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跟刚才讲的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眼看婚队和和冥队相遇,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直到那看不到人的帘子后传来一声妖冶的调笑—— “不是想知道下文?去看啊……” 那声音妖,可没有人想看。 说的,和看的能一样?不吉利的事儿,谁碰到了都要说一句晦气,不想茶内间再次传来靡靡之音—— “看来,诸位是不愿意看,不过,你们猜猜,谁会抢婚呢?” 不等人猜,队伍里,一声高呼—— “开棺!” “起轿!” “新郎新娘拜天地!” 高呼的声音里,一面是花轿打开,闭着双眼,浑身青紫的新娘从花轿里被人抬出;却棺材那边只是—— 一具白骨! 队伍里这时冲出来一少年—— “放开我姐!我姐不嫁!我看谁敢动我姐!” “啊啊啊!” 少年抓着短剑拦在两个队伍中间,含泪控诉道:“你们勒死我姐,一尸两命!还故意造成自杀假象,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放开我,让我姐入土为安!不然,我和我姐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少年大吼着,眼泪鼻涕横流,握紧了刀继续劈,吓走两个要上来的大人,大人嘴里纷纷说着:“小孩儿莫要胡言乱语!” 少年咬着牙字字见血:“我没有胡说,是自缢还是勒死,官府一验便知!放开我姐,否则我就喊来东婆把你们都杀了……啊啊啊,放开我啊!嗷呜——” “啊!!!你这孩子,你属狗的你!” “呸呸呸,东婆勿怪,东婆勿怪!” 这边大骂,那边又忌讳着东婆的名字。 少年眼见如此,却是高声大喊,“谁都不能给我姐配阴婚……谁都不能!东婆,你在哪里!你出来啊!我把我姐肚子里的孩子给你,你帮帮我!” “住口!不要胡言乱语!” 有人去捂住少年的嘴左右观看,好在……没有东婆,看客们也松了口气,因为也没有从天而降的木头。 随即众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眼看少年被人趁机从后抱住夺下了刀,胡乱踢闹着。 踢翻了的烧纸火盆。 灰烬如同落雪般簌簌飘飞时,这边送葬队一声“合棺”,为首的人,便是直接递上两袋厚厚的钱袋,收钱的人也是从中掏出部分还给对方,又朝着店家方向走来—— “给诸位添麻烦了,实在是小少爷胡言乱语,至于婚约……大唐律法规定了生定婚,死也要在一起,她闺阁之内不守妇道,打死了也是有的,咱们今儿也是按需办事儿……不用怕……今日的茶算是我们请了。” 落下手里的银子后,那人要转身,少年在后侧被人找东西堵住嘴,用力地吐出来,“我呸,你们才不是我父母,凭什么说打死就打死,啊!” “啊啊啊!天理何在!!” 少年还想折腾,但早就被一群人摁住,可惜没有趁手的东西堵嘴,只能摁在地上。 脸被摩挲在地上的少年死死盯着那些看客,高呼:“东婆救命!他们谋财害命!侵吞我家家产!还要害我姐和姐夫……救救我!谁帮我报官,报官啊!”
第41章 公道之死 少年的大声呼救换来的只有沉默,茶馆内,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默默吃茶,静谧之中,只听那帘后的说书人,轻笑一声,似嘲笑! 送亲队伍这边继续喊着:“敲锣打鼓啊!回咯——” 却敲锣打鼓的声音刚起,茶馆内外,数声极为痛苦的呻吟声传来,“呃——啊啊——” “茶,有毒!” 捂着脖子的痛苦呻吟声,紧随着是扑通扑通和稀里哗啦的碗碟碎声。 桌椅板凳砸推倒声中,两个队伍齐齐回头,个个惊恐的睁大眼,那些茶馆里看客们,竟都倒下去! 转眼双唇发黑,睁大眼,倒下! “杀,杀人了。” “杀人了!” “啊!” 眼看到前面惨状,两方队伍都慌了,慌乱之中,却看那茶馆内飘出一名,戴着鬼面,不知男女的白发老妪。 老妪面具后的白发纷飞,从帘子后飘出,长长指尖闪寒光,转眼就割破一人喉咙,飘着的影子从少年后侧过去。 少年睁眼,只感觉到血腥和热气,等再回过神,刚才拉扯他的奴仆全数倒下去。 少年呆坐看那鬼面老太婆将所有的人都杀死,最后,那白发老妪停在了少年的面前—— “小家伙。” 白发后的双眸探视着少年,后侧有掐脖痛苦呻吟的看客,扭曲惊恐,那分明是茶社老板的声音! 她就是东婆! 她的声调很快又变成沧桑如老太般的嘶哑,暗沉,“小家伙,是你求得婆婆,主动献上你姐姐的胎儿吗?” 染血指尖,落在少年眉心,血液一点点滴落下来时,她指尖继续往下滑落,直到少年下巴,挑起来,少年早被这场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腿无力,失声。 老妪继续道:“诺,你看——一个两个三个——四十一个哟。” 老太婆怪异嗓音和染血面具脸让少年不断摇头,“不……不是!”少年似想起来了什么,梗着脖子左右看,最后又拼命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你杀这么多人!我没有!我是让你给我姐一个公道……呃——嗯——噗……” 话没说完,利抓也已经贯穿他的喉咙管—— “公道?这人间每个人都会死,就是最大的公道。” 随着少年倒下,那鬼面张开嘴,舔了口血后,黑色的眼珠利索转着,环顾四周,伸出手又去接那冥纸钱的灰烬,接过,吹落,在灰烬中步步走向棺材。 推开棺材后用力抓起女子后,东婆把人拖回茶馆。 … 半日后。 路过行车商队,被血淋淋的一幕吓出惊天尖叫,震彻丛林,也震彻整个汝阳官府。 …… 茶馆里,是被层层割开衣服,小腹开膛破肚的新娘。 茶馆外,是合计四十名男女老少,横死各处,以及部分死因不明茶桌边缘的茶客。 整个汝阳县衙,全数出动。 “都说了此地阴阳两界不要走动,非不听!这些人,为了省个脚程……省点盘缠……命都搭上!” “早就说,这路直接拦上最好……” “我说,你们真觉得这是鬼怪做的?” “不然?” “还是看看怎么验尸……” 衙差讨论不止,仵作则表示活儿太多,一人做不来,县尉当即传令周围各县郡前来支援。 在支援前,为保护现场,决定暂时不动,只将地方围起…也算隔断这块不详之地,免得再有人遭受迫害。 驻守在此的官差就苦不堪言了,这要是他们也死在这……可怎么办? 有人迟疑献计道:“大人,卑职倒是有一个想法,若可以的话,能不能找徐有功,徐大人前来?听闻他破了汝川大案。” “我也知道!可我听说,他要去嵩县送死了!” “什么?嵩县!那可真是要命,还是别找他了。” “或者找他来……让他查完了去嵩县?” 有人嘀咕,而这边说完,那边就传来衙差通告—— “报!” “禀告大人,外面有自称前任蒲州参军,嵩县县令——徐有功,前来拜会!” 徐有功是直奔所谓的“阴阳交界处”来的。 还没到地方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被官兵阻拦,于是来官府主动报名。 对比了下头衙差的期盼,县里头的各处大人们却是面露恐慌,“这!这这这!这瘟神怎么过来了!” “谁去通知了?” “不是通知吧,他去嵩县是要路过此地的……” “那也不该今日到啊!” “先去看看!” 一群汝阳官员紧张往外走,到门口又是统一拜会,互礼。 “不知徐贤弟到访!哦,该称呼为徐县令了!”县令还想要再多说,徐有功已拿出腰牌和文书:“敢问县令大人,郊区灭口案,可需协助?” 如此直白一句,县令县丞对视一眼,做出统一的拒绝:“不必,大人快去上任!就不劳烦——” 徐有功却躬身抱拳,“愿效犬马。” 县令脸色一白,他听闻了许纯半路被劫杀的案子,上面早就有说法,说若非他允许了徐有功协助查案,断不会死…… 县令冷道:“徐有功,本官承认,你也许在刁钻古怪的案上是有些头脑,可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以,这汝阳的案件,无需你来插手——请回吧!” 一句请回,县令转身就走。 徐有功纹丝未动,元理却忽然冷冷对着县令背影道:“县令大人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却敢问大唐律法之中哪一条规定里?难道非要有什么资格或足够高位才有权利,能够辨明真相,难道一无所有,一介草民,就不该有搞清楚真相的权利?” 县令甩袖怒斥:“放肆!你这黄口小儿,是在说我汝阳官府无能,辨别不出真相吗?” 元理总是有百般面孔,此刻是那副淡漠不为所动的神色,倒像是徐有功,他道:“我只想说,若是能够有人,早早看穿凶犯真正目的,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上堂理论,协助,甚至——指出案件逻辑上为官者的漏洞。官者,只需最终定夺,辩者却非一定要高官厚禄,平民草民亦然可以断案,你说是吗?” 县令怒道:“大,大胆!胡言乱语,来啊,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给我……轰出去!” 最后一句话,是看到了徐有功森冷瘆人的双眼。 “不必轰,我们自己会走!” 眼见对方不买账,元理转身就走。 那些人想要上来轰人的,对上徐有功那阴冷的眼,同样后退,而徐有功所言就比元理来的更硬气—— “大唐律法哪一条也没规定,同为知县,县令,可轰出去的律法。”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走至长街。 霄归骅和元理跟在徐有功身后,瞪了元理好些时候,霄归骅才追上前—— “二哥哥现下有何打算?” 说的其实疑惑。 毒蝎子明明那边想让徐有功把东婆案件查清楚解决…… “静观其变,你们先吃点东西。” “有什么胃口吃饭啊,”元理嘟囔道:“案子还没破……你倒有心情吃。” 徐有功平静地扫他一眼,不动声色。 霄归骅则冷冷道:“你懂什么,二哥必有他的计划,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元理稍稍一顿,“哦~我明白,故意带咱们去吃饭,实际上打听民情?没错,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肯定城里头对灭两家的案说的沸沸扬扬!快快快,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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