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不断的,只有那些他不愿割舍的与徐拂青的回忆。 擂台的布置即将完工,所有派遣到空灵山的弟子聚集在一处,接受三长老亲自分发的赏赐,装在锦袋里的三枚灵石,内外门同样的奖赏。 金笛对这点小钱不甚在意,随手将锦袋揣进袖中,四处打量了一下,却没发现萧凤的身影。 一转头又见徐拂青站在三长老身旁,手里拿着几个装好的锦袋,挨个分发给上前领赏的弟子。 没见到那跟班周芗,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他想着周芗这人才被教训过,总不好上赶着去萧凤面前找苦头吃,便当下里没有太在意。 直到会场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金笛看到徐拂青手上拿着一个黑底红纹的袋子,看上去花纹与众不同的,不知是谁还没拿到。 徐拂青的眼神在周围不着痕迹地流连,好似在寻找谁。 可没寻到那人踪迹,眉头一皱,神色也变得不好起来,那英俊面容变得冷硬,不复方才柔和。
第2章 惩罚 徐拂青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萧凤骑在瘦削的周芗身上,双手手背青筋暴起,好似用极力气,捉住对方紫色的菡萏硬领,双目怒视:“有种再说一遍!” 周芗瘫坐在地上挣扎不起,发冠在打斗中途被地面蹭落,漆黑的发散落眼前,显得他一张小脸更加可怜,他转头求助发现徐拂青已经赶到,连忙出声喊他:“师兄救我!” “谁准你叫他师兄!” “萧凤!” 两声喝叫同时响起,萧凤听到徐拂青的声音猛然抬头,戾气不散,他将周芗向一侧拖动,死摁着不让对方起身,周芗娇弱的后背被地上尖石刮破,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气味。 徐拂青无法坐视不理,将锦袋往地上一丢,抬手摁在剑柄,箭步上前。 在离萧凤两个身位时以剑鞘末端对准萧凤手腕,趁其不备,虎口下压将剑鞘挑起。 不偏不倚撞到萧凤的右手,逼迫其松手撤开衣领。 “唔!” 一时不察,竟又让对方阻止了自己,曾患旧伤的右手隐隐作痛,萧凤面色不虞捂住自己的腕部,怨毒地望向转眼已经扶着周芗退到十米开外的徐拂青。 “我和他账没算完。” “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在比武大会期间谁都不许动手。” 徐拂青眼里就只有这些场面、大义。明明年纪尚轻,就已经有了掌门的气势。 萧凤看着他,心里觉得腻烦无味,周围聚集了几个看戏的弟子,见他被大师兄打手警告,讥讽地笑着。 一天之内出两场笑话,任谁都觉得面上无光,金笛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徐拂青在他眼里更甚! 可掌苍教明令禁止的就是内斗,他作为大长老得意的三弟子,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招惹别的弟子。 何况周芗晚他入门那么多年,修行也差他大截,欺负弱小,罪加一等。 “比武大会见。” 萧凤阴恻恻地留下一句话。 周芗脸色一白,刚想说自己弃赛不比,就听见旁边男人启唇吐字,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我以掌苍总教第一弟子,兼合掌门代理身份,在此宣告:弟子萧凤心性顽劣,无视门规,屡次挑衅其他弟子,罚以禁止参加本届比武大会。” 修真之人声音洪亮,辅以气功,方圆几十米的人都能听到。 为了表明身份,徐拂青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掷在地上,冷冷看着站在对面发愣的萧凤。 “见令牌如见掌门......”萧凤喃喃自语,似是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禁止参会了。 “为了他,你不惜用令牌权力对付我!” “为了掌苍教义,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你为所欲为。” 金笛躲在树后,听见这个处罚,心里也是不可置信。 虽说比武大会一年举办一次,但并非年年都会举办,若是投票的教派不足六个,下一年就不会进行比武。因而,这个出风头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更罔论胜券在握的萧凤,以他的实力,即便不能夺魁,也能收获一片艳羡。 不知这个结果对萧凤打击多大。 金笛忍不住从树后面把头探出去,想看看萧凤发疯的样子,却不曾想,他不似往常那样大怒,而是咬着下唇,眼底泛着红,眉毛倒是紧紧向内,带着怒意,几次想说话都没能说出口,看着有些委屈。 狠狠砸了下自己脑袋,金笛想,自己怎么能把那家伙和“委屈”联系在一起,明明那是......他最应该看不起的! 徐拂青释放周身威压,淡色的灵气从他脚底慢慢飞薄向上,形成一个敞开的法座。 冷峻面容于朦胧中看不真切,那双眼深邃如渊,目光如炬,一眼就能将角落里的污晦驱散。垂在外袍的发尾无风自动。 刚突破北斗七层的功力是所有弟子望尘莫及的,此时他的灵海浩瀚无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而可以毫无顾虑地将灵气显形。 单凭这一点,魁首非他莫属。 至于萧凤,只会和过往一般,败在他的剑下。 萧凤虽疯,却也有自知之明,他不要棚里的生活物什,直接就从一个缓坡处翻身下去,施轻功到山脚,估摸是回掌苍主殿去了。 待萧凤走后,整个空灵山似乎驱散了那层阴霾,大家又变成了虚假表面的和睦同门,面对着剩余这些精英内门,外门弟子乐衷伺候,喜滋滋摸着包里发的硬邦邦灵石,拍拍手各自干活去了。 一个贴身跟班猫腰凑到金笛面前,笑得和老鼠没什么区别。 两手交叠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这萧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瘪,可真解气,平时弟兄们稍微怠慢了就要被他莫名其妙发一通火,早就不爽快很久了。” 他这话说的,理应是金笛爱听的才对。 自从萧凤入门,金笛就视他为眼中钉,只因当时他提了两壶桃花酿上门贺喜,却被他拒之门外,这份耻辱难堪,他曾发誓要百倍奉还。 可现在看到萧凤被在乎的人这样拒绝,他竟也没什么快意,仔细一想,可能是因为对方不是因为自己感到痛苦,若是站在徐拂青那个位置的人是自己,而萧凤在对面委屈地喊自己师兄...... 莫名的冲动涌上金笛的心,半晌也没搭理小弟,直到小弟在他面前晃手示意,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魂不守舍地说:“啊、是,是。挺好。”说完就走了。 小弟左思右想,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的马屁拍得不够好,没能取悦金少爷。 周芗见没有威胁,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柔软了不少。 他背手往背上摸,即便知道后背衣服磨破,还是令他有些羞耻。 指尖碰到伤口的时候,更是疼得他嘶嘶抽气。 肩上传来衣料悉娑的触感,周芗抬头一看,是徐拂青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他的身上,不由展眉一笑:“谢谢师兄,周芗没事了。” 清丽如兰的君子,楚楚可怜的外表和气质,任谁看了都禁不住的似水柔情。 他懂事,从不在徐拂青面前说过三师兄的什么不是,甚至连自己难受了、疼了,也是咬碎牙齿和血吞。 徐拂青应该亲自带他去上药的。 但他只是将一个弟子叫来,将身上带的金疮药递过去,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下次保护好自己。”走前他对周芗说,态度温和。 “多谢师兄解围。”周芗轻声道。 ---- 废文花市都有……随意看看,感谢
第3章 身为小师弟的,已经另有其人 既然没得参加比武大会,待在空灵山也没有半点意思。 萧凤骑马快速向北走,日夜不歇三天不到的功夫就回到了长衡仙山。 大理石碑门慢慢打开,形成一个结界入口,萧凤大跨步往前一走,走入结界,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那跑了三天的汗血宝马,摇头晃脑打了个响鼻,走到一边的马舍吃草饮水,无需马夫引领。原是开了灵智的马匹,时候一到便会花几天时间又跑回空灵山。 结界另一头便是掌苍云天,长衡仙山乍看是一座普通的山,两边是水流汹涌湍急的大河道,然而在障眼法下的结界之中是别有洞天。 仙山灵气环绕,灵水充盈,灵土肥沃,丛山峻岭,直上云霄,每个内门弟子都有自己的修炼之地,越是为掌苍教重视之人,享受的待遇就越好。 萧凤就是如此。他入门后便被分配到一处风景极佳的山头,虽然略偏僻,但却能独享雄伟日出和高山流水。所住房室也乃精心建造的红木宗室,甚至还有陪读的外门弟子住在院子里照顾萧凤。 赵释从小与萧凤长大的,两人一同拜入掌苍教,萧凤因为根骨奇佳,筑基后被收作内门,而赵释因为天性敦厚又缺乏灵气则只能做外门弟子,平日里做些劳役活。 萧凤得到明心山后,便叫赵释来院子里伺候自己,倒不是顾及往日竹马情,只是单纯赵释善于忍声吞气比较好使唤,又知道萧凤平日里爱吃什么穿什么罢了。 赵释见他提前回来了,也是一愣,放下手中的扫把给他接剑,把剑放在门后靠近床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问他:“可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没拿?” 萧凤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闭眼叹了口气:“在空灵山得罪了大师兄,被罚不准参加比武大会了。” 赵释惊讶:“大师兄哪来的本事叫你不参加?” “他得了掌门令牌!”萧凤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语气里什么时候带了点撒泼的意味,“见令牌如见掌门,我没有办法。” “竟然如此......”赵释给他倒了杯温茶,“消消气。” “都三天了,早没气了。”萧凤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不过回来也好,你不是不喜欢人多么?” 萧凤这才露出点笑:“我不稀罕参加那种比武大会。” “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去后山采点菜回来给你做饭。”赵释换了双布面的靴子,准备要出门。 萧凤虽然已经辟谷,但还是爱吃赵释炒的家常小炒,他们就瞒着师门,一个月里吃上两次野菜炒猪肉,那是他们流浪时候最爱的食物,也是鲜少有机会能吃上的美味。 “去吧。” 赵释推开门在柴房拿了个篮子便走了。后山有赵释精心栽培的菜圃,原本是种在前院的,萧凤嫌尘世味太重就让他把植株都移到后山去了。 赵释每次去割菜都要来回一个时辰,即便如此,赵释也没什么怨言,因为萧凤答应他,整座后山都是他的,想种什么随意种便是了。 - 萧凤觉得困,便伏在桌上打盹。 三天赶路确实是有些累人,马鞍上颠簸的时日里他一直想着徐拂青对他的淡漠和残忍,有时候想得生气了,还会用力地拍一下马后腿,把灵马激得向前窜了半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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