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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见他说这些话，脸上涌现出欣慰、欣喜的情绪，差点落下泪来，拿帕子点了点眼睛，露出点笑容来：“是啊，公主如今没事便好，也多亏了驸马，这边照拂公主，外头还要周旋，便是楼家的消息，也是驸马遣人送过去的，娘娘和老楼大人都很是赞赏驸马呢！” 慕仙宜愣了愣，他还不知道，原来楼家那边的消息也是凌雪棠送过去的，他竟考虑得如此周全。不过，“外头还要周旋”这话，又从何说起？ 琳琅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道：“公主怕是不知道，这黄羽真死了，清流上书攻讦他，是以镇国公为首的，虽说黄羽真被陛下定为‘妖言惑众’，他那预言作不得数了，但是还是有人上书，建议将您送出京都，送去郊外净心庵，以免在帝京大肆传染开来……当时是镇国公去懿清殿，说宁愿陛下封府，若是真的要传染，就传染凌家全族，也绝不送公主出京。” 慕仙宜闻言，吃了一惊——这些事虽然都是由镇国公出面，但其中多少是凌雪棠的手笔，想想也知道了，凌寄元是一家之主，要照顾凌家上下上百口的性命，若不是凌雪棠坚持，恐怕凌寄元也不会这么坚决。 想到这里，他浑身震动，动容不已。 “镇国公和驸马都是正直良善，公主真是嫁对了人。”琳琅夸赞道，脸上又慢慢变了颜色，“只是……娘娘说了，公主这次的时疫得的蹊跷，再加上有黄羽真的预言，不知公主对于此次时疫一事，有何看法？” 慕仙宜缓缓敛容，面上变得凉薄起来：“姑姑，有人通过我妯娌甄氏的手送了一个香囊给我，我怀疑正是这个香囊起了作用。这甄氏乃是深闺妇人，即便恨我，也不至于恨我到欲置我于死地，一定是别的人，在外跟她有过接触。” 琳琅闻言，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奴婢省得了，回头奴婢会告诉娘娘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琳琅便需回宫了，慕仙宜不便起身，便叫鸾镜送她出去了。 琳琅刚出去，凌雪棠回来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锦衣，他素来喜欢暗色的衣服，今日这身水绿色令他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富贵子弟的贵气，也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精致了。 未等慕仙宜开口，他就直直地盯着慕仙宜，面上沉重： “我知道是谁在和甄氏接触了。”
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她 慕仙宜闻言一愣，随即脱口问道：“是谁？” 会是裴玄道的人吗？ “是灵安郡主慕茵琪。”凌雪棠说着，面色冷然，“我让人去监视了甄氏，结果发现灵安郡主与她有接触，甄氏与灵安郡主以前并不熟，如今忽然碰面，太过反常了。” 慕仙宜那还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缓缓冷清下来：“原来是她……不过她想不了那么周全，背后一定还有别的人。”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什么，抬起眼睑看凌雪棠：“我知道了，一定是南康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由她出面……她二人向来与我是有隙的，上回牡丹花会还驳了她二人的面子，自然是记恨上我了。” 凌雪棠看着他，黑眸复杂，语气却是十分森冷：“她二人心狠手辣，技不如人便痛下杀手……”他说着，顿了顿，然后直视着慕仙宜的眼睛，如同试探着他的意思，薄唇缓缓吐出三个字，“留不得。” 慕仙宜心里微微吃惊——他原先见凌雪棠有礼有节，以为他正直谦厚、君子风范，谁曾想其实是个杀伐果断的君子。 不过，也是，凌雪棠本来便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血性男儿，怎么可能妇人之仁？ “公主很诧异我会说这样的话？”凌雪棠像是看穿了他眼底的诧异，挑眉问道。 慕仙宜却笑了笑，花瓣似的浅粉色的唇扬起：“我见驸马总是脸红，还不敢看我，如此君子风范，又那么正直谦厚，以为你会怜香惜玉的。” 说着，用那双眼波流转的杏眸笑意盈盈地瞧他。 凌雪棠的眸子亦流露出几分炽热，脸上微微红了，只是没有再躲开他的目光，而是直直望着他：“公主是雪棠的妻子，雪棠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公主。更何况……公主这般绝色的容貌，任哪个男子见了，都会脸红的。” 慕仙宜一惊，脸都羞红了，忙低了头——凌雪棠这是第二次夸赞自己长得好看了，所以自己在他眼中、心目中，的确是称得上好看的吧？ 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回夸他一句，才显得有礼貌？ 于是他羞答答地抬起头看驸马，又轻又快地说：“驸马也长得特别好看。” 说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脸。 这时，一只手握在了他的其中一只手腕上，上方传来凌雪棠低沉的声音： “夸奖我，公主害羞什么？” 慕仙宜闻言，更害羞了，嘴唇却控制不住地弯起来——驸马长得好看，自己特别喜欢，这难道不值得害羞吗？ 驸马这是怎么了，以前总是不敢看自己，更别提碰自己了，总是动作僵硬又别扭，如今竟会主动碰自己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生病这期间，他转性啦？ 而且驸马的手好大好温暖呀，想和他牵牵手，想让他用这只大手环抱着自己……哎，自己好不知羞耻。 “嗯？” 慕仙宜松开手，露出一张绯红的小脸来，灵动的明眸害羞地望着凌雪棠：“驸马不许再问啦！” 凌雪棠的唇角勾出一点弧度：“好。” 慕仙宜见他很是温柔的样子，立刻得寸进尺，伸手对他撒娇：“驸马，要抱抱。” 凌雪棠灼热地看着他，随即如他所愿将他抱进怀里，一手在他腰上，一手在他背上。 慕仙宜心中欣喜不已，故作天真地问道：“驸马你以前都不肯碰我的，怎么忽然就肯碰我了呢？” 安静了须臾，头顶传来凌雪棠低沉磁性的声音： “不告诉你。” “……” 驸马这种理直气壮的回答，是要上天？
第二十九章 花园散步 秋雨过后花园格外的鲜亮，如同擦洗过一般，连那梧桐和芭蕉也绿得透亮，周遭是好闻的松木和青草的味道，还混杂着幽幽的桂花香气。 慕仙宜好了许多，由凌雪棠陪着，出来走走。 镇国公府的花园自然比不得皇宫的御花园，不过对于他这个长久地待在屋子里的人来说，也很是珍贵了。 垂花门进来的墙角有株紫薇，花开得甚是喜人，紫红色的，一簇一簇的，如同夏日灿烂的晚霞一般。 慕仙宜走到此处，不由多看了两眼。 凌雪棠也注意到了他的惊讶，问道：“公主喜欢这紫薇花吗？”大约是觉得女子都会喜欢花，便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喜欢，不如叫鸾镜折了几枝去装点几案。” 慕仙宜闻言笑了，看向他：“没有，我是在想，是不是婆婆生你和大哥的时候，海棠花也开得这样灿烂？” 凌雪棠怔了一下，道：“也不是，我母亲喜爱海棠花，也希望我兄弟二人如棠棣之华，兄弟友爱。” “原来如此。”慕仙宜恍然大悟。 二人接着往前走，凌雪棠一边走，一边道： “我母亲极喜欢海棠花，我每次去边塞，她都会亲自为我做海棠花的香囊，希望我平安顺遂。” 慕仙宜便说：“无怪驸马衣服上常有幽微的海棠花香气。” 眼前的合欢树枝条垂落，他俩走过去时，凌雪棠很是体贴地帮他挑起枝条，以免枝叶落在他发髻上。 慕仙宜望着身材高大的他，很自然地为自己做这些，心里甜津津的，又说：“我最喜欢杏花了。” 凌雪棠自然问他：“有什么说头吗？” 慕仙宜停下脚步，小脸飞上红云，明眸带着羞涩和促狭：“‘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杏者，幸也，主贵婿啊！” 凌雪棠一愣，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眸子灼热地看着他：“公主又拿雪棠说笑了。” 说着，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捏。 这动作十分暧昧温柔，他那粗粝的拇指触感亦令人难忘，慕仙宜只觉自己脸上更红了，心如擂鼓，忙低下头去，故作娇嗔道： “上回我捏驸马的脸，驸马还说不合规矩呢，如今欺负我倒是顺手！” 凌雪棠脸上的笑意更深，伸手抓住他的小手，微微靠过去，望着他绯红的侧脸道：“嗯？那如此呢？可也是欺负公主？” 慕仙宜一愣，唇角终于忍不住，扬了起来，抬头看他一眼，小脸上满是甜蜜与羞涩：“那，那就让驸马欺负好了。” 凌雪棠正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两人齐齐抬起头去，却见是一身竹青色秋衣的凌雨棠，他独自一人，脸上似是闷闷不乐，见了他二人，这才展颜行了一礼，道： “公主和雪棠也出来散步吗？” 凌雪棠点点头：“陪公主出来透透气。” 慕仙宜有些害羞地把手从凌雪棠手里抽出来，道：“大哥也出来散步吗？” 凌雨棠“嗯”了一声，又关心地问道：“公主的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大哥关系，我好很多了。”慕仙宜说着，注意到凌雨棠频频看向凌雪棠的眼神，一副好像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便主动道，“我想去看看那边的桂花，驸马，你稍微等等我。” 凌雪棠点点头，又对慕仙宜身后的鸾镜说：“照看好公主。” “是。” 看着慕仙宜走远了，凌雪棠将目光收回来，对自己兄长道：“哥哥有话对我说？” 凌雨棠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清俊的脸上露出几丝惆怅和冷意来：“昨晚我问了云娆，她虽未承认，但是从她那惊慌的脸色中，我确定，的确与你说的一样，是她对公主下的手……” 凌雪棠定定看着他，没说话。 “我委实不知……她竟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温柔贤淑，端庄大方，没料到她竟会犯下如此大错！”凌雨棠的脸上染了几分厌恶和痛心，再次看向凌雪棠时，眼中还带了几分自责，“雪棠，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她，以至于她想岔了，做了这等愚蠢不堪、害人害己的下作事……” 凌雪棠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说：“嫂嫂毕竟是为人利用，更何况如今事情已经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便罢了吧。” 凌雨棠见自己弟弟说了原谅的话，但眼底没有半分的温情，就知道若不是自己这个哥哥，恐怕他绝不会与甄氏善罢甘休。 只是甄氏虽犯了这等大错，但毕竟是他的发妻，也为他孕育一子，他昨晚本已要写休书，可见她跪地痛哭求饶，幼子又跟着喊“爹爹饶命”，他哪里还硬得下心肠休妻？ 只能在今日腆着脸来与自己弟弟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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