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肃心头一动,却又仿若受了惊,还未做出反应前,转眼殿辰便将他的手拉过去,重新按在了左胸口。 “我这里生病了。”男人道。 不知为何,南肃突然有些紧张,发现手怎么抽都抽不回来后,只能尬笑着道:“什么病?” “不知道,大概是陷入情网,无法自拔。” “……呵呵。” 南肃忽然觉得殿辰挺有幽默细胞的。 “因为你。”殿辰直直地看着他:“南肃,全都是因为你,它体会到了什么是妒忌,什么是占有欲,什么是嗔怒痛苦,什么是佛经里提及的一切禁忌。你将它拿走吧,治好了再还给我,若治不好,我缠你一辈子!死了还不放过你!做鬼都要每天飘你床头喊娘子!!”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殿辰别过脸,抿起嘴角,昂起下巴:“总之,你看着办吧。”
第三十二章 他要生米煮成熟饭 殿辰的手心很凉,可偏偏南肃却觉得有滚烫的热度从那里传过来,一路蔓延,最终直抵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 每一下跳动都很重,南肃突然觉得,他的心也生病了…… 问他! 你一定得问清楚,那个崽崽究竟是谁!?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南肃脑海里疯狂喊叫起来。 过去,纵然声名再狼藉,可他一直在坚守着某个底线——他不会真的让自己沦落为一只公狗。可是,如果回不去青渊,这一切毫无意义!那只崽崽是谁真的重要吗?不重要!他真要拿走殿辰的心吗? ——是的,他要拿!!! 南肃猛然抬起脸来,正对上殿辰那双漆黑的瞳孔。 有时候,语言会显得薄弱,所以世上才有了心意相通这个词。下一刻,殿辰陡然逼近,手指扳住他的下巴,一个吻便准确地落了下来。 可与之前的绵长不同的是,这一次,男人不再有任何的隐忍与克制。 这样的霸道让南肃有些慌乱,他身体刚刚略微动了动,殿辰环住他的手臂便又加重一分力道,同时重重地向前压来,只听“砰”的一声,南肃的后背已经被大力抵在床柱上。 “……” 比起南肃的生涩,作为哥哥,殿辰可谓称得上是引领向导。 在男人反复的辗转侵略下,南肃很快便不能自控地沉沦下去,脑子里晕乎乎的,只有一个声音在努力地喊:南肃,稳住,稳住,稳住,你可以的…… 待无法再满足于齿唇后,殿辰抬起脸,转眼便喘息着吻向他的脖颈。 南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将头一偏,殊不知他这副垂眸惊颤的模样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欲拒还迎…… 殿辰拉开他的衣领:“你想好了吗?” 不不不,我没想好,我只是想骗你而已,不用搞得这么真!事到临头,南肃才知道自己是个怂逼,可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已经被推倒在床上。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男人道。 似乎预料到什么即将要发生,南肃牙关开始磕碰,哆哆嗦嗦地将手缩在胸前,只见殿辰跪在床上直起腰来,将上衣除掉,精瘦的肌肉终于完全展露在南肃眼前,从肩膀到手臂,从锁骨至小腹! 妈妈呀~ 南肃真的快哭了,下意识地要逃,可殿辰这样的男人,行动永远比语言快一步,转眼就重新俯身下来—— 只是,老天救了南肃,突然间殿辰就停滞了。 南肃惊恐地看去,只见男人凝视着他脖间的吻痕,眼睛微眯。也就那么一瞬,最多不过两三秒,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一触即发的激情也迅速消退了…… 南肃此刻真想痛哭流涕地给凝烟姑奶奶烧高香!! 他躺在床上喘息未定,其实还没缓过来,但巨大的庆幸已经涌入心田。 真是难为他了,这种时候还能灵光一闪,趁热打铁道:“没关系,讲句不好听的,我就是…” 这个词对他而言仿佛有些艰难,可他打起精神,还是说了:“六皇子,我就是条公狗!人言常道是我睡了千万女人,其实又何曾不是千万女人睡了我?你若需要,过些时日我将屏儿送来,不管怎样,还是得有后人的,你说是吧…” 殿辰恍若未闻,脸上神色沉郁冷峻。 好半晌,他才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是现在的你?” 恩? 南肃失神的一瞬间,殿辰已一把拥住他的腰,然后,竟然将耳朵贴住了他的胸口! “别动,让我抱一下。”殿辰的声音忽然有点沙哑。 扑通,扑通,扑通。 回音洪亮,节奏清晰,它仿佛正在昭示着主人那鲜活绽放的生命力。 眼眶渐渐变得酸涩,殿辰闭上眼睛,死死皱起眉头,只是睫毛还是被润湿了,好似蝶翼般在不停颤抖…… 南肃怔怔垂眸看去,只见男人的表情包含了那么多,可他看不懂,只觉得那破碎里的对抗感,既仿佛是要在坟墓里活生生掘出一个人,又仿佛是要在一场偏执里寻求一个解脱。 这是怎么了啊… 南肃从未看见过殿辰如此失意模样。男人讲究礼法,一向波澜不惊,温润隐忍,可正因如此,此刻却显得更加狼狈…… 此刻语言再一次失去了作用,南肃试探着伸出手,放到殿辰的肩膀,然后再挪到脊背,停滞片刻,开始轻轻拍打…… 殿辰身子一震,猛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前方,然后轻唤了一声:“南肃。” “嗯。”语调很小心。 “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我之前对你强加了很多东西,是我的错,我会努力去改正,努力去接受你的荒谬、你的脾气、你的一切东西,因为这就是你。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以后不要再逛窑子了,真的,因为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南肃,我真的受不了……” 南肃心底一颤,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殿辰抬起脸的时候,今朝第一缕阳光也照进了窗楞,落在他细挺的鼻梁上。 四目相对,他打量着南肃的唇颊眉眼,打量着打量着,突然抬手一把按住布满血丝的眼眶:“如你所愿,将屏儿送来吧,多送几个也没关系,因为我可以和你变成一样的人,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了。” 言罢,他起身穿衣,拉开门,脊背挺直地踏进朝阳的光里。 可是,南肃怔怔盯着他的背影,脑子忽然像被砸了一记闷锤般难受,眼眶也跟着红了。 ——我之前对你强加了很多东西。 他终于知道为何殿辰能一边揍他一边吻他了,原来是把他当成那只崽崽了,原来是将人家的形象完全套在他身上了,原来他过去收到的一切温柔与爱护,只是分了别人的残汤剩羹罢了!偏他以为,左右不过是那人比自己重要一些罢了,谁知,若没有那个人,自己的一切殿辰甚至都看不上眼…… …… 某些事情已经开始变得清晰,南肃已经知道,自己不在光里,男人也不在对岸。 他的心忽然就完全沉寂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他命厨房做了一碗粥,亲自带去了殿辰的卧房,笑吟吟的。 男人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寡淡,正半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书,见他到来,扭头吩咐:“平顺,给皇妃倒茶。” “不用。”南肃拉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听说你今早没吃饭,我就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了。” 平顺便将食盒打开,只见是一碗刚出锅的咸粥,清淡飘香,闻之只想让人大朵快颐。 南肃堆起笑:“这可是我亲手…” 好像有点过了,他顿了顿:“这可是我亲眼瞧着下人们为你做的,可等了好久呢。不吃饭怎么行,你喝上一点吧?可别让我担心。” 他相信自己表情的诚挚度。 殿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顺,拿过来。” “啊?”平顺一怔。 “拿过来。”温和的语气,却是命令的口吻。 南肃笑眯眯地看殿辰喝完,眼神恍如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是的,经过昨日那一场半途而废的激情,某种联系似乎已经在他们之间建立了起来,南肃愿将这种情况形容为——暧昧。 南肃拎起食盒:“那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等等。” 殿辰抬眸看着他,眼神沉寂,可很神奇的是,南肃居然接收到了他讨要奖励的意思。 他没有犹豫,轻轻上去啄了殿辰的唇瓣,有如蜻蜓点水:“下次得按时吃饭,知道吗?” 殿辰唔了一声,淡淡地将纸张翻过一页,竟仿佛是南肃打扰到他探寻佛经真理了。 而一旁的平顺已经惊呆了,他第一次见两个男人亲嘴儿,瞪大眼睛,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仿佛被打开了: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南肃走后,平顺好半晌才恢复镇定,踟蹰走上前:“爷,您不疼吗?” 殿辰平静地道:“有点儿。” 言罢,目光寡淡地瞥过来:“知道疼还不给我拿药?” 平顺真是无语,知道自己嘴里有溃疡还要喝刚出锅的滚粥,这不自己找罪受吗? 话说,那么大一个溃疡,殿辰还说是自己咬到的,可平顺怎么看都觉得是被利齿撕开的!如今他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恐怖,实在恐怖,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不能跟人亲嘴,尤其男人——因为雄性在互相撕咬时,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南肃出书房时,正见一只白色大鸟飞过帝都上空,其张开双翅,一路向西北而去,渐渐便消失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裹紧斗篷,拎着食盒四处晃悠,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给殿辰送粥:真是贤惠得紧。 随后,他直接出府找了李胖儿:窑子是不能再去了,但总得干点儿别的事儿来继续加持自己的草包形象。真是捅了殿家的窝了,一个皇帝,一个殿辰,他夹在中间真是两头不是人! 好在,装纨绔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得心应手,左右不过一边脸皮撕下来,贴到了另一边的面皮上: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 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有时候,就连南肃自己都隐约觉得看不清自己了…… 半个月后,金碧辉煌的怀武殿里,皇帝听着暗卫的报告,眼皮子稍稍翻了翻。 良久,他无奈一笑:“世子没什么身手,跟人打架时难免吃亏,你好生看着,不行就帮帮他,但也别让他把人打死了。谁家的少爷不是少爷?” “唉,罢了,朕的难处,跟你说了也不懂,退下吧。” …… 十二月中旬,殿辰的身子终于恢复了。 南肃等到现在,终于再一次将屏儿堂而皇之地领到了其卧房门前:想要一个皇子嗝屁还不牵扯到自己身上,这件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南肃暂时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旁敲侧击。那副病弱身子,酒色必是大忌,虽然后来殿辰也没再提这事,可南肃作为正妻,早就替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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