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陈上绛那样对你穷追不舍的?还是像元决那样没头没脑的?”赫连一席话把自己火给点着了,“本尊这倒是才发现,你跟谁都合得来啊,谁来你都来者不拒啊?” 祝引楼推开对方,“你说够了没有。” “本尊想问一件事很久了,不如今天就说开了吧。”赫连扣住对方推过来的手,“在虞池的时候,你是不是跟陈上绛早就有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想一下他是真有本事,你们睡过吗?嗯?本尊是不是后来居上的?” 祝引楼气得两手发抖,“赫连你不要太无耻!” “让你跟着本尊,你推三阻四;随便来一个倒贴你,你倒是欲拒还迎。”赫连手往对方腰上一掐,“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意图才肯屡次受本尊的刁难啊?” 傍晚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亲密,然而此时的祝引楼却心如死灰。 “赫连你没有心吗?” 赫连被对方的眼神质问得有些摇摆不定,“你爱上本尊了?” 祝引楼嘴角动了动,干笑问:“上尊不觉得可笑吗。” “是或不是。” “不是。” 祝引楼撇开对方的控制,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走,赫连连忙拉住对方的衣角,追问:“你敢走试试!” “放开。” “祝引楼你不要得寸进尺。” 祝引楼转回身,步步紧逼道:“我得寸进尺?我从你这里得到过什么?要过什么?或者说,我能选择过什么?” “你想要的本尊有什么给不了?” “那我要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赫连急着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闭嘴!”赫连手上用足了力。 祝引楼险些喘不上气,润泽的脸色开始透红。 “你要自诩清高到什么时候。”赫连放开了一点手上的力度,“想要本尊跪下来求你吗?” 祝引楼感觉眼前人真是陌生,仅仅两百年可以改变这么多事吗。 “说话啊!”赫连情急地狠狠咬了一口对方的下嘴唇,“你真以为本尊没有你就不行了吗?” “两清吧。”祝引楼眼眶一酸,“种种因果都两清吧。” “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放开。” “你……行!”赫连抖着手松开了对方,“可以,滚吧。” 祝引楼发出低咳,转身推门道:“求之不得。” 吱呀作响的门板隔开了两个人,祝引楼步子越走越快。 祝引楼明白自己要逃离的不是赫连,而是早已经变了人的赫连。 赫连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大脑一片混沌,久久才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十七章 约定 苍南接凡间,属于富饶之地。 祝引楼还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一天一夜的行程慢慢抚平了他的躁郁的心情。 山中清寒,民生热闹,祝引楼出发前就决心在凡间驻足一段时间了。 他找到了一处荒废的宅院,糊里糊涂的跟老户主租用了下来。 这院子虽然荒废得上了年头,但还是挺能抗的,还分有前院和后院,前院隔着一条水道,出门拐个弯就是街坊,后院傍着山脚,接林气夏天清爽。 祝引楼撕下大门上的旧符,查看了一遍四周后关上门,给院子下了一个结界。 如今他已经被暂开仙籍,算是个自由人了,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他人洞察。 祝引楼没什么丰富的生活经验,打扫屋子就花了一下午,生活用物也是走了好几趟才买全。 年少时跟着白山俞就没吃过什么苦,接着在虞池又当了两百年的活死人,后来在天界又有赫连安排的人打理,突然自己过日子了,他还真是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厢房,想着天也黑了,趁着劲头就歇了,结果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祝引楼鞋也没穿就下了床,来到窗柩前打开自己的行李,在一个精囊里拿出了两根红线。 祝引楼摩挲着手中的红线,盘算着今天是何日子。 “明日就是,廿七……” 他险些就忘了和柳岸的约定,按理来说明天他要到妖炅山一趟才是。 时至今日,祝引楼已经不想去了,哪怕只是长得相似的人,他也会下意识的想逃避。 …… 次日,谣冢。 柳岸躺在方正的棺材里,漫无目的的望着山间的飞鸟发呆。 “少主,大主司的喜辰快到了,您还不动身吗?” 一绿眼白面鼠头人身的小怪扒拉着木棺,探头向棺中的柳岸发问。 “再等等。”柳岸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少主,您说的贵客,是不是……不来了呀。” 柳岸正郁闷着,“那你就再去山下看看来了没有。” “哦……”白面鼠拖着尾音有气无力的走开了。 白面鼠走了一会,一青面鬣蜥就连滚带爬地闯进来了,气喘吁吁道:“少,少,少主!天仙来了!” 柳岸立马从棺材里坐起身来,抓着鬣蜥的长嘴问:“当真?人现在何处?” “就,就在地门外,我,我叫人,招待了。”本来结巴的鬣蜥这会儿更急了,“您,您要,去,去……” 柳岸哪里还等得了对方说完,手一撒就要下山去。 然而步子还没走出几米,他又折回去照了照镜子,整理好了身上衣物才放心下山迎接客。 到山下时,祝引楼已经被请到一座地宫里喝茶了,屋里屋外挤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把祝引楼围得水泄不通。 柳岸一看到这阵势,两眼一黑暗骂了一句“这群蠢蛋”。 祝引楼看到柳岸来了,立马放下茶杯起了身,而周遭的小鬼小怪们也纷纷退下躲了起来。 柳岸文质彬彬地漫步过去,“抱歉,在下来晚了,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仙君见谅。” “白主言重了,祝某失约在先,让白主久等了。” 柳岸别在腰后的手动了动,那白面鼠立马急冲冲闯进来,喝道:“少主!大主司那边大事不妙!” “我知道了。”柳岸朝白面鼠挥了挥手。 “对了。”祝引楼边说边拿出一个锦囊,“白主要的东西。” 柳岸温文地推回去,“还是请仙君同我走这一趟吧,否则家父还当我戏弄他了。” 祝引楼没有过这个打算,但他明白这时候推迟已经晚了,只能点头应邀了。 两人乘坐上一辆青鹿拉的狼皮车,车子行走在山间时,祝引楼忍不住发问:“此地区往玦陵要多久。” 柳岸斜靠着身子看身侧人,回道:“半个时辰。” “这,先前闻事况紧急,我等乘此车前去,会不会有些怠慢了……”祝引楼看着前方卖力奔跑的两头鹿,不由得担心这速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赶到婚宴现场。 柳岸却不慌不忙,并乐在其中道:“那些鼠头猴怪的都是急性子,把话说得要紧了,仙君不用担心,很快就到了。” “那就好。”祝引楼总觉得事情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慢慢的,祝引楼也急不起来了,山间的光景不断映入眼帘让他感到心旷神怡,他也就放开了心态,全当观景了。 突然一个大急弯,两头青鹿猝不及防地来了个长跳,车身随着摆动方向甩去,祝引楼失去了重心,一个劲就往柳岸的方向扎去。 柳岸眼疾手快就将人揽进了怀里,还没等祝引楼反应过来,前面就又来了一个瀑布。 “小心——” 话音未落,青鹿又是一个大长跳,两人一同又被甩到座位另一边。 片刻后,一切终于平息了下来,祝引楼难为情的推了推身上的柳岸。 “抱歉。” 柳岸话虽然说得急,但是起身可是一点也不急,磨磨蹭蹭地坐直身子后,祝引楼也立马坐了起来。 “没想到,这山间景色还真是……别有洞天。”祝引楼为了缓解刚刚的事态,主动发言。 柳岸手搭在靠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人,笑道:“青鹿生性惊乍,让仙君受惊吓了。” “还,还好。”祝引楼感觉对方目光太灼热了,于是转脸假装看沿途风景。 漫长的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八只鹿蹄也在一座立着“玦陵”石碑的山门前停下。 从两人迈进大门后,眼前所见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了,仅仅是过了一个门,准确来说是一层结界。 结界内到处是红灯喜帐,各式各样的物种在邀歌宴酒、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仙君,这边请。” 柳岸引着祝引楼往人群中走去,照顾声和问候声接连不绝,祝引楼也大方的和柳岸一起回应这些问候声,有好些瞬间,祝引楼感觉自己已经融入这里了。 准备到人群尽头时,突然的一道破碎声把不少小啰啰都吓回了原形,头顶上方的天色忽然由晴转阴,大风骤起。 被吓回原形的小妖小怪们疯跑而来,惶恐地尖叫声起起落落,行道一下就挤满了各种物种。 祝引楼被一头盲虎撞着了,险些摔倒之际柳岸把他护进怀里,祝引楼完全不知所措,紧接着又见天色瞬间黑沉。 不到眨眼的功夫,暴走的群体又集体狂叫,柳岸立马把怀里的人往自己胸口按,并捂住了祝引楼的耳朵。
第二十八章 宴席 祝引楼被抱得无法动弹,身边也挤满了人,人群的暴动让他渐渐的意识到了惶恐。 柳岸死死护着怀里的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忽然又挂了两阵大风,祝引楼胸口感到异常难受,这强大的压迫感只能说明一件事。 妖界符王相柳来了。 鬼哭狼嚎的风声来的急,走的也急,一切忽然风平浪静时,所有人事物又恢复了原样,人群也慢慢恢复了秩序。 柳岸这也才松开了祝引楼,“仙君……” “无事。” 祝引楼还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温度,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仙君所见,刚刚是家父动怒了。”柳岸愧疚一脸,“还请仙君跟我走这最后一趟。” 这种风浪不足以吓到祝引楼,但多少有点突然,他调整好状态,点了点头。 两人直行到殿厅前,眼前之景还真如祝引楼所想那般,两位身着红衣的新人就齐跪在厅前。 而高位上坐着,不出意外就是符王相柳了。 尽管三界都传着相柳的厉害,但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祝引楼一进来就和相柳目光对上,不由得感到身后一阵死寒。 尤其是相柳手上盘着的一条黑蟒,猩红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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