不容易和赫连撇开了一层关系,绝不可能在相似的风口再迷途一次。 柳岸看对方一副非常急着走的样子,也不敢耽误对方了,过了水廊就把人送到结界口。 “多谢白主招待了,祝某先行一步了。”祝引楼说话时,甚至无礼地尽量避开了对方的眼睛。 “好。”柳岸心里愈发低闷,脸上的失落其实早已经被祝引楼尽收眼底。 祝引楼刚刚出结界层,下一秒柳岸又跟出来了。 “白主还有何事吗。” 柳岸两手握拳,兴许是有些紧张了,“来月初六是在下生辰,不知仙君可否赏脸一场。” “……”祝引楼心里第一反应已经是拒绝了,但他斟酌了片刻,才改口说:“如有机会。” “那就恭候仙君临BaN场了。” 就这四个字,柳岸脸上的灰立马一扫而空了。 祝引楼再次道了别,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看不到对方人影后,柳岸才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眉心,喃喃自语:“我一根骨头哪来的生辰……” …… 祝引楼回苍南的途半,心不在焉之际,宋完青来了。 对方说明来意后,祝引楼有些迟疑:“两界联合?” “嗯,要是相柳和煊宵妖魔两首能和天界联手,天线就能在最快期限里修好。”宋完青义正言辞。 “引楼明白师兄的意思。”祝引楼说,“只是师兄为何寻我说此事。” “此事关乎多方,最主要还是看赫连的意思……”宋完青顿了一下,“我已亲自面谏他了。” “他不会同意的吧。”祝引楼轻笑,以为他对赫连的了解,赫连那种自以为强的人,自己能解决的绝不会和别人联手。 宋完青点头,“所以,这不是……才找了师弟你吗。” “那倒也是…算找对了人了。”祝引楼坦言。 “也真是心口不一了,对不住你。” “师兄言重了。” 祝引楼虽然不想再面对赫连,但是这事事关多方,他还是有判断的。 而且这天线一裂,第一个危及到的就是天河,宋完青怕天裂危及到天河里白山俞的仙骨,祝引楼也何尝不是。 祝引楼这么快回到诸天是赫连没想到的。 入吴刚刚让人端夜宵上来,赫连已经一天没进食了,胃口是一点也没有,看到祝引楼亲自来找他了,他生怕落下风了,立马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怎么来了。”赫连还给自己倒了酒。 祝引楼压根没想和对方拉扯,直接开门见山,表明来意了。 “宋完青还真是个好徒弟。”赫连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忍不住想夸宋完青一句真是会找说客。 祝引楼没理会对方的闲话,直言:“符王和地源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出面……” “雨司大人都出面了,本尊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吗。”赫连笑着干了半杯酒,“这可不多见啊。” “你同意了?” 赫连起身,绕着祝引楼走了几步,最后凑在对方耳边说:“你心诚,本尊自然也心诚。” “上尊认为,此事容得我虚情假意?”祝引楼面不改色问。 赫连再凑近了一些,贴着对方耳垂道:“本尊只关心你来求本尊,愿意对真情几分?” 祝引楼早已经习惯了,也对赫连的话中话不以为耻了,他开口就问:“上尊还睡不腻味吗。” “腻味?这倒是没想过。”赫连背过身又走了两步,“那要看看雨司大人有没有新鲜的筹码了。” 祝引楼沉寂了片刻,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马上就灌口直下。 “……”赫连一时半会也没明白对方想干嘛。 祝引楼擦了擦唇边的酒渍,然后回身盯着赫连看了两秒,再两个步子漫到赫连跟前,他手揪住对方膛口的布料,将人往下拉低了一些后,生硬的在对方唇上点了一下。 明明刚刚唇瓣还是凉的,这一会儿已经热起来了,祝引楼感觉应该是酒的缘故。 四片唇瓣在慢慢分离,祝引楼的视线也从对方眼睛下移到对方鼻尖上。 而赫连还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祝引楼近在咫尺的眉目。 祝引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再次抬起头,冷静道:“新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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