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呵呵的,见到后面还有人,便说:“来人了,我去烧点水,你们先聊。” 等老人走了,纪无锋才问:“他是?” “哦,算是你师侄吧。” 杜致听到对话,满脸震惊,在老者雪白的头发和纪无锋年轻的容貌间来回地看。 陆容辛拉住杜致,说:“走吧,咱们去帮忙。” “哎?” 杜致来不及说话就被拉走,只留下纪无锋师徒两人。 阚天易瞧了陆容辛背影一眼,没说什么,带着纪无锋就进屋去了。 进门时,纪无锋看到,门框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歪七八扭地刻着“善眠居”。 老人送来热茶就离开了,阚天易跨开大步坐下,喝了一口,烫得又吐了出来,“嘶嘶”两声,见纪无锋还在门口,就喊他:“进来,嘶,杵那干啥?” 却见纪无锋眼眶又红了起来。 “哎哎!怎么了这是?”阚天易赶忙站起来,拽着纪无锋进屋,拉出椅子让他坐下,“你给我好好的啊!我还没骂你呢。” 纪无锋摇摇头,却又摸到椅子扶手上的一道剑痕,愣怔片刻,眼眶里蓄起泪水。 阚天易头皮都麻了。 想他一代大侠,热血硬汉,天不怕地不怕,年少时思过挨罚都当饭吃,成年后各地闯荡也从未胆怯,却偏偏拿他唯一的徒弟没招,特别是他哭起来的时候。 阚天易左转两圈,右转两圈,手背着也不是,放胸前也不是,急得打起了磕巴:“你,你,你倒是说话!” 纪无锋擦了擦眼睛,抬头看向阚天易,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对方,闷闷地发出声音:“师父!师父。徒儿真的好想你。” 阚天易全身僵住,半晌才小心地拍拍纪无锋的头:“好了啊,乖,乖。” 纪无锋扑哧笑了出来,松开他僵硬如雕塑的师父:“师父,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嗨,你能有多大?还不是我徒弟。”阚天易胡撸胡撸纪无锋的脑袋,突然板起了脸,“好了,你别想耍赖,接下来你可给我老实交代!” 纪无锋乖顺地点头:“是,师父。” “七年前的武林大会都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逃走的?这些年怎么过的?现在回宗门是为了什么?” 纪无锋深吸一口气,缓缓讲了起来。 另一边,借着掌门师叔的名号,方渐知顺利见到掌门,把孟志平交给了他,随后回到了流天峰,正巧遇到了峰主李适原。 方渐知行礼:“师父。” 李适原是位留着美须的中年男子,气质温和:“渐知,我听说你去了主峰?可有何事?” 方渐知便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李适原皱眉:“怪不得,近几年门内弟子资质良莠不齐,竟是孟志平在暗中操控,我当初就劝过大哥,他这个外甥难堪重任,没想到……” 这是师父和律法堂堂主李向意间的家事,方渐知没敢说话。 李适原又问:“还有,你说的姓刘的那人,真的如此厉害?” 方渐知连连点头:“真的,师父你没看到,他打我就像玩一样,我觉得他也就用了四五分力。” “掌门师叔带着他走了?” “对,还有和他一起的那两个人。” “是了,应该是了,”李适原捋着胡子,“掌门师叔一直以来只收过一个徒弟,但却又被宗门除名。掌门总劝他再收一个徒弟,但他眼界高,从未带人回来过,今天这应该是碰上合眼缘的了,说不定咱们宗门就要有一位辈分很高的新人了。” 李适原想了想:“不行,这种难得的事,我得去看看。” 说罢,他运起轻功,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方渐知反应了一下,突然大叫起来:“我是要有新师叔了吗?” 随后,他也飞身而起,大声着:“师父,等等我!我也要去看!” 但方渐知轻功不比李适原,不一会儿就追丢了人,站在那里四下茫然。 一个小弟子脆生生地问:“方师叔,你在干什么呢?” 方渐知:“掌门师叔回来了,我师傅说他可能要收徒了,我想去看,但不知道掌门师叔在哪,把我师父也追丢了。” 小弟子:“好像没谁知道掌门师叔的住处,不过他要收徒的话,必然要去延英堂,不如去那等吧。” “也对啊,谢了。”方渐知立刻调转方向,往延英堂去了。 旁边有人走了过来,问小弟子:“刚刚你们说什么呢?” “方师叔说掌门师叔要收徒了。” “什么?!谁要收徒?” “掌门师叔。” “我的天,掌门师叔要收徒了!” 来人大喊一声,周围的弟子听到后都迅速聚了过来:“掌门师叔要收徒了?!” *** 陆容辛坐在“登光院”的石凳上,看着云卷云舒——登光院这个名字是在旁边的柿子树上看到的刻字。 杜致小声地问:“刘先生是归剑宗的?” “对。” “刘先生的师父,是掌门师叔?” “是。” 杜致皱着眉头,半天才说:“那我要是想拜师刘先生,他能收我吗?” 陆容辛转头看他,就见少年一脸愁容。陆容辛温声说:“不用在此烦恼,这件事你要问过刘先生才知道。” “嗯。”杜致还是闷闷不乐。 轻轻一声门响,纪无锋来到院里,看向柿子树这边:“陆大夫。” 陆容辛和杜致都站了起来,就见阚天易也走了出来。 阚天易一脸严肃正经:“你叫那个,杜致?” 杜致紧张地点点头。 阚天易:“我后院里有柄玄铁剑,你过去,拿着那柄剑,练剑三百下。” “好的前辈。”杜致点了点头,也没问什么,就向后院去了。 等杜致走后,纪无锋急忙几步上前,拉着陆容辛的手,把他带到阚天易面前:“师父,这就是陆容辛陆大夫。” 阚天易郑重地行了个礼:“多谢陆神医救我徒弟性命。” 陆容辛避开不受:“当不得前辈如此重礼。” 阚天易却哈哈大笑起来:“那咱们就不提之前的事了,你也别喊什么前辈了,快,叫声师父!” 陆容辛明显愣了一下。 纪无锋轻咳一声,偷偷拽了下阚天易:“那个,师父,我还没……” “就你这个磨叽劲儿,干啥啥不行!”阚天易恨铁不成钢,转头就笑成了一朵花,“小陆啊,我这个徒弟虽然不太聪明,武功也就那么回事,要钱吧,没什么钱,要地位呢,现在也没什么地位,他这个破身体吧,你比我清楚,生活上既不会做饭,洗衣服也洗不干净……” 说着说着,阚天易一脸嫌弃地呼了纪无锋一巴掌:“你怎么回事!怎么啥都不行!” 纪无锋一脸绝望。 “扑哧。”陆容辛忍不住笑了出来。 纪无锋难得见到陆容辛笑容灿烂,一时间看得入迷,只觉得如盛夏清风,花草斑斓。 阚天易实在看不下去:“小陆,你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你就当可怜可怜他,收留他吧。” 陆容辛难得有些窘迫:“前辈,不是……” “哎哎,就这样吧,”阚天易大手一挥,“你俩以后啊,就把我这当家,想来就来,想吃就吃,随便一点。” 突然,阚天易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 纪无锋大力咳嗽。 陆容辛满脸通红。 阚天易:“定好日子了就提前说一声,我也好给我这不值钱的徒弟置办点嫁妆。” “别乱说啊!”纪无锋忍不住大喊。 “这种事当然要早点定下来才行!” 正此时,有人在院外喊:“师叔,您回来了?” 阚天易立刻恢复一脸正经的样子:“来人是谁?” “流天峰李适原,拜见师叔。” 李适原进到院内,行了一礼,目光却火热地锁定在纪无锋身上。 他捋捋胡子:“想必这位就是刘先生?” 纪无锋和阚天易对视一眼,上前一步,回礼道:“见过李峰主。” “好,好,神貌俊郎,一表人才,”李适原笑呵呵的,走到阚天易身边,踮着脚尖,凑到他耳旁低声问,“你就是要收他为徒吗?” 阚天易立刻撤开一步,拉开与李适原之间的距离:“你在说什么?” “我刚在外面都听见了,要定日子什么的。” “没有这回事。” “不收徒?” “我收什么徒!有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你不收徒带人回来干什么?” 阚天易试探着问:“你真看不出他是谁吗?” 李适原满脸疑惑:“我……认识吗?” 这时,又一人来访,却是现任掌门吕一平。 阚天易立刻把他拉了过来,指着纪无锋,说:“你看他是谁?” 吕一平还没搞清状况:“谁?” 阚天易:“你当真认不出吗?” 吕一平使劲看了看,拍了拍阚天易的背:“他是与纪无锋有几分相似,但收徒不能只凭长相……” 阚天易大喊:“我真的没有要收徒!” 他把吕一平和李适原二人拽到身前,让他俩面对纪无锋站好,压着二人的脑袋:“你俩仔细看,他就是我徒弟纪无锋。” 吕一平和李适原异口同声:“纪无锋?” 突然,一道剑芒劈来,纪无锋匆忙以树枝应对,树枝脆生断裂。 却见来人剑意盎然,正是长老院的司马荀:“纪无锋?既然你没死,就同我去长老院,把你的罪责好好理一理。”
第26章 噬蝶 司马荀, 归剑宗长老院最年轻的长老,也是除了元长老外,七个人里最有实权的一位。 司马荀一招未成, 又起一招,直冲纪无锋而去。 阚天易勃然大怒:“当我面打我徒弟, 当我死的吗?” 宝剑出鞘,寒光乍现。阚天易与司马荀打做一团,一时间飞沙走石, 十步之内无人能近。 纪无锋匆忙护着陆容辛避去屋内, 就要出去助阵时, 陆容辛一把拉住了他。 “你今日动武太多,我看你情况不佳, 若再动手, 怕是会真的引发噬蝶幼虫苏醒。”陆容辛快速地说。 纪无锋抿了下嘴:“司马荀武功十分厉害, 不在我师父之下, 此事因我而起,我得去。” 陆容辛:“不是还有吕掌门和李峰主?” 纪无锋无奈:“他们二人断不敢出手的。” 果然, 吕一平和李适原两人只躲剑意, 不敢上前。 陆容辛皱眉:“这算什么掌门和峰主。” 纪无锋:“我必小心,不会引动幼虫。” 说完, 挣脱陆容辛的手, 冲进了司马荀和阚天易之间, 孟方剑“当”一声挑开两人的剑, 木质剑身留下一道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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