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被翻红浪、灯影摇红后,卓应闲扯过床边挂着的袍角擦了擦手,就被气喘吁吁的聂云汉一把抓回去按住。 “过分了!”他恼火道,“这也骗我。” 卓应闲冲着他笑得眉眼弯弯:“舒服吗?” 聂云汉:“……嗯。” 算了,自家相公,这次就放过他。 “你等洞房吧!”欲求不满的聂公子喘着粗气威胁,“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卓应闲勾了勾他的下巴,笑得狡黠:“好啊,到时我也试试在上面什么感觉。” 聂云汉:“……” 听起来有点危险! 两人喘匀了气,脸対脸地躺在床上彼此欣赏,心里柔情蜜意,无声胜有声。 聂云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问道:“为什么送我画像?因为之前平野给我画的那副小像?” “嗯。”卓应闲没打算隐瞒,坦荡承认,“不喜欢他觊觎你,要把他的一切都替换掉。” “傻心肝,他対我根本不是那种感情,他只是……控制欲太强,连自己都搞混了。”聂云汉握着卓应闲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卓应闲翻了个白眼:“你管我。” “好,不管不管,你想怎么样都行。” 聂云汉兀自开心,觉得吃醋的阿闲真是可爱,可爱得想一口吃掉。 啧,小狐狸太会吊人胃口了。 卓应闲见聂云汉表情逐渐猥琐,踢了他一脚:“又想什么呢?别想了,要不然难捱的是你自己。” “谁想那些了,我现在心如明镜台。”聂云汉嘿嘿一笑,握紧了卓应闲的手,“你之前骗我说生辰是端阳节,是为了要我在那一天赶去见你。那你真正的生辰是哪一天?” 卓应闲一怔,随即唇角绽放一抹笑意:“已经过了呀。” “那又如何,来年我好早些为你准备。”聂云汉情意拳拳地追问,“是哪天?还能比我中元节更说不出口?” 卓应闲含笑摇头:“我哪有你那么鬼见愁。不过这个日子曾经很普通,现在却变得不普通了。” “还卖关子吊我胃口?”聂云汉捏着他的脸颊,“说是不说?” “我的生辰,是三月二十八。”卓应闲被他捏得嘟起嘴,阴影中,眼睛熠熠生辉。 聂云汉想了想,愣住了,下意识地松开手:“三月二十八?是我……” “是你我在棠舟府,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卓应闲情意绵绵地望着他,继续道:“那天你请我吃了天下最好吃的羊肉面,带我认识了你的兄弟们,见过了‘蛇窝’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机关,接住了从半空中坠落的我,带着我拜祭了你的义父,把你娘留给你娶媳妇用的绿玉戒指戴在我手上,还対我——表白了心迹。” “那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好的一次生辰。” 相遇那日的画面随着卓应闲的讲述一幅幅闪现在聂云汉眼前,这种命中注定的奇异感令他一阵心如鼓擂,忍不住将卓应闲揽入怀中,轻吻対方光洁的额头。 “阿闲,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为当日并不纯粹的感情而遗憾,又觉得这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让他俩在并未互生情愫时,依然留下了最宝贵的回忆。 卓应闲看出了他的心事,抬头吻了吻他的唇:“汉哥,不必遗憾什么,重要的不是那时感情如何,而是我们没有错过那个重要的时刻,现在回忆起来,岂不是惊喜满满?” 确实,今日太多惊喜,聂云汉也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过的得最好的一次生辰。 但更好的,还都在往后余生里。 怎能不令人充满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哈~再过两天更~
第193章 番外三 返乡 七月二十五, 所有人的伤都养好,经戴雁声检查过,确定没有大碍,聂云汉、卓应闲、凌青壁及赤蚺众人告别了韩方, 策马赶往棠舟府。云虚子跟着孔昙及其特别护卫返回五陵渡, 等待卓应闲的通知。 八月初三, 棠舟府一片秋意盎然,聂云汉等人返回了这座离开了四个月的城。 日子过得既快又慢, 他觉得像离开了一辈子那么久,可遇见卓应闲,又像只是昨天的事。 这座城也一样, 除了季节风貌由春转为秋,一切都与他们离开时殊无二致。 只是少了一个聒噪而天真的少年。 入城之后,一行人赶至酒肆,买了两坛好酒, 又采买了些火盆纸钱,先赶往关山坟前,将此前所有事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报清楚, 郑重祭祀过后,又赶去郊外平民墓地, 拜祭向羽书。 韩方派来的人将坟墓料理得很好,他们把向羽书一家三口的墓合在一起,重新修葺, 在周围种了一圈松树。这才一个月的时间,新植的树苗不过一人多高, 枝干挺拔,像极了那个高高瘦瘦的小家伙。 坟前整洁干净, 连杂草都没有一棵,左横秋盯着墓碑发了会儿呆,闷声不吭地往不远处树林里走去,片刻后带回一束白花,轻轻放在向羽书墓碑前。 “羽书,我们……来看你了。”这位轻易感情不外露的汉子,此言一出,红了眼圈。站在一旁的凌青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才拜祭关山,大家情绪已经非常低落,左横秋此刻这句话,正正打在场所有人心坎上,万里风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戴雁声也没有劝她,只是递过去汗巾,帮她擦眼泪。 卓应闲心里也难过,但他更担心聂云汉的反应,下意识地扭头看对方。 聂云汉抿唇不语,眉目间悲意弥漫,胸中自是情绪跌宕,但他没有再流泪,弯腰搬起酒坛倒酒。 卓应闲蹲下帮忙,将倒满的酒碗递给其他人。 稍后,大家将酒泼在地面上,复又倒满,才纷纷举起碗来一饮而尽。 “砰”“砰”几声,聂云汉带头将碗摔在地上,而后沉声道:“羽书,其余的事交给我们来做,你在天之灵,且安息吧!” 众人齐齐站在墓前,向墓碑深深鞠躬。 微风吹来,墓前白花花瓣随风轻颤,像是有人在向他们点头致意。 一切结束后,聂云汉带队返回城内都司府衙,打算去见宋鸣冲。 上次相见,大家还是对立双方,向羽书之死也不能说与宋鸣冲毫无关系,此番再见,赤蚺等人多少有些情绪复杂。 之前聂云汉不杀哈沁,就是因为不能让他死在大曜境内,否则此事被独峪拿去大做文章,会令大曜陷于被动。 现在有可靠情报显示,哈沁已经回到了独峪,因此他们打算潜入独峪,杀他一个出其不意。 要通过国界线进入独峪境内,需要通关文书。虽然卓应闲可以制作足以乱真的文书,但毕竟不如货真价实的好用。况且这次宋鸣冲主动伸来橄榄枝,表示可以向他们提供帮助。 这不难理解,他与太子均是主战派,早就看哈沁不爽,又害怕先前关平野口风不紧跟哈沁说过什么,这主仆俩早就对这位敌国将军生出了灭口之意。 赤蚺等人,也不过是他们看中的一把刀罢了。 聂云汉没兴趣分辨对方的动机,总之大家目标是一致的,这就行了。 在府衙门口,左横秋勒住马,迟疑片刻才道:“老聂,我不想去见姓宋的。如果没有必要,我就不进去了。” “我也不想见他。”万里风道,“这人从头到尾跟我们装相,我看见他就烦。” 聂云汉看了看他们排斥的神情,便点头道:“行,我去吧,你们随意。” 他看向卓应闲,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位善解人意的小心肝便道:“你去哪,我去哪儿。” 聂云汉发觉,自从自己被从土里刨出来之后,卓应闲几乎对他寸步不离,几乎到了上茅厕都要跟着的程度,看来那几日实在是让对方担心惨了。 “嘶……我怎么突然聋了。”凌青壁扭头看向左横秋,“左老弟,你们棠舟府城有没有好大夫,快带我去瞧瞧。” 左横秋微微一笑,勒着缰绳调转马头:“跟我来吧!” 戴雁声:“……” 即便是开玩笑,被忽略的感觉也不怎么好。 见两人离开,他看向万里风:“咱们回家看看?” “嗯,走着。” 聂云汉冲他们的身影喊道:“明早去我家集合!” 晚风送来几人回复:“知——道——啦——” 卓应闲跟着聂云汉下了马,跟门口守卫报了姓名,守卫进府衙通传,片刻后返回,称指挥使有请。 他俩并排走进都司府衙,院内景致与四个月前相比,几乎没有改变,当日一切还都历历在目,此刻却已物是人非,怎不令人唏嘘。 宋鸣冲也没什么虚情假意的客套,见了他们,只字未提向羽书的事,直接拿出了两套通关文书递到二人面前。 这两套文书,一套供他们入境独峪,另一套截然不同的身份,供他们刺杀成功后返回大曜。 聂云汉翻看着那些文书,冷笑:“指挥使大人考虑得真周到。” “我与你们并无私仇,自然也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宋鸣冲淡淡道。 卓应闲从聂云汉手中接过文书,看了几眼之后,替他收好。 聂云汉背着手,向宋鸣冲面前迈了一步,单刀直入:“指挥使大人,你可知那秦落羽现在在何处?” “她?你要找她寻仇?” “怎么,大人还要护着她?” 宋鸣冲冷笑:“我还没那个闲心思。这女子是关平野令孟闯物色的,平日里也只是孟闯与她直接联络。听说自从归梁府城一别后,她便失去了踪影,恐怕是逃命去了,具体下落我并不清楚。” 聂云汉紧紧盯着宋鸣冲,确定他没有撒谎之后,便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大人,就此别过。阿闲,咱们走。” 说罢他便干脆利落地转身,与卓应闲大步离开府衙,身影决绝。 宋鸣冲目送二人,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离开府衙之后,聂云汉与卓应闲没有骑马,而是并肩牵着马匹在街上缓缓而行。 走出几个路口之后,卓应闲才问:“汉哥,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仿着文书再做一套假的,便于我们返回大曜时使用。” 聂云汉唇角翘得老高:“看来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些日子也不是白跟的,自然要从你那里学点东西,要不然我也太没用了。”卓应闲嘴上谦虚,心里却甚为得意,“宋鸣冲看起来对我们没有敌意,表现得还非常配合,但此人反复无常,不可尽信,万一再度突然变脸,在入境时把我们扣住,那咱们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啧,你说你,跟我尽学这些不好的。”聂云汉拉起他的手,笑嘻嘻道,“学得疑心病这么重,回头师父怪罪我可怎么办?” 卓应闲“嘁”了一声道:“说得就跟你怕他似的。”
283 首页 上一页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