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目不交睫看向马车内, 迟疑几息后方才勒紧缰绳让开了道。 左相来到庆州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军营了, 赵律白目悦神怡地候在胡杨林外, 柳柒瞧见了,立刻叫停马车朝他走近:“殿下,臣——” “砚书!”话未落,赵律白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底有藏不住的欣喜,“你怎么来了,为何没在信里告诉我?” 柳柒微笑着抽出手,说道:“临时起意,所以没有告知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赵律白道:“无妨无妨。将士们还在收拾营帐,你且先去我那儿吃杯淡茶,咱们数日不见,当好生叙一叙。” 云时卿立在不远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教人瞧不清神色。 柳柒说道:“殿下每日为战事操心,甚是辛苦,这会儿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息罢,臣明日再来叨扰殿下。” 赵律白怜惜他舟车劳顿,便没继续相邀:“如此也好。” 前前后后折腾了近半个时辰,待入睡时已是子时五刻。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柳柒盖上薄被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本该困顿疲乏极易入眠,可他却辗转反侧,整颗心焦躁难安。 正欲起身吃杯冷水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柳柒屏息凝神,谨慎地摸出了藏在枕下的佩刀。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此处离赵律白的营帐不足三丈远,四周戒备森严,当值的士卒断不会放任贼人宵小闯入。 除非是熟悉军营布局的人悄悄潜伏而至。 许是想到了什么,他放松警惕,将佩刀塞回枕下。 不多时,紧闭的帘笼被人轻轻拨开,一道颀长的黑影进入营帐之中,步调轻缓地来到他的床前。 帐中昏暗无光,柳柒却直勾勾地盯着来人,对方似乎也在打量他,居高临下地投来了视线。 少顷,那黑影在床前蹲下来,嘴里发出一声轻笑:“大人还没睡,可是在等下官侍寝?” 柳柒没有搭理,翻过身侧躺向里。 下一瞬,云时卿脱掉皂靴爬上了床,动作轻盈地在他身后躺下,长臂绕过那截柔韧的腰,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人揽进怀里了。 他把脸埋进柳柒的颈侧,小声问道:“你是特意为我而来的吗?” 潮湿的呼吸尽数沾在皮肤上,烧出一片细密的灼热感。 柳柒身体猛然一僵,但很快就软了下来,气息在丹田内迅速游窜,昆山玉碎蛊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极力稳住气息,淡漠地道:“我是淮南王的人,自然是为了王爷而来。” “你是他的人?”云时卿缓缓抬头,张开嘴衔住他的耳珠,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你和我睡了千百次,怎么好意思说是他的人?” 蛊虫感受到了云时卿的存在,开始肆无忌惮地散发邪香。 柳柒骤然吃痛,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待缓和下来后反手摁住他的胯骨,卯足力气推了一把,压低嗓音斥道:“谁和你睡了千百次?” 云时卿用舌尖狎玩他的耳廓,轻笑道:“现在的确没有千百次,不过以后就有了。” 柳柒还想反驳,那只粗粝的手已经挑开寝衣伸了进来,掌心笼住微凸的肚子,温声说道:“此行路遥,马车又极其颠簸,你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柳柒顿了一瞬,静默须臾,他应道:“路途中腹部时常作痛,夜里也睡不安稳,不过现下已有好转。” 云时卿又问:“困吗?” 柳柒道:“傍晚在马车里睡了两个时辰,还不困。” 云时卿“嗯”了一声,转而去解他的亵裤。 柳柒大吃一惊,扣住他的手腕质问道:“你做什么?” “自然是做许久未做之事,”云时卿掰开他的手指,强势地褪去了他的亵裤,“柒郎的呼吸里尽是媚香,那蛊虫淫-性大发,不吃阳气不会罢休。春宵苦短,咱们速战速决罢。” 柳柒还在思索这句“速战速决”的可能性,对方的指头便猝不及防压来。 他猛地仰高脖颈,连呼吸都凝在了肺腑内,好半晌没有缓过气。 “云、云时卿!”柳柒恼羞成怒,嗓音却被他玩得又柔又媚,“你这个……” “我这个混账——”云时卿凑在他耳后淡淡一笑,“不用大人骂,下官有自知之明。” 柳柒气不打一出来,偏偏身体又格外眷恋此人,只能在灭顶的爽利中艰难开口:“到底是……到底是你中了蛊还是我中了蛊,哪有一见面就做这种事的?” “那不然该怎样?”云时卿拿出自己的四根指头,旋即掐住他的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埋了进去,“大人可别误会了,下官这是在为大人疏解蛊毒,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 柳柒的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把呼吸尽数堵在喉间。 他强忍初时的不适,额头渗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待缓过这阵劲儿后方才哑着声儿开口:“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云大人了。” 云时卿道:“不必客气。” 两个男子血气方刚,纵然戈壁滩的夜晚凉爽,此刻也开始燥热起来。 云时卿掀开薄被,从背后抱住了他,轻声问道:“你服药了吗?” “服过几次。”柳柒呼吸不稳,嗓音被颠得一颤一颤的,空气中的蛊香也愈来愈浓烈。 云时卿抬起他的一条腿,一刻不停地问道:“服药之后会想我吗?” “我怎会……”柳柒及时闭嘴,咽下了那些羞耻的声音,“我怎会想你!” 云时卿握着他的膝弯淡淡一笑:“听说你蛊发那段时间气色不佳,镇日都在府上睡觉,十五去了韩瑾秋的府上,回来后就有所缓和。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柳柒蹙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韩御史对我做了什么?” 云时卿凑近些许,吻了吻他的唇角:“柒郎别误会,我想问的是,他用什么法子替你压住了蛊气。” 柳柒转过脑袋躲掉他的吻,偏偏他不依不饶,愈加蛮横地追弄着。 “云时卿,你慢……”柳柒已经顾不得回答他的话了,哑声骂道,“给我慢些,你这个……你这个畜牲!” 云时卿骤然停下,旋即抱着他坐了起来,面对面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韩瑾秋是如何为你压制蛊毒的。” 柳柒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喉咙里隐隐约约有声音震出,犹如浸了蜜般甘甜细润:“他用银针替我封住了筋脉,以防蛊气窜……窜脑。” 云时卿蹙眉:“筋脉岂能随意被封?” 柳柒喘息道:“无妨,待蛊毒得解,便可……便可自行冲破禁制,只是在此期间不得运功动武罢了。” 丑时至,士卒们开始换班,营帐外冷不丁传来了些微的响动,柳柒于欲念中清醒,骤然抱住眼前之人。 云时卿察觉到他的紧张,双手轻轻握住他的腰,温柔地安抚着:“韩御史的药管用吗?” 柳柒摇了摇头,复又点头,松散的寝衣无声滑落,露出一大片柔腻的雪肤。 云时卿不禁失笑:“到底有没有用?” 营帐内昏暗无光,可柳柒眼前却不断有白光浮现,犹如焰火,明亮绚丽。 他无力地靠在云时卿肩头,不得以之下将对方的衣料给弄脏了。 良久,柳柒虚弱地说道:“淫-念虽然得到了压制,可蛊气却存于体内不得疏解,且蛊虫会不断地……畜牲,你轻些!” 云时卿拨开他背上的长发,浮浪地笑了一声:“好,我轻些。你方才说蛊虫会不断地什么?” 柳柒冷哼道:“我累了,懒得说。” 云时卿无奈地叹息:“大人的嘴可真硬,明明喜欢我喜欢得要紧,甚至不愿松开半分,却说着倦累的话,更何况大人的呼吸里还有蛊香,足见蛊毒并未疏散。若真觉得累,大人趴在我肩上入睡便好,下官来动。” 不堪之言倾数入耳,柳柒面颊滚烫,忍不住斥道:“你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说话怎这般孟浪?” 云时卿揶揄:“圣贤书能替大人解蛊吗?圣贤书能让大人爽利吗?圣贤书能在半夜偷偷潜进大人的营帐侍寝吗?” 柳柒怒极:“闭嘴!” 云时卿用指腹压着他的唇,眼角笑意渐浓:“王爷的营帐离此不远,大人若是不怕把王爷唤醒,尽管大声些训,下官欣然接受。” 【作者有话说】 。。。无语,怎么又这个点了? 感谢在2024-02-28 01:29:48~2024-02-29 01:0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XZ92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姗姗来迟 10瓶;和谷江山早睡早起 4瓶;安澜澜 3瓶;果冻、芣苢、无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隔墙难掩情 西北戈壁滩的日出比中原要迟上几刻, 柳柒醒来时已是辰时,旭日从一望无际的荒漠冉冉升起,捎来一抔粲金的光芒。 昨晚和云时卿颠鸾倒凤了近两个时辰, 虽然与“速战速决”没甚干系, 但是和从前的彻夜酣战想比, 的确算得上迅速。 柳柒的筋骨有些疼痛, 分不清是被折腾狠了还是韩瑾秋留下的禁制得到了触动,以至于连起床都变得艰难。 他解开衣襟瞧向胸口处,那片蛛网样的乌青比之前要淡了些许, 可见如果想彻底祛除体内的蛊气, 就需得同云时卿再…… 柳柒面上平静无波, 但是耳根却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烫。 他真是恨透了这个蛊,每回发作时都让他的身体变得格外……简直是有辱斯文! 已经过去这么些日子了, 但下蛊之人依旧毫无头绪,看来有必要再会一会沐教主。 兀自思索片刻, 他缠好束腰穿上衣物,用过早膳便去了赵律白的营帐。 日头还未升高, 晨间的气温微微凉,他身上披着一件湖色的对襟长衫,将绣在圆领锦袍上的鹤衬得栩栩如生。 甫一走出营帐,便与云时卿碰了面, 他身旁还有卫敛、左甯以及张仁, 许是要去与赵律白共拟作战之事。 卫敛等人向他见礼, 云时卿也拱手, 恭声问道:“军营简陋, 丞相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柳柒漠然地道:“好得很。” 云时卿轻笑一声:“那就好。” 柳柒沉着脸看了他一眼, 旋即迈步往前走去。 几人先后来到赵律白的营帐, 一整个上午都在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如今已休战了好几日,受伤的士兵们逐渐好转,需要为下一轮征战做准备。 柳柒虽读过不少兵书,却没有在这几位熟悉战况的将领面前班门弄斧,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赵律白身倾听他们分析局势,其间没有插过一句话。 赵律白心不在焉地看了他几眼,云时卿被这番动作吸引视线,不由自主地瞧向柳柒。 张仁和卫敛也发现了异样,纷纷抬眸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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