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第一次觉得夏司言是这样的能言善辩,他竟然无法反驳。 夏司言接着说:“所以你为什么要苛责我无法对你秉公无私呢?就因为我喜欢你吗?” ----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摘自李白的《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 求求评论和海星!T^T
第28章 助攻 韩佑在被吻得头脑发晕后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夏司言偷梁换柱的诡辩。他把夏司言推开,喘着气说:“陛下说得是,可张硕延杨清和不会跟皇帝睡到一起。” 夏司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最介意的是这个吗?” 韩佑向后靠在书桌上,垂眸不语。 夏司言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若是不愿意,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 屋内烛火跳跃,发出“毕剥”的声响。沉默许久,韩佑仍低着头,轻声说:“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宫吧。” 长睫微垂挡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被吻得绯红的嘴唇,很想再亲亲他。伸手要去抬他的下巴,伸到一半又放下,手握成拳垂在身侧,夏司言叹口气,“好。” 韩佑站直了,要行礼恭送皇帝,夏司言隔空点了点,“说好了只有我们的时候你不可以叫我陛下。” 韩佑抬眼看他,他笑了笑,把面纱又戴在脸上,说:“景略,我走了。” “嗯,”韩佑有点不知所措地回答:“那你……” 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夏司言已经大步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韩三看到那身材高大的红衣女子带着冯可走了,才又跑到书房去找韩佑。见书房门开着,韩佑一个人坐在里面发呆。 他问:“先生,那是什么人?他们言传您和宫中的舞姬……是真的吗?” 韩佑疲惫地摇了摇头。韩三一脸莫名,只发现桌上的小米粥已经凉了,看起来还一口都没有动过。 此后的半个月,韩佑都没有和夏司言单独说过话。 任命他为户部尚书的旨意已经发到了六部衙门,这十来天几乎每天韩佑都忙着应酬各种官场交际,很少有时间停下来伤春悲秋。 和皇帝还是会时不时见面。 这天退了朝,皇极殿的管事牌子通知韩佑和几位大臣到暖阁议事。 夏司言坐在御案后面,将一叠纸递给冯可,吩咐道:“给几位爱卿看看。” 冯可捧了过来给他们传阅。 是甘州发回的邸报,事情已经差不多查清楚了。自昭暄三年以来,甘州官员上下勾结、串通一气,谎报灾情骗取朝廷赈灾款一百二十二万两。户部尚书魏许包庇默许,为张自良等人提供方便,甚至亲自指导他们做假账,侵吞甘州税收八十七万两。 事情牵涉了西北四州官员近百人,追回赃银一百一十七万两,贪污数额之巨、波及范围之广,令举国震惊。 夏司言撑着胳膊坐在圈椅上,抬眼看向韩佑:“韩爱卿,你怎么看?” 韩佑走出来站到御案前,恭敬地开口:“陛下,甘州案所涉官员必须严惩,不可因罚不及众仍存姑息。积极检举揭发的,可以酌情宽大处理。除此之外,凡涉案官员,其上级不论是否参与,都应当负监管不力之责。” 答完话抬起头,跟夏司言目光交汇,两人都静默了片刻,韩佑心里悸动,很快又垂下眼错开视线。 夏司言说了不再逼迫他,这些日子便没有再单独召他进宫或者到家里来找他。朝堂上也再没有丝毫越轨的举动,连远远地对他笑一下也不再有。 韩佑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提心吊胆,至于提心吊胆着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一切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他看了一眼紫檀木书桌上的青铜墨碟,上一次被他不小心打翻过,如今又好好地放在了皇帝的御案上。 夏司言对上了年纪的大臣都比较客气,带着笑意问胡其敏:“胡阁老,你负责刑部,你有什么想法吗?” 胡其敏上前一步跨到韩佑身边,对皇帝拱手道:“臣同意韩尚书的说法。另外根据我朝律例,在此案中犯下重罪的官员,还应当溯及举荐者,追究其识人不明、用人不察的责任。” 吴闻茨和周奎在后面对视一眼,都知道胡其敏这话是冲着高擎去的。 在这个案子里犯下重罪的魏许和张自良都是高擎的人,而目前皇帝只是把高擎逐出内阁,他礼部尚书的位置还暂时没有动。他主动把张自良送给他的地契上交了朝廷,另外还上交了这些年张自良和魏许陆陆续续给他“上供”的三十万两银子以及金银珠宝若干。有不少官员上本替他求情,说他主动认错态度诚恳,请陛下从轻处罚。 看小皇帝之前的态度,应当是会给高擎这个先帝的托孤大臣留一个体面。 但在胡其敏等人看来,高擎掌权多年,培植党羽众多,很难说这次甘州案能不能将高党连根拔起,很有可能斩草未能除根,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将来还能东山再起。 而目前朝中局势,除了尚未入阁的韩佑,周奎、詹宇都是吴闻茨那边的人,胡其敏孤立无援,若是以后跟高党碰上,他无疑是最先被抛出去挡枪的。所以他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明态度,跟高擎划清界限,希望吴闻茨这边能够容纳他。 不过他不了解夏司言,夏司言不动高擎除了因为高擎是托孤大臣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让吴闻茨在朝中一家独大,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皇帝要留高擎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让高党能够苟延残喘地跟吴闻茨的人作对,直到扶植起另一股强大力量可以与之平衡。 作为最年轻的政治新星,韩佑本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夏司言舍不得。 韩佑那么心软,肯定会被吴闻茨那老狐狸欺负,还是放在身边疼爱比较好。 夏司言把每个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胡阁老说得对,就这么办吧。高擎识人不明,举荐之人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罚他摊赔白银五千两。” 五千两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高擎来说也并不是个大数目,这个处罚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倒是让胡其敏再也没话说。 议事完毕已是日头偏西,韩佑并没有被单独留下来。 四位大臣绕过碧玉屏风走出暖阁内间,从这里看出去,天空被夕阳染得一片猩红。 跨出暖阁的时候,韩佑被一个奶气未脱的声音叫住了。 “先生!”夏司逸顺着皇极殿前的砖道跑过来,圆乎乎的一个小豆丁,跑得飞快,把跟在后头的内侍远远地甩开。 韩佑很久没看到他了,站在原地等着,等他跑近了,眉眼弯弯地行礼道:“殿下。” 夏司逸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问他:“先生要走了吗?” “嗯。” “等一下再走吧,”夏司逸牵了他的手说:“皇兄专门叫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你不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膳吗?” 旁边的三位大臣听到这里,都跟韩佑作揖道别,韩佑却不好解释说他事先并没有跟皇帝约过。 这时候皇帝也走了出来,夏司逸就问:“皇兄,你不是说先生要留在宫里用膳吗?” 夏司言笑了一下,“那要看他愿不愿意了。” 夏司逸又问韩佑:“你愿意吗?” 韩佑总不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拒绝,只好对夏司言躬身道:“谢陛下。” ---- 文中的甘州案参考了清朝乾隆年间的“甘肃冒赈案”,不过真实的历史事件要复杂很多很多。“不可因罚不及众仍存姑息”是乾隆爷说的。 本文主要是谈恋爱,再加上作者脑子不够用,所以把案子写得很粗,不要骂我……T^T
第29章 储君 夏司逸一天当中最喜欢的时间就是傍晚,因为每天傍晚他都可以到长乐宫里跟皇兄一起用膳。 而最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韩佑也在。 他们三个人都好久好久没有坐在一起了,皇兄总是不让他找先生玩儿,跟他说先生很忙,而皇兄自己却经常把先生叫到长乐宫里来。 夏司逸想,先生还在长乐宫里睡过,我都没有邀请先生去过长曦宫呢,皇兄好小气。 宫女把温好的酒端上来,夏司言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这里不用人伺候。” “是。”宫女福了福身,跟侍立在一旁的内侍一起退出去了。 韩佑提起酒壶给夏司言倒酒,他要给自己倒的时候,夏司言握住了他的手腕,“先生不能喝酒,你答应过朕的。” “嗯,”韩佑想起来他确实答应过,便把酒壶放下,“那臣就不陪陛下喝酒了。” 夏司言看他一眼,随意地问:“这些天在户部还习惯吗?” 问到政事,韩佑把刚刚拿起来的筷子放下,说:“魏许手上还有一些未尽的事务,最近这一段时间需要梳理一下。” “听说你老师的儿子给你找麻烦了?” 韩佑笑了一下,“都是些小事情,不足挂齿。” 夏司言叹口气,“先生对外人倒是很宽容。” 韩佑听出他细微的抱怨,并不接话。 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韩佑转头看到雪球摇着尾巴跑过来,便伸出手去摸,雪球却径自跳到了夏司逸的膝盖上。 夏司逸抱了狗,又心虚地看皇兄一眼,见皇兄没有说什么,才挑了骨头逗它。 韩佑垂眼看夏司逸逗狗,神色温和,侧脸干净顺滑的线条又让夏司言想起剥了壳的荔枝,甘美而沁人心脾。 夏司言敲了敲夏司逸的头:“快点吃,吃完了回你宫里去温书。” 夏司逸睁大了眼睛,无辜道:“明日起便放中秋假了,我还要温书啊?” 中秋是昭国很重要的节日,全国官员、学生放假两天,和亲朋团聚。夏司言瞥他一眼:“你上衙吗?” 夏司逸说:“我不上衙。” 夏司言又问他:“你去学堂吗?” 夏司逸不明所以:“我不去学堂。” “那放中秋假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夏司逸眨了眨眼,竟无言以对。 韩佑笑起来,问他:“二哥儿学业怎么样了?” 夏司逸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的学问,只拿眼睛看皇兄。夏司言状若不经意地说:“开蒙的都学得差不多了,该学深一点了,就是还没有寻到合适的老师。朝中那些个大学士又太迂腐了些,朕不喜欢。” 韩佑没有接话,端起杯子喝茶。夏司言又说:“毕竟是储君,不想被教得过于呆板了。” “啪!”韩佑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昭国礼教制度极其严格,储君只能是嫡出的皇子。而传位给兄弟,只存在于皇帝未能留有后嗣而亡这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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