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遇刺一事,最紧张的不是幕后凶手墨逸非和他娘,也不是掌管幽冥堂的霍锋行。 而是瑞和王墨承俞。 毕竟他有背黑锅的先例在前,怎能不让他担忧恐惧自己会再一次被甩锅? “……妈的个狗崽子,只要跟你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事。” 墨承俞坐在自己的王府里,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时不时唾骂一句他的好皇侄,试图抚平内心躁郁。 两坛酒见底,他醉醺醺地站起身,认定了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找机会从墨隐那夺回自己手下的所有势力,这样最起码能让自己有个庇护,不至于哪天被人玩死了都留不得一个全尸。 可问题是,该怎么夺回来呢? 需要找好时机,最好是趁墨隐最虚弱最容易被攻破的时候,逼迫也好,强夺也罢,只要能让东西都回到自己手中。 静默良久,他心中逐渐有了计谋,眼底滑过快意的寒光。 --- 祥元宫。 “你好点了没?” 追月由于罪恶感太重,几日以来经常陪在孤日身边照顾他,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夜晚,甚至还有的时候见天晚了懒得走,直接在孤日屋里睡下了。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好了一些吧。”孤日侧卧在软榻上,右手被纱布包成粗胖的一团,神色姿态一派悠闲。 “什么叫大概?”追月不悦地看向他,削苹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自己的手你自己不清楚好没好啊?你伤的是手臂,又不是脑袋。” 孤日答:“太医不是说了嘛,不出十五日是好不了的。” “靠!”追月一听还得照顾他那么久,顿时不愿意了,把果子往盘中一放,万分嫌弃地瞪向他。 “你咋就那么废啊!一个脱臼都能让你躺这么些天!” 孤日被吼得一愣,紧接着气笑了:“你还说,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 追月毫不讲理:“那我给自己接手臂的时候怎么不见出事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废!” “行行行,我算是看清你了,你个小炸毛原来这么不讲理……” ——屋外,钟苑想敲门的手举了半天都落不下去。 听着里面热热闹闹的争吵声,他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此刻进去的话,完全会成为多余的第三者。 刚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上官亓。 “上官医师?” 钟苑被吓了一跳,却见对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看着很迟疑的样子。 上官亓看向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找到能取出你体内蛊虫的方法了。” “真的?”钟苑敛神,“什么办法?” “你先和我来吧。”上官亓低下头,直接转身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钟苑觉得有哪里很奇怪,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来到后花园,四周一片寂静,上官亓让钟苑坐在石凳上,然后从药箱里取出针灸针。 “蛊虫虽连接着心脉,但若能刺激到五处关键穴位,便能将其逼出。”上官亓说着,捻起五根细针,走到钟苑身前半蹲下。 “……这是你新研究出的方法吗?”钟苑垂眸望着他。 上官亓语气平淡地答:“嗯,你放心,就算最后没能将蛊虫逼出来,也不会伤到你的。” 话落,他在钟苑两边锁骨处各扎下一针,紧接着是两只手腕,也扎下两针。 正要朝着钟苑小腹中央扎下第五根针时,手忽地被攥住。 上方,传来钟苑含着笑意的声音:“你是不是弄错了,按你扎的这几个穴位,到最后不仅逼不出蛊虫,还会让我全力脱力,功力尽失啊。” “怎、怎么可能。”上官亓身子一僵,神情强装镇定,肃然道,“我是医师,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怎会不知晓?” 钟苑轻轻摇头,继续保持着平和的微笑:“不如先放弃吧,我们不一定要用这个方法。” 闻言,上官亓心间一紧,竟是直接挣脱钟苑的手,捻着针对准钟苑小腹上的最后一个穴位猛刺下去。 但钟苑早已有所防备,在他有动作的那一瞬间就制住了他,快速一掌劈在他脖颈间,他立刻晕了过去。 拔掉身上其他的细针,钟苑将失去意识的上官亓抱起来,打算先带回侧殿找太医来瞧瞧。 毕竟上官亓今日的一切举动和状态都很不正常。 然而刚把人抱起来,步子还没迈出去,就看见了前方站着的墨隐。 ——墨隐静静注视着他,神情淡然,可眼底却暴露了内心的冷沉。 钟苑被他盯得背脊发凉,差点没把手里的上官亓给甩出去。 “夫君,你听我解释……”
第45章 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上官医师是被人催眠,操纵了神智。”太医说。 “难怪他刚才想在花园废了我……”钟苑望着躺在软榻上还陷入昏迷的上官亓。 太医诊治完后就退下了,过了一会儿,上官亓悠悠转醒。 他的眼神已恢复往日神态,但对刚才自己所做之事变得记忆模糊,刚一睁眼就看到钟苑和墨隐都站在旁边,于是连忙起身,焦急地查看钟苑周身: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伤到你了吗……” “没事,没事。”钟苑笑着摆摆手,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被催眠之前去了哪里,是谁害的你?” 上官亓大脑中一片混沌,刚清醒过来的意识还有些不清晰,他努力回忆了一阵,接着说:“我……好像去了五皇子府,他让我给他疗伤,还……后来我就被人打晕了,失去了神智。” 墨隐道:“你在他府上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上官亓低着头,轻声答。 ——先前墨逸非对他说的那些话还回荡在他耳边,让他此刻难以面对墨隐,说话时也不敢与其对视。 “这墨逸非还真是难以消停。”钟苑道。 墨隐半蹲下来,与神态不甚宁静的上官亓平视,沉声道:“既然你还记得是在他府上被打晕的,也有太医能作证你被人催眠了操纵你去害人,那你回去后就把此事告诉给上官太傅,让他去告御状。” “告诉我祖父?” 上官亓喃喃,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他祖父曾是老皇帝的老师,恩情深重,如果是让他祖父去告状,那老皇帝就算有意包庇墨逸非,也一定会对其做出严罚。 “好,我知道了。”上官亓点点头。 窗外飞过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引走了钟苑的注意力。 他抬眸望着蓝白色的天空,不禁心中疑惑。 信已经送出去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收到母妃的回信……? --- “哐当——” 器物因碰撞而倒地发出碎裂声,房中丫鬟侍从们却无一人敢上前收拾,他们站成一排,躲在垂着珠帘的墙角。 时不时偷偷抬头看一眼前方正在疯狂乱砸东西的墨逸非,眼底充满恐惧。 玥贵妃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墨逸非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神情痛苦,额头两侧的发丝皆被汗液浸湿,一只左臂更是被zi残得惨不忍睹,袖子被撕扯开,皮肉被深深划破不断冒血,青筋凸露模样可怖。 轮椅两旁碎了满地的花瓶瓷器,基本上房中一切能被他拿起的东西都被他给砸了,要么往地上砸,要么往他左手臂上砸。 口中溢出沉重的喘息,夹杂着痛苦不堪的嘶吼。 一瞬间玥贵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不顾墨逸非正在到处乱砸东西,直接迎着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非儿,快停下,为何要这样伤自己啊!” 然后又转头朝下人没吼道:“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来?” 下人们迅速跑出屋子,玥贵妃疼惜至极地抱住墨逸非,哭腔颤颤:“非儿,我们还是去跟你父皇认罪吧……只有认罪了,太子妃才会取出你手臂里的蛊虫啊!” 墨逸非用力挣扎,不管不顾,粗暴地捶打自己的左臂,仿佛只要把皮肉捶烂,就可以弄出里面的蛊虫,就可以得到解脱。 细碎的肉块和鲜血直接溅到了玥贵妃脸上,她瞪大双眼,悲痛欲绝,拼命地去护住墨逸非的手臂,防止他再zi残: “够了!不要再这样了!” 听着母亲心碎一般的哭声,墨逸非总算恢复几分神智,死死咬着牙关道:“放开……” “你要我怎么放?”玥贵妃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他脸色一片苍白,心中又痛又悔。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计划刺杀太子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她试探地道:“……非儿,我们去认罪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就像你之前说的,就算你谋划刺杀太子,你父皇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不认……” 墨逸非狠绝地盯着满地狼藉,坚决地道:“我不认!” 凭什么他总是要败在墨隐手里?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败?他不甘心! “非儿啊……” 玥贵妃悲哀地叹息一声,没再劝说,可她眼底却似乎有了某种考量。 --- 夜晚,上官亓来到祖父的府邸。 月光下他面色疲惫,但脚步却没有一分迟缓,快速越过院子,来到前厅。 奇怪的是平日里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到前厅品茶的祖父却没在,上官亓略感疑惑,快速又去到书房的位置。 府里寂静极了,尽管上官太傅就是个厌闹喜静的人,可现在周遭却静得可怕,一路走来连下人都看不到一个。 不安的预感再次席卷了上官亓,他慌忙打开书房的门,刚走进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立即扑鼻而来,刺的他如坠冰窖。 “祖父!!” 上官太傅倒在桌案旁,口吐鲜血,已经失去了意识,而旁边站着一袭黑衣的霍锋行,他眼眸森寒,浸透于昏暗灯光下,衬得他像极了夜中野行的鬼魅—— “祖父!”上官亓冲到老太傅身边,将其抱进怀中,从对方的状态判断出是中了毒,于是又连忙冲向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箱。 “没用的。”霍锋行面带嗤意地看着这一幕,指尖碾玩着一颗白色药丸: “他中的是我幽冥堂独有的千丝毒,只有我有解药。” 闻言,上官亓来不及思考,丢开药箱,迅速扑上去争抢他手中的药丸。 但未学过武的他身手又如何能及作为幽冥卫之首的霍锋行?他还没怎么靠近,就被霍锋行轻松击倒在地,再无起身的力气。 “哼。”霍锋行冷冷俯望着他,语气无情,“上次给你催眠让你去办事,可你却失败了,那这次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是他催眠自己的,他和五殿下勾结在一起了?上官亓喉中溢出腥甜,艰难地抱住老太傅,喘息着问:“……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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