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醉离泽身死的消息,他还不至于无聊到信这个。 所以雪知在他死后给幻境中的墨岑下个禁制,让醉离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只是这边这个人去了以后,将那片碎片融合了,那幻境之中就在也没了那碎片的影子,借着他和靳泽安的微弱的联系,能感知到幻境中已经传出墨岑身死的消息了。 此外,余封还做了一个和他还有靳泽安一模一样的一个傀儡,摆在了他们找到靳泽安的那个寒床上,醉离泽看不出来异样。 所以他回去可以借着那个新制作的傀儡,那个异界的亡魂虽然是用的靳泽安的躯壳,对外却是用了他的名字。 所以等他回到幻境,可以用靳泽安的身份,早在和醉离泽说开有关靳泽安的事情之前,醉离泽也曾问过他找靳泽安做什么,他只是说想看看那个皇兄能不能活过来,并且当时醉离泽也知道他大概有些办法,却没多管,他好像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后来同醉离泽说了靳泽安的事情以后,他也依旧有让那个傀儡活过来的心思。 醉离泽当他闲着无聊,便也没拦着,只是扬了扬眉,他说要傀儡能像人一般活动,也没有那么难。 其实当时没想过还会回去,有那个异界的亡魂做戏,醉离泽的目的也应当算是达到了,就算日后真的疯起来,也伤不到些什么。 余封和无尘,再不成加上雪知,控制住一个魔族圣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这个扰乱天地平静的灾星都死了,自诩正道的人还控制不了其他的吗。 他本来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只是不成想,不仅只有他们几个在棋局上,连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间都尽数是假的。 如今既然没死成,事情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是该回去看看。 墨岑微微垂眸,“我可以换个身份回去。” “什么身份?凭空出现个人,那制作幻境的人察觉不到?你想用什么身份回去?” 墨岑沉思了片刻,“你知道阎阙是只狼妖?” “知道。” 阎阙如今成了人形,只是在他还是靳忱安的时候,阎阙只是墨岑在他有一年生辰日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那只狼就寿终正寝了。 “醉离泽对妖界没什么兴趣,在鬼道也没有过多干涉,我们去当只妖,或者做只鬼都可以,你也不必做靳泽安。” 他当真喜欢不了靳泽安这个名字。 醉离泽这个什么魔族圣子,绝对听过靳忱安的名字。 “当只妖?” 墨岑应了声,“做鬼也可以。” 他当年为了找靳殇冗,万片神识各有各的路子,求佛问鬼,化妖化傀,这天下万道,似乎都快让他走烂了,像是靳殇冗在的这个幻境中,无尘许身寺庙几百年,只是也得用面帘遮容,他心有惦念,佛门不收,却也还是容了他,后来余封入了鬼途,其实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靳殇冗偏了偏头,躲开了墨岑落在他脸边的银发,银发如丝,碰起来却是带着柔意的,落在脸旁有点痒,“那还是做妖吧。”
第一百零三章 “怎么?” “妖能行动的时间,总是要比鬼长一些的。” 靳殇冗闭着眼睛,没去看那个目光一直不肯离开他的人,墨岑这个人对他自己先前受过的苦只字不提,可千万年的孤寂岁月怎么想都不会好走,做鬼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还是觉得,墨岑这个人,不该再去那种孤凉的地方。 “好。” 靳殇冗坐起了身,墨色如绸的头发还落在墨岑身上一些。 墨岑抬了抬眼,“要出去?” “没,总不能躺一天吧,起来活动一下。” 墨岑应了声,手下却不忘将人的墨发拢起来,用簪子固定住。 靳殇冗偏了偏头,有些不太习惯,他还是用发带将头发束起来的次数多。 不过他头发多又长,墨岑也没有扎完,而是将旁边的两束头发扎了起来,余下的顺从的披散在身后,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而那人的万千银丝,用了个墨色的发冠,扎的还算规整一些。 墨岑也立到了地上,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下午的时候想不想出去转转?” 靳殇冗简单的理了理衣服,“可以啊。” “不问问去哪儿吗?” “怎么,我还能跟丢了?” 墨岑轻声笑了笑,“我会牵牢你的手,又怎么会丢。” 靳殇冗微不可见的偏了偏头,黑眸中浮出了点点笑意,“如果你真做了妖,会变成什么?” “不太清楚,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 靳殇冗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嗯,白色的大狐狸。” 墨岑眨了眨眼,“狐狸,为什么?” “直觉。” 墨岑弯了弯眼,他其实是有几个神识碎片是做过妖的,不多大多都是些神兽凶兽什么的,狐狸,还真没当过,到时候试一试,好像也不错。 等简单的吃了饭,靳殇冗就和墨岑出了门,他们本来在的地方似乎和外面有界结,里面的空间却也是出奇的大,没有先前出去的时候到达目的地那么迅速。 暖阳携着清风,花香浅伴夕阳,辽阔的山河创造出来的美景,总会有心灵的震撼,日暮铺天盖地,似是对这世间仍有留恋,四方平坦,有一个白色的石碑显眼。 说是石碑,其实质地似玉般透彻,而那其中,似乎嵌着些什么东西。 周围的景色在墨岑踏入离那块碑十米的距离内的那一刻有了变化,繁花开的热烈,花心浓烈的有些近乎于墨色的疯狂,花瓣周边才隐约能看出来暗红色的痕迹,花瓣柔软,朵朵精致,纯墨色的花蕊并不强势,而花蕊顶端是绽开的小一点的花朵。 那些花随风动了动,让出了一条足够两个人通过的路,周围的山河胜景也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琉璃质地的屏障围成了个不小的四方空间。 而脚下的路也成了琉璃质地的路,有星辰被封在了其中,上方似是没有顶,却也看不到天,似是有碎星滑落,靳殇冗眨了眨眼,目有花影星河。 “这里是?” 墨岑抬头看了看周围,“存指环的地方。” 路并不长,靳殇冗也看到了被封在那石碑中的东西,是墨色的两个指环,同他手上的那个有些差别,似是刻了些什么古老的花纹,精致却不繁琐。 墨岑抬起了另一边的手,有银色的光纹突显,地上有什么阵法被启动了,不过没什么太大的动静,等阵法停歇的时候,那两枚指环已经到了墨岑手中。 靳殇冗轻扬了扬眉,墨岑垂眸举起了自己牵了一路的手,将一枚指环带了上去,光影闪过,那枚新戴上的指环就同先前的指环融成一个了。 最开始戴指环,是墨岑听说戴上以后的人的牵扯就永远不会断,在幻境里是怎么戴上的指环,他也记不太清楚了,有记忆以后,这枚指环好像就已经戴在他手上了,后来随着年纪渐渐增长,这指环也没出现过勒手的情况。 靳殇冗大概懂墨岑在琢磨些什么了,他估计是以为成亲没什么希望了,又觉得还是要个重要点的仪式,才有安全感,给墨岑自己的,也是给他的。 先前不喜言辞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却在重逢以后,每天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这个不染尘烟的上神在爱着他。 弯了弯眼,靳殇冗从墨岑手中拿过剩下的那一枚指环,拉过人的手给他带了上去,顺带着微微仰头,印上了人的唇。 墨岑弯了弯眼,抬手环住了靳殇冗的腰。 闭着眼睛的人没看到周围的景色变化,那琉璃质地的屏障不知何时没有了踪影,墨色的花成了花瓣铺了满地,天上风云变化,红色的云层翻滚的不太迅速,却掩不住浪漫张扬,浅风吹起了没什么重量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自由又热烈。 天地之间似是有万丈远,没有相聚的时候,却又好似不过只寸之间,仅装得下这胜景中央的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墨岑才稍稍松了些力气,微微垂头用鼻尖碰了碰人的鼻尖。 靳殇冗扬了扬唇,“走吧,再不回去就晚了。” 墨岑沉声笑了笑,“好。” 回去的路走了一半,靳殇冗是被墨岑抱回去的。 水墨青衣的男人看了看怀里沉睡的人,银眸中似有散不尽的柔情,却又好似夹杂着点忧。 他解了靳殇冗体内的毒,也抑制了这具身体往坏处走的趋势,只是靳殇冗的神识不回本体,其他的躯壳再好,也会有撑不住的那一天。 就算后天靳殇冗做了妖,换了新的身体,也不过百年光景。 他有信心能在这断时间内拿回靳殇冗的碎片,可是回了本体,这人又能有多少年的光景,如今的靳殇冗,不像是喜欢成神的性子。 可是睡着的人像是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有半点忧虑。 靳殇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拍了拍人的手腕,让墨岑将他放了下来。 墨岑等人站到地上以后才开了口,“怎么,不困了?” 靳殇冗揉了揉眉心,“不怎么困了,你刚才在想些什么?” 他刚醒的时候依稀能察觉到抱着他的人那散不尽的担忧。 恍惚记得有人曾经告诉过他,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问题,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总归有能过去的办法,而如今,说那话的人眼底却布满了散不尽的忧。 前些日子的时候他问墨岑些事情,这人从来都没有要说的打算,他似乎想将所有的问题全压在自己身上,后来被他说了一通,稍微好一些,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墨岑仍然不想让他掺和那些事。 墨岑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唇,“没什么。” 靳殇冗轻啧了声,“大不了我死了以后,当鬼陪你嘛。” “靳殇冗!” 墨岑轻斥了声,话音落就有些后悔了。 “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只是......” 靳殇冗吻了吻人的唇,凤眸轻弯了弯,遮住了眸中的心疼,“我当然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不必瞒我,我现在虽然不算活着,却也还没死,你找了那么久,我又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墨岑,你是觉得我没那个本事,还是说,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没有告诉我?” 他的身体情况他还算是清楚,也简单的知道了些渊源,却有些缺环接不上。 先前他进了杀阵身死以后,好似也成功的魂飞魄散了,不入轮回,所以墨岑找了他那么多年,制作幻境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留了他的魂魄碎片,在幻境中将他唤醒了。 只是在幻境中受的毒,留的伤也都是真的,他原本没什么求长生的打算,在幻境过了二十多年的他到底是对这世间少了点热爱,只是也不能再留这个人一个人了,其实做鬼也不是随意说说,他应当是没什么修道的天赋,满手血腥的他也注定成不了什么神佛,做鬼算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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