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绛说着将丹香往屋里推,丹香来不及拒绝,只得告知重眠乖乖等在原地。 重眠看着弥绛疲惫的背影,倒是好奇屋里是何方神圣。 百无聊赖的站在外面,不远处倒是传来了交谈声。 “耀禾是个伤心地,老大怎么想的,如今为何要去那里?” “有笔大生意呗,这还用说?再者耀禾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地方,无非是慈怀将军。”这话语带上了几分无奈,重眠听了,有些感兴趣。 “说起来我就恼怒,明明这件事可以挽回的!” “当年国师设宴,邀请慈怀将军前去商讨,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一场鸿门宴?”一人冷哼,愤愤道,“当时征讨玄叶的呼声极大,慈怀将军自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那样激烈的反对,国师那边的人早就恨死他了。” “老大那时在哪里?”有人发出疑问。 “谁知道老大当时在哪里,我只知道慈怀将军死后,他和丹香大吵一架,差点分道扬镳。” 重眠眨了眨眼睛,又听到另一个开口,“现在不比从前了,狼羽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狼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重眠想不明白,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拉力,回头看去,原来是左鸢拽住了他的后衣领。 “丹郎呢,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他去应付那些嬢嬢们了,让我在这里等一会。”重眠如实相告,左鸢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些嬢嬢还真是不肯罢休,老大倒成了抢手货,这真是……” “真是什么?” 这声音让左鸢一愣,立马伸手拉住了重眠的胳膊,“真是好啊,我得带着小贵人一起去见见世面,看看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老大你。” 左鸢不等冯琢的回复,就匆匆推着重眠离开,冯琢看着左鸢那匆忙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丹香很是苦恼,面对热情的李嬢嬢,太冷硬的逐客令没法说出口。 “公子,您就替他好好看看,这姑娘家世不错,模样也不差,两人应该是极般配的。” 丹香看着手上的画像,抿唇道,“条件这么好,他……可能配不上。” “嗳,这是什么话,哪有这样说自家兄弟的,公子呀,实不相瞒,这姑娘确实的心悦他的,三月前你们来到这里时,她就与我说了,银鞍白马的领头人,就是她看中的夫婿。” “哈……三月前。”丹香的有些发抖,连带着画像也要拿不稳了,“他何德何能啊。” 李嬢嬢还要再劝,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抬头见左鸢进来,立马欢喜道,“哎呦左公子,你可来了,我和这位公子说了好久,他就是不肯依,你快帮我劝劝他呀。” 左鸢看着丹香那憔悴模样,笑道,“缘分这东西硬求不来的,李嬢嬢,你也别太为难他呀。” “哎呦,哪里是硬求,人家姑娘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这位如意郎君呢。”李嬢嬢痛心疾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那姑娘单字一个雁,是晏老爷家的独女,他们家世代耕读,如今在做脂粉生意……” “稍微打住,您看您和我们聊了多久,可别误了时间呀,小春花应该快从学堂归来了。” “哎呦你说的真是,我得赶快回去做饭,这事咱们明天再谈!” 李嬢嬢说着向外走去,见她离开,丹香总算是松了口气,疲惫的趴在了桌子上,“真是谢天谢地你赶来了,怨不得弥绛,连我也遭受不住,我看这位晏雁姑娘,老大是非见不可了。” “多了个大嫂难道不是件好事嘛。”左鸢笑盈盈道。 “我是怕老大耽误人家。”丹香翻了个白眼,“到时候人家姑娘年纪轻轻守寡,我可得被人家戳一辈子脊梁骨。” “瞧你这丧气的话,老大也有追求真爱的权利,你和弥绛倒好,一棒子打飞所有鸳鸯。” “管他鸳鸯鹌鹑的,反正和我无关。”丹香冷哼偏头看了一眼重眠,“我不是叫你在那边等我嘛?” “他拽我来的。”重眠闷声道。 丹香抬眼看向左鸢,左鸢摸了摸后脑勺,“你这是什么眼神,找我兴师问罪不至于吧。” “确实不至于。”丹香扯了扯嘴角,起身带着重眠向外走去。 两人顺着小路慢悠悠向外走,重眠看着沉默不语的丹香,觉察出一分不悦,“你不希望冯琢相亲?” “狼羽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我是没办法想象,老大洗手作羹汤,享受温柔乡的模样。”丹香揉了揉眉心,努力将那些繁杂的情绪都舍弃,重眠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脚下一痛。 眼前天旋地转,重眠只觉得身体一下子失重,直接栽倒在了地面上。 这变故来的突然,连丹香也没反应过来。 丹香局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重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去拉重眠,“怎么平地也能摔跤,你可真是——” “疼……”重眠软糯糯的声音传来,丹香一抬眼,就看到重眠捂着嘴巴,泪眼朦胧,“我好痛。” “牙磕碎了?”丹香惊讶道。 “唔呜……” 重眠呜咽,努力忍住眼泪,丹香见重眠这般难受,开口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不……我玄叶男儿,从不知眼泪为何物!” 重眠这样说着,咬紧了下唇,丹香看着小孩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磕碎的小牙齿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不远处,重眠捂着嘴,小脸皱成一团。 刚刚的阴霾全被这场小变故冲散,丹香站在他面前大笑不止,等到丹香笑够了,才捡起重眠的小牙齿,并上前抱住重眠。 重眠将脸埋在丹香胸口,执拗的不肯落泪,丹香任由他攥紧衣角,将手中的牙齿向上一抛,“下面的牙齿掉了呢,就该扔上房檐,行了,小殿下,想哭就哭吧,我又不会笑话你。” 丹香的声音轻快,还带着几分笑意。 重眠听了,立马狠狠扯了一下丹香的衣角,丹香低头看他,他却埋着脸,不肯让丹香看到眼睛。 “你把血都蹭我身上,我可生气了。” 重眠不说话也不松手,丹香无奈的抿唇,只好稍微用了些力气,打横抱起了他。 猛然被抱起的重眠惊叫出声,丹香却笑眯眯看着重眠,轻声道,“不要哭了,小殿下,不疼,不疼的,弥绛她那有灵药,你吃了,今天晚上牙齿就能长出来。” “你骗我!”重眠立马反驳,大力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嗳,小殿下,你可别乱动,一会我再把你摔了,你又要掉颗牙齿哭鼻子了。”丹香见他不配合,只好改为背他。 重眠勒紧丹香的脖子,差点让丹香背过气去,丹香扯了扯嘴角,不痛不痒的说了重眠几句,重眠将头靠在丹香的肩膀,似乎是累了。 折腾了半天,早点也没吃上,丹香腹中空空,实在是有点饿,路过谁家小摊,瞧见有卖粘豆包的,丹香直接打包了两份。 才刚掉了一颗牙齿的重眠盯着手中的豆包,目光有些幽怨。 “怎么不吃呀?”丹香贱兮兮的问,重眠理都不想理。 为难一个刚掉牙的可怜小孩属实不是君子所为,但丹香又不是君子,那些繁文缛节,丹香都不在意。 只是——重眠苦着脸,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有点让丹香良心不安。 事已至此,已经被小孩记恨上,丹香也只好去买些别的赔罪。 热腾腾的糖水被端到了重眠面前,重眠隔着氤氲的热气,面无表情的看着满脸笑容的丹香。 这家伙笑的一点也不真诚,无时无刻都在戴着那副面具。 “我不喜欢吃甜的。”重眠咕嘟一句。 “没事,不喜欢也尝尝。”丹香笑着回,将糖水向前推了推。 面前的糖水晃了晃,泛起层层涟漪。 在丹香的注视下,重眠小心的抿了一口糖水,腻人的甜弥散在舌尖,过分的甜蜜让人喉咙发痒,重眠皱起了眉,在丹香的注视下,咳呛一下。 “腻的我说不出话来了。”重眠将糖水推给了丹香,嘴里的血腥味和甜味混作了一团,那滋味并不好受。 “不爱吃甜,也不爱吃咸。我还真是搞不懂你喜欢什么哦,小殿下。”丹香咬了一口豆包,还挺中意这口甜。 重眠看着丹香享受的模样,有些不满道,“我喜欢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咯,你是狼羽的一份子,”丹香吹了吹有些烫的豆包,含糊不清道,“就算是我的家人。” “我才不当你的家人。”重眠负气道。 “不当就不当嘛,您是位金枝玉叶的公子,我可没那个福气。”丹香道,“你不想认识我,也可以去认识别的家人。” 这份潇洒还真是让重眠语塞,重眠纠结好半天,才开口道,“那我要是不想去呢?” “没关系呀,你会长大的,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人,看到更美的景色。”丹香笑了,“咱们俩的故事没必要完满,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那我要选择自由。” “你现在不就很自由吗?” “不!自!由!” 重眠一字一句道,“我要是现在离开你的视野,你一定会拦住我的。” “我为什么要拦住你?”丹香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道,“你想走就走呗,我不拦你——你想做什么不可以呀。小殿下,你为谁拔剑,为谁动摇,为谁有怜悯之心都与我无关。” 轻描淡写的态度,反倒让重眠不知作何反应了。 这人说话是算数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重眠能离开。 因为,只有丹香不会阻拦,只有丹香。 见重眠又不说话,丹香起身,向重眠伸出了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重眠摸不着头脑,丹香冲重眠眨了一下眼睛,诚心诚意的邀请道,“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很适合散心。” 重眠不回应,见重眠心防如此严重,丹香补充道,“总是愁眉苦脸可不是好事,听我的话吧,我又不会害你。” 重眠见状,谨慎的伸出了手,回握了丹香。 ---- 上联——重眠苦恼道我看不清未来看不清现在没有自由这该如何是好 下联——丹香冷冷道你为谁拔剑为谁动摇为谁有恻隐之心都与我无关 横批——各说各的
第26章 自找痛苦 “你要带我去哪里?”重眠看着丹香飘动的长发,心思一下子被勾乱了。 “带你去泛舟。”丹香说着来到一处荷塘边,将麻绳系住的绳结解开,回头对重眠道,“快上船吧,小殿下。” 船舱里杂乱摆放着一些渔具和绳索,重眠撇嘴,“这里好乱。” “瞧你这公子病。”丹香不由分说的拽住了重眠的手腕,将重眠带到了船上。 小舟推开层层波澜,向湖中心行去,重眠皱眉看着整理船舱的丹香,闷声道,“这里蚊子多,有什么好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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