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其实没打算留些什么,活多少岁月才算久呢?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等,十三岁那年,他曾在佛前许愿,求一个魂飞魄散。 后来也一直未曾变过,所以他平朝堂上的各种波涛暗涌,留下那些想要暗杀他的人的命,让枫彦回京,只是准备顺其自然的给这天下易个主。 而他呢,正好在那什么定好的日子里求一个无牵无挂。 魂飞魄散了,应当也不会在为什么难受了。 墨岑呐,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内,他也没有和墨岑牵扯的准备。 有了牵扯还是因为那个话本的缘故,如今写这话本的人都出来了,他倒是拿墨岑没什么主意了。 原本只是不觉得那人会动心,便生了逗弄的心思,如今那人动了心,他亦有些心悦,只是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还真是难看。 醉离泽推不开责任,至于墨岑,下蛊的事情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不过那人恢复了记忆以后的冷淡可是实打实的,他靳殇冗也不是个心慈的人,或许会不再计较,又可能让那人生不如死,不过到底怎么做,就只得看他那天的心情了。 至于醉离泽,他不知道醉离泽到底在求些什么,只为了让他活下去,便从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设局,未免太荒唐了些,却也没准备现在就和醉离泽算账,不过他靳殇冗向来不喜欢把命交到别人手里,他是生是死,向来都由自己说的算。 所以他是如何打算的,也不会由着醉离泽做主。 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自然没道理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让他感恩戴德,更何况这些事情,醉离泽也脱不了干系。 等醉离泽找到靳殇冗的时候,这人已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好似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在意,什么事都进不到他心里。 大概他将什么阴谋诡计都交代清楚,只能换来靳殇冗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一看,然后淡然的应一声。 不过他认识的靳殇冗,本来也是这个样子的。 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又好像还是风平浪静的无忧岁月,等靳殇冗再次醒来以后,好似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连提都没有提过一次。 醉离泽一直清楚他的性子,也全然没有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打算。 不过靳殇冗也没时间和他计较这些。 北蛮那边并不安稳,这并不值得靳殇冗在意,只是完颜阿卡尔那个路痴,成功迷路了,后来又被完颜旻派出来的人一起抓回去了。 房间内一片安静,靳殇冗漫不经心的练着书法,云白跪了半天,也不敢多说什么,完颜阿卡尔被捉的时候,他刚好被完颜阿卡尔派出去探路,没遇上完颜旻派来的人。 回到客栈的时候才发现完颜阿卡尔不见了。 找了半天才发现完颜阿卡尔留下来的线索,想来想去,也只能找靳殇冗求救。 不过他也不清楚靳殇冗的位置,能找到这里还是因为在找的路上见到了暗阁的人。 等找到这里的时候离完颜阿卡尔不见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靳殇冗将最后一笔写完,将笔放到了一旁。 抬眼看了一眼云白,“救什么,两个月了,去帮他收尸吗?” 北蛮不注重血统,他们更倾向于选出最强的勇者来做下一任可汗。 完颜阿卡尔是完颜旻力排众议提到小可汗的位置的,本来就有许多人不服这个决定,如今完颜阿卡尔又和虞国有牵连,这次回去,估计不死也残。 云白:...... “柳长烟和他一起被带走了?” “是。” 靳殇冗又换了一张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才拿起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了云白,“你和暗先过去,我晚两天到。” 暗显了身形,将跪在地上的人揪了起来,视线却是落在靳殇冗身上的,“陛下亲临?” “北蛮也该新可汗上位了,我总得出面庆祝一下吧?” 带着些笑意的嗓音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慵懒,却没有人觉得他是狂妄自大。 暗收回了目光,没再多说什么。 靳殇冗一直没收北蛮,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完颜阿卡尔的缘故,完颜阿卡尔的母亲是虞国的人,在他小的时候就因病长逝了,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死在完颜旻手里的。 所以完颜阿卡尔同完颜旻的关系一直不好,对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没什么好感。 但是他不会帮着靳殇冗踏平北蛮,虞国和北蛮共存,是完颜阿卡尔先前同靳殇冗提的条件。 也是完颜阿卡尔的母亲在临死前对完颜阿卡尔的嘱托。 靳殇冗对此没什么执着,完颜阿卡尔提出来以后,他便应下了。 如今这种情况,虽属意外,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简单做了些安排以后,靳殇冗带着醉离泽一起去了北蛮。 有醉离泽在,这一路上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靳殇冗到的时候,云白和暗还没有走到。 两个人的穿着惹眼,却都没有换衣服的打算。 这里离完颜旻他们在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虽然也有人在巡逻,却也实在算不上是个威胁。 醉离泽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靳殇冗,迈步同他平齐,“你知道那什么谁被关在哪儿里?” “不知道。” “那去哪里找他?” 靳殇冗瞥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你平日里关人都关在什么地方?” 醉离泽装模做样的思索了片刻,“我平日里不关人,犯了事的都死了。” “醉离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你可以闭嘴。” 醉离泽抽了抽唇角,语气带了些嗔怪和委屈,“你要不想见我,其实也不用带上我。” 靳殇冗面无表情的离他远了些。 醉离泽弯了弯眼,他眼睛又没什么毛病,自然看得出来靳殇冗自从那天以后就没什么心情理他,任凭他想尽各种办法,靳殇冗都没有要改的打算,不着痕迹的就在二人之间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壁垒,他进不去,靳殇冗也不会准备出来。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好像都已经前功尽弃了,只是靳殇冗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他一时也找不出来什么异样。 应当是多想了吧。 “哦,那你回去吧。” 他眸色坦荡,醉离泽沉默了片刻,“当我没说。” 靳殇冗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却也待在原地没有动。 醉离泽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顺着靳殇冗的目光看了看,隐约能看到天边有一个黑点朝这边过来了。 片刻后,那黑点近了些,一只幼鹰停到了靳殇冗的肩旁上。 靳殇冗稍稍偏了偏头,那鹰眨了眨眼后,用脑袋蹭了蹭靳殇冗的脸。 靳殇冗轻轻扬了扬唇,睫毛落下的阴影,给人添了不少如风温柔,黑眸似是沾染了些亮意。 四周似是都失了色,醉离泽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靳殇冗,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没等他想出来些什么,靳殇冗就已经收了笑意,还是醉离泽习惯的那副模样。 那幼鹰似是现在才发现这里除了靳殇冗以外还有一个人,探着脑袋看了看,似是在琢磨要不要做点什么。 打量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当作没看见。 靳殇冗动了动手,那幼鹰就立在了他的手上。 这鹰是完颜阿卡尔养的,他曾经也同这鹰相处过几天。 倒是难得,还能记得他。 醉离泽眯了眯眼睛,刚想说些什么,触及到靳殇冗的视线以后又闭上了嘴。 靳殇冗屈指给那幼鹰顺了顺毛,凤眸轻压,遮住了眼中的思绪,“阎阙你认得吧?” “那只狼妖?” “看来是认得。” “当然认得,那是我送你的礼。” 靳殇冗抬眼看他。 醉离泽扬了扬眉,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也值得你在意?” “那你觉得我应该在意些什么?” 他好像真的有了问一问的心情,视线落在醉离泽身上,没有再离开。 醉离泽轻勾薄唇,做了一副认真的姿态,“在意我不就够了吗?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在意。” 靳殇冗敛了敛眉,没再理他。 那幼鹰从靳殇冗的手上离开,朝西北方向飞过去了。 靳殇冗等它飞远以后才运起轻功跟上,醉离泽轻啧了声,“要走都不喊上我?真不打算要我了?这样的话乐乐可就没有爹爹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要是没有爹爹该多可怜啊。” 银光轻闪,银色的鞭子朝他的嘴抽了过来,醉离泽连忙偏身躲过,无奈的抽了抽唇角,然后弯腰将落在了地上鞭子捡了起来。
第八十章 打量了几眼,将鞭子收好以后跟了上去。 西北快要出了北蛮边界的地方,是一片无边的海,周围是些奇石黄沙,没有半点生气。 水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在现在这个月份也还冒着丝丝寒气,水波翻涌,海水退下去的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暮色幽幽,四周隐约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忽远忽近。 天蓝得有些不太正常,白云四散,飘渺又慵懒。 靳殇冗蹲下身来看了看,伸指沾了点水,除了有些难闻的气味外,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 拿了块帕子将手上的水擦了个干净,随后将帕子扔进了水里,平静的水面翻腾了起来,气泡刚出了水面就破散开了。 身后传来些声响,靳殇冗收回了目光朝后看了去。 醉离泽伸手将银鞭递到了他面前,“哪儿找来了这么个东西?” 这鞭子,可是龙骨做的。 靳殇冗微微敛了敛眉,“不记得了。” 应当是在征战的时候得来的,好像还是哪个国家的国宝,只是战胜品太多,他也没有仔细理过。 醉离泽凑的稍稍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那双黑眸,等确定靳殇冗没有说谎以后才直起了身。 鞭子被突然出现的影接了回去,靳殇冗抬眼看了看,“你先回云州城吧,这边有暗在。” “是。” 醉离泽轻啧了声,绕过了他们两个人看了看那片黑海。 等影走了以后,醉离泽才转身回到了靳殇冗旁边,“准备怎么过去?” 靳殇冗抬眼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要过去了?” 醉离泽眯了眯眼,手指轻动,一张软榻凭空出现在了他旁边,理了理衣服,颇有些正经的模样,随后躺在软榻上,用手盖住了眼睛,“准备走的时候喊我。” 靳殇冗没答,他在海边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向了无边的海面,黑色的海水此时静的出奇,说不出的怪异。 这里应该是属于北蛮的禁地,完颜阿卡尔先前提过几句,白日里不会有人进到这里,他自小就听部落里的人说这里十分危险,也是他们用来关犯人的地方,被关进来的人没有可以活着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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