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棠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他,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玉晚言想起来,道,“也没什么,也是想来和你说说仙宜的事,还有,昨晚我看见阿罗珈往小宛城跑了,想必还得有阴谋诡计。” 凌雪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随即,他想到什么,似乎有话想跟玉晚言说,但是动了一下嘴巴,还是什么都没说。 玉晚言见他欲说还休的模样,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凌雪棠却把脸转开了。 玉晚言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起身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 看着玉晚言出去,凌雪棠的眼睑再次落了下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复杂。 …… 慕仙宜到无人处,掉了眼泪,又怕有人过来看见,不敢再哭,擦干了眼泪,努力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走回自己的帐篷。 他心上沉重,昨日到了西北的喜悦一下子被冲得一干二净——他怕自己和凌雪棠又变成在京都时那样,凌雪棠厌恶自己,甚至连看都不愿看自己。 ……不过自己来西北的目的本也只是为了看看凌雪棠,让自己不要担惊受怕而已,如今到了他身边,还挫败了一个情敌的阴谋,也算是自己赚到了吧。 慕仙宜这样安慰自己。 当晚,大营中举行了庆功宴,犒劳夺回精绝城的将士们,慕仙宜自然也去了,他坐在楼毓章身边,可不怎么提得起兴趣,眼睛也时不时地瞥向对面坐着的凌雪棠。 凌雪棠一直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连喝酒吃肉都端坐着面无表情。 慕仙宜见他连个笑影儿都没有,也没来由的意兴阑珊,只好借酒消愁——这战场上的葡萄美酒,味道虽淡,但比皇宫中的佳酿鲜甜,配着烤牛肉和烤羊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宴会上十分热闹,将军们喝多了,都诗兴大发,用筷子敲着碗吟诗唱曲儿: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慕仙宜听着这昂扬激越的歌声,感受到他们深沉的爱国之情,不由也豪壮起来,眼眸中带着光芒,激动地望着他们—— 现在,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凌雪棠如此喜欢上战场杀敌,也许驰骋沙场、调兵遣将守护边疆安宁,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是什么也换不来的吧! 慕仙宜望着他们,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仙宜,你喝醉了,别瞎动了!”宴会完毕,楼毓章扶着慕仙宜回帐篷休息。 “我没醉!我可是海量,脑子清楚得很呢!”慕仙宜心头砰砰直跳,脸上也烫得很,只是并不觉得自己喝醉了糊涂了,“毓章,我跟你说,凌雪棠就是个混蛋!” 楼毓章往后望了望,看见跟在他们身后的凌雪棠,有些哭笑不得,赶忙捂住他的嘴:“我说了你喝醉了,快别说了!” “不!我就要说!”慕仙宜扯开他的手,不高兴道,“他以为他是哪根葱?老子非他不可吗?世界上男子多了去了,他又木又不解风情,也不会说甜言蜜语,别人娶了我,那放在家供着都来不及,他还敢给我脸色看?回头我就跟大公主一样找个英俊的男子放在别院养起来!嗯,养起来!” 楼毓章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别说了,你乖啊!” 刚说完,凌雪棠就走到他边上,对他道:“我来吧。” “啊?”楼毓章一愣,看着凌雪棠那难看得跟锅底似的脸,总有点不好的预感,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凌雪棠没理他,径直伸手搂过慕仙宜,将他一把带进了自己怀里。
第一百十九章 佳人醉下 慕仙宜有些迟钝地发现身边换了人,转头一看,却是面色很难看的凌雪棠,他吃了一惊,心底却又生出几分希望了——驸马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突然又跑来扶自己?难道刚刚自己对他发了一通火之后,他想通了? 虽然像是这么想,他嘴上却道:“你做什么?你放开我啦,你不是讨厌我吗?” 凌雪棠没说话,目光望着正前方。 慕仙宜见他又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心底又生了气,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便道:“你是不是想打我?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叫人了!毓章,毓章——唔!” 毫无预兆地被凌雪棠捂住了嘴。 凌雪棠的黑眸带着威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闭嘴。” 慕仙宜一下禁了声——驸马板着脸训人的时候还是很可怕的。 两人进了慕仙宜的帐篷里,他的帐篷里有搭好的床铺,不是席地而睡,凌雪棠就把他放在了床上,冷着脸蹲下去给他脱鞋。 慕仙宜张着小嘴,瞪着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驸马为什么会给我脱鞋伺候我?他不是最讨厌我了吗?难道我是喝醉了在做梦? 凌雪棠却是没理睬他,给他脱了鞋之后就顺手把他一推,让他躺在床上,然后抖开被子给他盖上。 慕仙宜直勾勾地看着他,见他给自己盖完被子转身就要走,赶紧起身一把拉住他。 “做什么?”凌雪棠转头,乌黑的眼眸望着他。 慕仙宜却有些迷糊,歪了头,有些状况外地看着他——我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梦?为什么驸马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还照顾我? 他从床上爬起来,跪趴在床上,长长的乌发散落在肩头,衬得他的小脸越发小而精致,酒后的红晕染在白皙的两颊,大眼睛带着迷茫,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小手拉拉凌雪棠的袖子: “你是驸马吗?” 凌雪棠拿深邃乌黑的眼眸望他。 “唔……我没喝醉,一定是你喝醉了。”慕仙宜推测道,又眨巴一下眼睛,说,“既然你喝醉了,就不要这么凶了,你说,你来了这么久,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想我?” 凌雪棠还是定定地望着他,身子一动不动。 “你肯定想我了。”慕仙宜说着,裂开嘴傻笑起来,又念念叨叨地说,“我也很想你,我骑马骑得好累喔,可是为了见你,我就觉得不累了。有一次,下了好大的雨,马受了惊,不肯再往前走,我只好拉着它走,整个林子又黑雨又大,那雨好像石子儿,我从没看过那么大的雨,砸在身上浑身都疼……后来我们进了一个破坟里躲雨,玉大哥生了火,叫我把外衣脱了……我,我从来没在别的人面前脱过外衣,虽然他们都转过身去,可、可是,我还是好难受,觉得好难堪,我就哭了……我一路过来,就哭过这一回,驸马,不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想哭呢!” 凌雪棠还是那样看着他,只是黑眸中的热度越来越高。 慕仙宜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但到底是没哭,反而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来,哑着嗓子对凌雪棠说: “我很勇敢的,才不哭呢。驸马,你看我这么坚强,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或者今天晚上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就当奖励一下我,明天你再接着生气,我再想别的办法哄你……唔——” 嘴唇上多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明明一直看着他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大手按在他的后脑勺,微微用力。 慕仙宜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凌雪棠是在亲自己,忙爬过去双手抱住他,一只脚跨过去,坐在他健壮的大腿上,整个人好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凌雪棠富有技巧地亲吻着他,个人独有的气息围绕在他口鼻之间。 慕仙宜轻轻颤栗,尾椎骨酥酥麻麻的,腰都软了。 男人换了个姿势,一把将他按到在床上,因为动作的粗暴,衣料摩擦的声音响动了好一会儿。 慕仙宜听到了男人的喘息声,低低的,急促的,好像一只小猫儿挠挠一样让他心痒痒的。他双手被按在耳朵两侧,紧紧闭着眼睛,只能感觉道对方的吻越来越热,越来越让他难耐。 他记得自己被发现男儿身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凌雪棠的手也是这么热,呼吸也是这么急促,他忽然便有些害怕起来,他怕凌雪棠又发现自己是男人,又再一次嫌弃自己的男儿身,又触动被欺骗的伤疤,那时候,凌雪棠可能又要大发雷霆……想到这里,他几乎要哭出来,呜咽着说: “我是男的,我是男的!” 凌雪棠伏在他身上,手不知落在哪里,喘息落在他的耳畔,只听他在喘息中,低低地说:“我知道。” 慕仙宜愣了一下,心底更难过了,凌雪棠一定会嫌弃他,所以不会再接着下去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男人的嘴唇几乎触碰到他的耳朵,湿热的气息打得他耳朵痒痒的,声音中夹杂着欲望的张力:“慕仙宜,你这个妖魔。” 慕仙宜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骂自己是妖魔。 “我以为离开了你,会少去想你,谁知道到了西北,反而满脑子满心都是你,我甚至想,你是男子也不那么难以接受,起码上你的时候没那么多顾忌。你说,你是不是妖魔?” 慕仙宜愣了一下,随即也没怎么反应过来,对上那双炽热的黑眸,看着男人英俊而满含情欲的脸庞,撅了一下嘴:“我才不是妖魔,你少诬赖人!你自己心里有我,想跟我……” 说到这里,忽然想明白了,脸刷一下红得更透了,别开目光: “我什么也不知道!” 凌雪棠几乎被他气笑,再次低下身来欺负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慕仙宜难耐地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欺负自己,只是娇娇的,要人哄着。 “呜……驸马,我冷……” “啊,轻点我疼~” “把手拿开。” “不拿,不拿,不拿啊……你,你,你呜……” “妖魔就别装模作样了。” 慕仙宜看着板着脸的凌雪棠,羞耻到哭。
第一百二十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 “诶???” 慕仙宜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帐篷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觉自己有点头疼—— 昨天的自己果然是喝多了,不过后来凌雪棠带着自己回来,还和自己诉衷肠,然后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羞羞的事,这些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做梦? 如果是做梦,感觉也太真实了一些;可若不是做梦,凌雪棠不是向来讨厌自己吗?真的会原谅了自己吗?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玄乎,便也不想了,穿好衣服洗漱了,出大帐。 外头艳阳高照,也没之前那么大的风沙,倒算得上好天气了。远处军队的将士们正在操练,号角声时不时响起来,整齐的脚步声和喊杀声亦阵阵传来。 “仙宜,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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