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没有立马回答魏呈延,而是与人一起追忆到了往昔。 “那年的中秋宴上,皇帝迟来的一个时辰里其实正在养心殿宠幸一位叫水柔的女子。” “她是被宣公公从江南带回来的一位名门女子,弹的了一手好曲,容貌更是上乘。” “不过可惜,她似乎是小看了这虞家人的手段。” “才刚刚被请进宫,也只与皇帝欢爱了一个时辰,本来还幻想着今后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可谁知道下一秒就突然香消玉殒,红颜薄命。” 萧衍之当时本不想赴宴,但奈何魏尚书带着魏呈延亲自来找他,还邀他一同前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今晚你不去也得去。 最后被人吵的心烦,萧衍之还是坐上了魏府的马车,但也幸好是来了,也幸好魏尚书的耐心足够好,不然他肯定就要错过那晚的好戏了。 “你个混账东西!朕现在可是皇帝,一国之君,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朕?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朕的罪的?” 当时的宴席上,在皇帝刚刚落座,邀众人品尝美酒时都还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 但后来宣公公来了,俯耳与皇帝说了一句话后,皇帝下一秒就摔了酒杯,然后起身就指着虞天痛骂,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的憎恶。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当时众人全体下跪,全都埋着头不敢言语,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皇帝的霉头,让自己也跟着遭殃。 不过那跪下的人中却不包含萧衍之。 他当时就站在魏尚书和魏呈延的中间,两边都在扯他的衣角,魏呈延更是揪住了萧衍之的皮肉,眼神示意他快跪下,别发疯。 可萧衍之却恍若未闻,也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就那么明晃晃的站在一边,还一直紧盯着那正在气头上,想现在,立刻就杀了虞天的皇帝。 那年的中秋家宴开始即结束。 后来皇帝遣散了众人,也没在管萧衍之的大不敬,然后罚虞天在月清宫闭门思过,没有他的旨意,不准任何人探望,也不准再踏出月清宫一步。 至于那江南女子的尸首,最终也是和那些死去的妃嫔们一样,被扔在了某座山上自求多福。 “那年是皇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虞天动杀心。” “美色当前,又被迫戒了那么久的精力,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位知己,本想着能好好的享受一番,可谁知道下一秒就被自己的亲儿子亲手扼杀在了摇篮,你说按皇帝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忍,怎么可能会不动怒?” 萧衍之说完转身对着魏呈延笑了笑,每每想到这事,萧衍之心里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虽然虞天最后还是哄好了皇帝,两人的父子之情也愈加浓厚,也是从那时候起,皇帝决定把虞天当成太子来培养,为他建势,又让他跟着处理朝务,但曾经留下的伤疤永远都不会消失,更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就淡化。 所以现在,皇帝虽然还时不时的宠幸宫女,带女子进宫,但虞天都只能看着,不敢在对此赶尽杀绝。 因为他也知道当年的事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一个结,经不起别人推敲。 不过皇帝也不敢做的太过,宠幸是宠幸,发泄是发泄,他不敢真的纳妃。 因为他也知道,那后宫早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这些不应该是皇族秘辛吗?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魏呈延在心里慢慢的消化着这惊天消息,但又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而且当年的那场宴席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我为什么就不知道?” “我有说过我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萧衍之闻言笑着说道。 “当时皇帝满面春光,等看到我时居然都笑脸相迎,全然没了之前的厌恶,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萧衍之拍了怕魏呈延的肩膀,然后拿起桌上的密信,连看都不看的,一把火就烧了它。 “所以我当时回府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山上守着,果不其然,等到了半夜的时候,宣公公他们就来了。” “哎......”魏呈延见状想阻止,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封密信全化为了灰烬,然后消散在风中。 而萧衍之也已经打开了屋门,看了眼还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就朝河边走去。 “让暗悲他们去太乙宫,等回城的时候,我希望这江湖上再也听不到太乙宫这三个字。”
第124章 丰谷县,是朝廷粮食的最主要来源。 那里的良田有千亩,每年的收成都是极好的。 除去他们每年给朝廷上交的税,和他们自身的存粮而外,他们都还有三分之二的收益,是绝对的粮食大家。 至于这场秋耕,其实往年都是皇帝亲临,为此祈雨,亲自下地开凿,耕种,以此来求得今年的风调雨顺。 但今年皇帝身子骨虚弱,又无法长途跋涉,所以这场重担就落到了萧衍之身上。 虽然所有人都很疑惑,皇帝膝下明明有两子,不管落到谁身上都不可能落到一个外人身上,尤其还是像萧衍之这样的外人,但皇帝的心思就是这么的难以预料。 即使,萧衍之也并不想接受。 因为有了娜刹迦的加入,萧衍之他们倒是避开了不少人的追踪,虽然还是无可避免的跟人打了几场,但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丰谷县。 丰谷县如今伫立在一座山头,人们为了好上山,于是从山头至山尾都砌了一层石阶,如此一来,不论男女老少都能轻松不少。 “那个,我其实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等快走到半山腰时,娜刹迦突然拽住了柳渊的手腕,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刚走过他们的男人小声问道。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劝你还是闭嘴,好好赶你的路。” 魏呈延对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所以难免带着些火气。 但幸好娜刹迦没在意,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不出来,然后快步走到了萧衍之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说,你们是不是早就来过这里了?” 萧衍之闻言皱眉:“我们来没有来过,对你有什么区别吗?”语气之冷淡,目光也一直紧盯着两人一直交缠的手。 萧衍之这一路的兴致都不高,甚至是还很压抑。 尤其是娜刹迦还一直拉着柳渊,动不动的就上手,让萧衍之看了心里更不爽,要不是知道他的的心思,他一定会跟人大打出手,然后让人立马混蛋。 “对我来说肯定没区别呀,我又不是你们中原人,自然不会受你们的管束。”娜刹迦冲人摆了摆手,然后又指着刚刚下山的人说道,“但我不是怕你完不成使命,还连累了柳渊吗?” “所以你们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我看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你们,而且怨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娜刹迦说完连忙把柳渊拉到身前,然后躲到了人身后。 像是生怕人打他一样,埋着个脑袋,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干什么这么凶啊?我不就是问问,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天上的太阳也又被云层掩盖,气氛压抑。 柳渊左看看萧衍之,右看看娜刹迦,发现魏公子和鬼医都难道沉默,无话可说,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的推开了娜刹迦,然后把人拉到身边。 “那个......我看那边有座亭子,我们要不先过去坐坐?” “哎呀,我觉得可以啊!” 魏呈延一听连连点头,那头摇的就跟个骰子一样,还不忘撞撞鬼医,示意人快说句话啊。 你他妈是哑巴吗?不知道踩着台阶下啊? “......啊,哦。”鬼医见状有些无语,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道:“反正都已经到这儿了,我们要不就去坐坐,然后商量商量在决定?” “啊,对啊,我们就去坐坐,坐坐就上山了,是吧鬼医?” “啊,对对对,魏呈延说的在理,塞里哈。” “......” 两个人一问一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算没有人应他们,他们也不急。 总之话音刚落,两个人都一拍即合的一个人拉着萧衍之,一个人又拉着娜刹迦,然后让柳渊在前面带路,说说笑笑的就朝亭子走去。 “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收收你的臭脸啊?” 魏呈延拽着萧衍之走在最后,冲鬼医挥了挥手,让人赶紧走,他们稍后就到,然后就把萧衍之拽到了一边,把人堵在了一条小道上。 他转头就跟个小偷似的,发现人都走远了才松了口气,然后皱眉看向萧衍之。 “说说吧,到底谁又惹着你了?” “你有病啊?”被莫名其妙拉到这里来的萧衍之一开口就是满肚子火气。 他甩开了魏呈延的桎梏,想过去,但魏呈延不让,两个人就在那儿往东又往西,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可以。 “我累了,想过去坐坐可以吗?” 最终,还是萧衍之率先败下阵来。 他无奈的看向了魏呈延,明明有九分的火气,经此一遭也降了个七七八八,瞬间就卸下了所有力道。 “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们,距秋耕就还有两天时间,娜刹迦不了解这里,所以你能让开,然后再一起过去商量商量吗?” 魏呈延闻言立马挑眉:“你确定不是因为打翻了醋坛子,所以才看娜刹迦不顺眼的吗?” “我有病啊?怎么可能在意这些?”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魏呈延笑着拍了拍萧衍之肩膀,然后侧身,给人让出了道路。 “不过柳渊刚才跟鬼医说娜刹迦在他身上种了个蛊,还让我们之后都不要担心,只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次的秋耕上,让你能准时完成任务就好了。” 魏呈延没动,只是看着萧衍之的背影突然说道。 “所以我很好奇,这件事你知道吗?” “......” “啊,我都忘了,你这一路好像都没怎么跟柳渊说过话,应该是不知情的,对吧?” 见人不吭声,魏呈延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模样,然后快步超过萧衍之,还不忘转头朝人挑衅的笑了笑。 “唉,也不知道某些人到底在别扭什么,明明就想把人留在身边,不想让人跟外界太亲密,但就是拉不下那脸,还故作镇定,故作不关心,可实际上嫉妒的都快要发疯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魏呈延边走边说,只留给了萧衍之一道背影。 “不过柳渊也真辛苦啊,一路上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就拖了某人的后腿,所以这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活像个犯人一样。” “可谁知道某人还不领情,甚至还很过分的把人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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