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阮肃然,余光瞟一眼身后的邓秋瑶,又望一眼西稹,会意道,“娘,我与稹儿说些悄悄话。”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们兄弟俩秘密多。”邓秋瑶看似不耐烦,实则语气充满宠爱。 房门轻轻关上,西稹晃动白扇,严肃之中又有些漠然,“哥、你知道我身体况状吧。” “嗯。”西阮认真聆听,忽然皱眉,紧张道,“昨晚、你掉……” “不是这个。”西稹打断他担忧,主动解释道,“百药子说,我中的千鸟罗花,损坏的不止经脉,还有……” “还有什么?不是说寿命不损嘛!”西阮紧张,有些后怕道。 西稹安抚他,“哥、你别着急,不是寿命。” “当真?”西阮半信半疑道。 “当真,只是损了下一代,不是大事。”西稹一脸无所谓道。 西阮错愕,恍惚道,“下一代、意思是……” “嗯,繁衍不了下一代。”西稹平静道。 西阮晃神,错愕又无措道,“稹儿、你别担心。” 西稹失笑,无畏道,“哥、我没事啊,你担心什么?” 闻言,西阮尴尬一笑,一时哑然。 西稹撑着下颚,指尖转动白扇,淡淡道,“其实、我娶男娶女,都无差。” “胡闹。”西阮小声呵斥道。 西稹微微扇动白扇,吹动几根浅短青丝,开怀一笑道,“哥、我认真的,我心态好着呢,你好好养伤,我先溜了,去看看爹。” 契栖居门口候着一群人,与四时一般,挺直背脊,丝毫不敢怠慢。 房间内,喜婆也没之前神气,必恭必恭,端茶递水,可惊讶了江枍榆,挥手示意她下去。 穆青关上门,江枍榆从帘子探出脑袋,惊讶道,“她、吃错药了?” 穆青主动解释,不禁失笑,“二王子、不是,枍榆,她被四时带出去,腿一直在抖,站都站不稳,全程都跪着的,哪还跟欺负你。” “活该。”江枍榆冷漠一笑,脑中回想西稹,内心一阵反胃,呕吐不止。 穆青见状,赶忙端茶水,担忧道,“这么严重?小少爷到底做了什么?反胃恶心成这样?” 江枍榆漱口,极度厌恶道,“畜生、” 穆青大惊失色,惊恐道,“难不成,你、你怀……” “怀个人头,别这么没有脑子。”江枍榆怒道,怨恨唾骂西稹。 休息好一阵,胃都吐干净了,江枍榆脸色才有所好转,思绪清晰了,这两天总易恼怒,都是拜西稹所赐,让他失控。 思及西稹,眼眸即刻冰冷,“穆青,有把握打过四时吗?” “没有。”穆青诚实道。 “……”江枍榆哑然,他不能莽撞,可他也不等坐以待毙,留下是死,逃也死,还不如拼死一搏,万一有一线生机。 “穆青,收拾重要东西,明天、我们必须逃跑。”江枍榆不容抗拒道。 穆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嘴,识趣的离开。 江枍榆翻下床,脱掉里衣、里裤,一把扯掉胸前朱红肚兜,嫌弃的丢在一旁,试过木桶水温,长腿一跨,休闲依靠。 洗洗一身汗,主要是洗掉西稹味道,肩膀都搓红了,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朦胧水雾,让肌肤更加白嫩可口。 扯过帘子上的衣裳,随意抹抹水珠,陇上上衣,长发散披,江枍榆顺顺长发。 从远处看出,修长的身形,笔直长腿,毛发都极少,脚踝系有红绳,坦平胸膛,突兀的喉结。 躺回床上,江枍榆不禁回想,近些年风云诡异的日子。 他年幼母亲便带着他赶路,一路奔波,母亲:江春兰,投奔亲姐江春玉,不曾想姨娘也过得不尽人意。 姐妹二人皆被丈夫抛弃,苦命的姐妹至此相依为命,姨娘家一对儿女,表哥:江旻,表姐:江莺。 偶然一次,姨父回来了,见到他与母亲,很是热情,扬言要为江春兰出气,便去找他未谋面的父亲。 具体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那时他一岁不到,之后就被接入北殿,他居然是遗落在外的王子。 当年抛弃江春兰的人,居然是北殿大王:邱拉尔,他还有一位哥哥:邱戈郁,一位姐姐:邱戈娅。 他一直生活在宫殿,从未出去过,每天陪在他身边的,依旧只有江春兰、江春玉,江旻、江莺。 大王根本没承认他们,都没来宫殿看过他们,他们不过圈养北殿的宠物。 就连江春兰去世,他也没来过,姨娘也没坚持几年,随江春兰而去,那年,江枍榆不住十岁。 从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孤儿。 他记事以来,就没见过姨父,近些年倒是见过他几次。 去年,北殿第一战士,与江莺相爱,大王也十分同意。 偏偏、好巧不巧,西盟年初来访,大王与西盟有婚约,大王舍不得他心爱的公主远嫁,于是强迫江莺替嫁。 战士首当其冲,第一个站出来反抗,随即被赐死,还软禁了江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 在赶赴西盟和亲时,战士的亲妹妹,也就是穆青拼死解救他们,为了安全护送江莺离开,他不得不假扮江莺。 一路花娇赶赴西盟。 江旻与江莺逃跑了,他得赶回九鹤县,也就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汇合的地方。 栖梧居一片寂静,四时推门而入,恪尽职守道,“小少爷。” “四时,明日多加小心,不该吃的、不该喝的,就别吃、别喝了。”西稹叮嘱道。 四时有些懵,他向来不贪嘴,“明白。” “明日多留个心眼。”西稹挥手示意他下去。 旭日高升,风和煦日。 西稹睡意绵绵伸懒腰,一脚蹬开被子,掀开床帘,金灿的阳光,让他半眯眼,适应朝阳后,翻下床,扯过一旁的青衣。 洗漱时,又忆起界之大师,在他中毒之前,便被人陷害,事情不会这么巧,少林寺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断定、他中毒之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敲门声打断了他,西稹淡淡开口道,“进来。” 四时端来早饭,西稹淡淡瞟一眼,并未觉得饿,扯过软剑固定在腰间,“我去契栖居吃,你吃了吧。” 带上白扇,踏出栖梧居,转身进入契栖居,与喜婆迎面撞上,冷漠越过她。 喜婆识趣让路,不敢多言。 “……”江枍榆异常郁闷,好好的食欲,都云消雾散了。 西稹笑意盈盈迎上,自觉坐下,俯身喝一口米粥,满意舔舔嘴角。 ! 江枍榆错愕,赶忙放下碗,推开贴近的西稹,反感起身,盯着桌上米粥,他懊恼,他为何端米粥! “娘子,不吃了?”西稹端着米粥,又喝一口,不怀好意递给他。 “不吃!”江枍榆后退一步,愤愤瞪他。 西稹露出失落,稍稍有些可怜口吻,“我不过想与娘子,共进早饭。” 江枍榆不吃这一套,直言,“谁想与你吃饭。” “娘子,你这样、为夫会伤心的。”西稹故露委屈模样。 江枍榆强忍身体排斥,咬牙移开目光,逼迫自己忍耐,他需要西稹带他离开山庄。 没能得到江枍榆怜悯,西稹也不在逗了,喝完米粥,也没了胃口,“走吧。” “现在?”江枍榆有些诧异。 西稹浅笑,贴近他,顺手揽住他后腰,仰头在他侧脸轻吻,“娘子……下手、有点重了。” 若不是反应快,腹部一拳是小,胯下一腿,真真实实是会要了他小弟小命的。 江枍榆怒瞪,眼神示意穆青,拿过一旁的面纱,发簪固定面纱,大摇大摆踏出大门。 穆青会意,提上篮子,快步跟上,挽着江枍榆走出契栖居。 西稹合上白扇,点点门口四时,“跟上。” 西盟山庄不小,构造也多变,江枍榆都转晕了,终于抵达大门。 安耐不住内心激动,江枍榆加快了脚步,兴奋得变成小碎步。 西稹失笑,扇动白扇,为江枍榆解缓炎热,“娘子,你想去哪?” 江枍榆凝思片刻,蓦然道,“我们初见的湖边。” “西亭湖,好。”西稹一口应下。 还未走出西家关,在山林便碰见熟人,跟在她们身后许久。 西稹故作没发现,跟着他们悠闲走在山林。 “西稹小少爷!” 宋疏雨豪横一声,让西稹一行人停下脚步。 四时自觉上前,挡在他们身前,警惕握紧剑鞘。 跟在宋疏雨身后的,有过一面之缘,轻功绝伦的倚月,不屑轻讽,“小少爷,可否比试一翻?” 西稹微微晃动白扇,面无表情,淡淡道,“比什么?” 倚月还未说话,西稹便听见江枍榆小声对穆青暗喜道,“天助我也,他今天活不了了。” “……”西稹语塞,他风华月貌,江枍榆为何看不上他? 回过神,隐约听见倚月比试轻功,西稹有些诧异,对宋疏雨道,“宋姑娘、会出手吗?” 宋疏雨冠冕堂皇道,“我向来光明磊落,绝不偷袭。” “好!”西稹一口应下,合上白扇,又道,“怎么个比法?” 倚月豪言,“让你定。” 西稹冷冷一笑,眼眸闪过一丝不爽,语气却十分温和,“一炷香之内,你若碰到我,便算我输。” “少看不起人,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废物。”倚月不屑冷笑。 西稹余光扫过一旁大树,几步踏上,开扇,惬意道,“倚姑娘,在下准备好了。” “等着求饶。”倚月放下狠话,极快追出去。 西稹淡定看着她,冷笑一声,心生蒙眼冲动,十分嚣张的想让她一双眼。 他能从悬崖活着回来,少有人能做到,她何来的信心,能胜过他? 林间传来不少凉风,一红一青身影,闪过山林各个角落。 四时冲着山林大喊,“小少爷、一炷香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西稹落在四时面前,携带而来一股风,让人刹那闭眼,随风飘动的长发,竹叶也微微晃动。 江枍榆愣神刹那,风还未反应,西稹本人却已落地,这让他无比震惊,叹为观止。 木讷的注视西稹背影,这一刻被他吸引,从心底生出了钦佩。 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朝廷与江湖参差,即使西稹是江湖口中没有内力的废物,轻功也能甩一片江湖人。 西稹傲视一眼倚月,她羞红脸,怒意四溢,不敢置信她被碾压了。 “小少爷,好本领,疏雨下次在请教。”宋疏雨颇为震惊,心生佩服,一拍倚月,示意她离开。 “不算,我要再来。”倚月愤恨,必将再报。 宋疏雨直言,“你连他影子都追不到,你还比什么?回去在练练吧。” 二人离开后,江枍榆回神,懊恼他顾着欣赏,忘记了正事,逃跑的绝佳机会,让他给错过了,气急败坏的想给自己两巴掌。
108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