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理飞快点头,“对,这就对了,这样的话,着力点也有了!可我就是觉得奇怪,这样的骨骼人是无法长出来的,而且,这个人力气很大,才能掏心掏肺。” “如果是能工巧匠,利用铁作出这种套在手上的工具,不就可以?” “我是想过,可即便这样,力度也不对,常人也接受不了,手指在里面会没的,所以我猜测,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是可以缓和并且加大力气的……只是我想不到,我想不到,我……” 元理再转圈时,徐有功不敢走,也不敢动,好在他转了一会儿又晕了。 徐有功把人抱上床后,回头对着那些数和画,说不清楚是什么思绪,最后,看元理睡着深沉,徐有功看了一眼天,直接去衙门—— 听堂审。 发生如此大案,衙门口聚集不少百姓,徐有功站门外,光明正大的听。 在门外听的倒比里面还要灵通。 原来出事的两家人因结亲和送亲缘故,来的都是家中的重要人物,却因东婆扼杀,死绝当场,是以—— 被通传来的是全出五服的亲友,走个过场… “那东婆就不管了?” “怎么管?死都死完了……东婆犯案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官府要抓早就抓了还等到现在?” “我倒是觉得是不是官府和东婆勾结呢……” 外面的一句一句,远比屋内关于审讯阴婚,结亲等要更来的瞩目。 徐有功也是早就听闻了阴婚,对里面的审讯没觉出异常,倒是外面说的这些确实值得思考。 里面五服外的亲人此刻哭着提及—— “青天大老爷啊,您看,这个财产到时候怎么分啊?” 徐有功脑子里随之就冒出警示,来了,这才是重点。 当下继承制度,分两种,一是身份继承,二是财产继承。 前者是政治利益和荣誉的转移,后者是经济权利的转移,就转移的方式看,前者不可以分割,后者则可以分割,而就本案而言,身份继承免了,财产继承两边都绝户了,出了五服的大可不必来争,所以县令是一个三字文书就回了,“按《丧葬令》!”跟徐有功想的差不多,所有犯案必有其原理,所求,所要。 若没有事物,那也得是欲望/。 欲望说穿了无非又围绕着三点—— 钱,权,情。 这就需要审案者逐一排除,可此案竟不是财产吗? 如果不是……徐有功还真要好好重新思考了。 “行了,本官看你们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叉出去,叉出去!”县令惊堂木后,就要走,徐有功让开路,眼看那群人被叉出去,钱财充公… 县令罢堂,一群人叫嚷着不能这样啊,那么多田产铺面的……一句话,让徐有功再觉出不对,白皮书是阴沟翻船,但也给他打开了一窍,就是对一切都抱有怀疑。 充公之事,有必要再查,如果每个孕妇都是这样充公,那这汝阳县也太多公费,可这么多公费却不见此处多么奢华显贵,连带门头都是破旧失修。 打了个哈欠,徐有功有些熬不住,可又深知线索稍纵即逝,生怕惹眼,徐有功拿出在汝川的面具戴上,悄然来到了县衙后侧,无巧不成书,竟真看到一人在后侧与衙门内的人做交接,那人拿了什么东西转头就关门,剩下的人抱着厚重的包裹一路飞奔,对方熟悉路段,七转八转,徐有功生怕打草惊蛇不敢深跟,但最后还是看见了——
第43章 消失赌坊 柜坊。 赌场也。 往年倒是有各种禁令,可近来天后上任,后宫争风吃醋事减少,好赌却多。 至少徐有功经过的城中,柜坊不下百户,甚至,有些地方甚至亮出明牌。 眼下,便是如此了。 但徐有功想的是更长远—— 若这两家人,被诬陷或真生前欠有赌债…… 念头划过,徐有功便笃定,此案果真也非面上那么简单,至少寻常人家不会做出女儿怀孕,还要勒死再结阴婚的事儿,若是赌徒人家,就“合理”得多。 徐有功回客栈时,元理已经醒了,正蹲在桌子边继续算数,他要画出来其中原理,究竟是怎么设计精妙,才能如此发力…… 徐有功倒是少见他如此勤奋,只是很快想到,自己一直没休息,打算回来稍微休息再继续办案,元理这等于是也没怎么睡? 于是,催促他休息。 哪想元理犯了轴,道:“不!我一定要做出来,这样……我就可以有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你和三哥的武器!” 徐有功先是眼前一亮,又很快暗灭,随后拎着他上床休息,“先睡觉,破案后,拿给你慢慢研究。” 同景下—— 遥远山林内,此刻铜炉内则是缕缕青烟,打开可见一个个胎盘摆放整齐。 毒蝎站在一旁,眼看一群人忙忙碌碌,旁侧的食盒中,则摆放着整齐的切片。 他爱这口,不过近期可能吃不下多少了,原因么…… 当然是徐有功来了。 倒不是没空去抓食材,主要是……没胃口。 不过没关系,等到这边的案件结束,就可以用嵩县的势力把他直接杀掉。 届时……届时归骅会怎样? 毒蝎吞咽了口水,不确定,但兴奋。 而所料不差,徐有功也该要犯病了,迟迟没倒下,莫非是…… 毒蝎想起什么,猛然坐起…… 同月之下,夜色中。 霄归骅在路上策马,疾驰。 她本不该这时回蒲州,可她必须回来一趟,并且是悄无声息的回来。 她需要一味药,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徐有功的身边,渐渐掌握药理毒学后,分辨出来徐有功当年中的是什么毒,逐步的在解,可有一味药,只有皇宫中有,而外面……只有她师父有。 霄归骅是打算悄摸回来,偷药。 可人还没进门,就被师父泥鳅发现了。准确说,泥鳅,本名倪秋,是“偶然”让徐有功父亲“救”回来的,可那纯属因为—— 他愿意被救! 以泥鳅在组织内的能力,不可能倒在路边。 但偏偏没人怀疑。 连带后续被救的霄冬至,也都是演的,全部演给那对徐家父子看得,他们是出了名的好心人,负责任。 直接投奔远不如他亲手救下来的使命感。 人性这东西,在好人眼里是人之初性本善,可在坏人眼中……就是可以利用拿捏的软处。 霄归骅自认是不好不坏的人,冷眼站在一旁观看一切发生,哪怕脖子上架着刀剑,也面不改色。 “师父。您都知道了。” 脖颈的剑伤,倒影出泥鳅冷脸,霄归骅面无表情,诚恳道:“案件瞬息万变,我回来拿药,是为了任务。” 她是泥鳅教的,尽管一味藏拙,可泥鳅知道她颇有天分。 而与其被发现,不如主动坦白。 有的人不怕好,也不怕坏,最怕的是不忠,这也是霄归骅利用了泥鳅的性格。 泥鳅果真收剑,他是剑术高手,软剑藏腰间,徐家人至今没人知道他的武功和他真实的身份。 霄归骅站起来,继续冷脸,至于那一派乖巧的模样是只给徐有功看的。 “师父怎么这么晚还在。是毒师兄,传递了什么消息么?” 霄归骅直来直去,泥鳅反而不怀疑,只是上下打量她道:“丫头,为师再重申一次,只要能顺利拿下徐家,帮主子争取到朝中势力,那么,不仅毒蝎走上正道……你也是。如今的大唐你也看见了,女子都能走到那个位置去,女官更是数不胜数,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别以为自己是医者就没有出路,那位公子说了,只要他日,他能站在朝堂,你我高官厚禄,位高权重,不在话下。” 高官厚禄,位高权重么? 霄归骅内心并不认同这些,只表面上顺从说是,随后拿药要走。 泥鳅喊住她道:“徐有功,活不了多久,他的毒,除非用百毒之血替换下他一身的血,可这世上唯一有此血的……是谁,你清楚。” 霄归骅只顺从点头,随后拿药离开。 与毒蝎不同,泥鳅不担心霄归骅会和徐有功如何。 因为,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徐有功被他长年累月下毒,早是个短命鬼,并且,霄归骅也知道这事~ 而唯一让徐有功能活下来的方式是—— 霄归骅的命。 所以,结论就是……无解。 老倪秋混了大半辈子,从不信,也没见过这世界上有谁会为了谁丢了自己的命,不说旁人,当初毒蝎差点死了,他第一时间也是舍弃毒蝎,好在后续毒蝎有自己的造化,活了下来…… 同一时间,徐有功失眠。 他知道自己该休息了,休息才能保证充足的精力去解决案件,可是睡不着。 东婆案和别的不同,他查一天,问一天,那傲人的天赋居然没给他任何正面反馈。 他似乎一无所获。 唯一的破绽—— 只有赌场。 溯本求源,溯本求源。 若是他做了凶犯做下一切,再次模拟着,自己作为幕后操纵者的画面,从杀人,到夺取胎盘,胎儿……最终的目的,在哪里? 吃绝户?钱财?地铺?他想到这,又想到……白皮案。 白皮案也是这样的套路,他们又会是一个人吗? 天还未明时,徐有功终于濒临睡点,他睡着了。 醒来,已又暗夜。 元理早就醒了,吃了白日没啃完的鸡,看他醒了,抱紧一堆荷叶中的鸡肉,少有的过来分给徐有功。 徐有功感觉意外,还是吃了,然后简单洗漱,继续出门。 元理跟上去,“哎,这么晚,你要去哪儿?天又马上黑了!” 这是说宵禁了,可赌场从来都是没日没夜的。 徐有功说打算去赌场探查,接着换上夜行服。 元理就不用去了,累赘,而且,他还要继续研究那双利刃的武器。 徐有功自己出门,却怎么也没想到—— 昨日还在的赌场,今日竟救人去楼空。 像知道他会来一样,有一位留守大门的老婆婆看向他,在扫地,徐有功同她说话,她也只是一声不吭,问了旁人才知道,她是耳背。 等扫完地,隔着街,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笑了一笑,转身,朝着黑漆漆看不到尽头的长巷蹒跚走去。 徐有功开始没有追。 穷巷莫追,必遭反噬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只是,那老婆婆走到尽头,像也知道他不会追来,回首忽然又露出诡异一笑,这次徐有功耐不住了—— 追! 若因此而亡,那他也算条汉子! 可不等他追到最前方,便被一道人影给拦了下来,那人同样一身夜行衣,速度和武功都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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