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急,待陛下气消了再去说也无妨,不过,下官还有一些别的线索。” “你仔细说说。”夏明德忙转身回来。 “龙井巷内有一个叫长乐楼的地方,前些日子,有一个云州来的戏班子,唱了一处叫锁麒麟的新戏,听说写戏本的人,在云州收过三王爷表兄的钱。”张小明租住的这个院子实在太小,他跨了几步就到了围墙边上。 “多谢先生指点,先生不妨搬到我府上住。”夏明德心想,这种谋士可不能为其他人所用,得放眼睛边看好了。 张小明摇了摇头,像是能看出夏明德心中所想一般。“王爷,现在还不是时候,王爷放心,一仆不侍二主,下官与王爷融入一体,必定竭尽全力祝王爷荣登大宝之位。” 夏明德让人给张小明送了许多金银珠宝,然后就离开了。 楚月正巧听说张小明病了多日,上门来探望张小明,刚走到路口就看见一众侍卫站在小院门口。 躲在一旁,然后看见夏明德走了出去。 待夏明德走远,急匆匆地进来。 看见自己那原本称病的好友气色红润地蹲在一箱珠宝前,一脸贪婪得拿出一颗明珠举到眼前。 “张兄,你何时与安王这般亲近了?” 张小明捏着珠子站起来。“怎么,就许你攀附储君,我还不能为自己谋出路?” “安王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仗着自己是王爷,干得尽是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之事!”他原来只是个不受宠的王爷都坏事做尽,以后得势…… “良禽择木而栖,我觉得自己与安王倒是很合得来,至于欺男霸女?他是王爷,想要些小玩意解解闷而已,楚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张小明将手中的明珠扔到了天上,又接住。 “合得来?你帮他做什么了?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么钱?”楚月看着这小院中的几大箱珠宝,狐疑问道。 “楚公子,您生来富贵,卓尔不凡,你想为百姓谋福祉,想为社稷求太平,是你高风亮节。而我,张某人,庸庸碌碌、身无长物,只是求富贵的芸芸众生之一,陪不了楚公子玩那清高的游戏。” 张小明将手中的珠子扔到树上,精准地砸到了树上的一窝麻雀。 “你看,有钱多好,可以拿珠子打鸟玩。” “张兄,我一直当你是挚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楚月仿佛第一次认识张小明一样,他们一路从云州走来,张小明一直都很懂他的想法,他也一直把张小明当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 但。 张小明却说。 “言已至此,你我志不同道不合,不过是在人生旅途里擦肩而过罢了,如何称得上是挚友。” 楚月冷笑一声,拂袖离开了小院。 张小明不以为意,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将这几箱珠宝抬到了屋子里。 又过了一月,夏衍在夏明德的“好意”提醒下,发现是夏明礼暗地里向夏灵均透露的消息。 夏衍原本想留夏明礼一命,没想到他如此不知好歹。 更没想到的是,被关在永王府里的,只是个替身。 夏明礼不仅自己跑了,儿子也带着跑了,府中没剩什么人了。 夏衍本就本气着,这会,更是一气不起。 夏明德心急,又跑来找了张小明请教如何做。 “张先生,虽说现在他们都不在叶城,但父皇向来看不上我,要不要找到那小子直接杀了,以免他再回来。”夏明德始终害怕夏灵均的威胁,不少世家以前一直都是暗地里支持夏灵均的。 “王爷,陛下看不看得上,已经不重要了,您有黎州的兵权。”张小明微眯着眼睛,轻描淡写地暗示夏明德造反。 “可,叶城内不少世家大族,得位不正的话,恐怕……”南夏这些年,一直都是皇权和各世家共存的局面,那些世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爷,这些世家大族,不过是色厉内荏,不足为惧。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早就养废了,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再者说,只要您假意承诺他们继续享受现有的地位财富,他们阻挠您做什么,于他们而言,一切没有什么两样。若是再稍加恩泽,他们必定争先恐后,迎着您上那皇位。” “大事所成后,咱们忽悠住大家族,先弄掉小的,一步一步,全给除咯。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彼时天下兵权在您手上,想要弄掉这些个徒有其表败絮其中的士族还不过是手到擒来。” “之后,您再扶持一些小族做亲信,又广开纳谏之门,就凭王爷您这样的慧眼,何愁无才可用。” “待中廷稳定后,挥鞭南下,统一南部,再渡河北上、剑指中都,入中都封帝。” “王爷,届时,您不仅会有香车美人,还将名留青史,威名赫赫。” 夏明德本就不多的理智沉没在张小明画的大饼中,按照张小明的安排,野心勃勃地开始了自己的称帝之路。 一个多月的时间,夏灵均、墨清漓、夏明樾和君疏尘已经坐着马车途经了云州,到了北启的国界外。 北启和南夏搁着一条大河,这条河叫浅江。 浅江可不浅,四十年前,阻挡夏衍挥兵北上的就是这条河。 当时北启势微,是夏衍灭掉北启的最好时机。 但,天不该亡北启。 北启本来快要灭国了,谁想苟活几十年后,再次强大起来。 如今两朝通商,河上有不少船家。 不过现在是晚上了,几人决定住在岸边,第二天再过河。 夏灵均额头上的伤已经快养好了,离开皇宫后,整个人都开朗了。 就在夏明樾以为他放下一切的时候,吃晚饭的时候夏灵均又提起了,当年的事情。 “四叔,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在两年后才下旨赐死父亲,后来把我和姐姐接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夏明樾觉得,自己也没法瞒了。“老头子还是很喜欢太子哥哥的,当时他造反也没忍心当场处死,只是被贬。” 夏明昭对夏衍寄予厚望,太子当时几乎就已经是半个君王了。 那么好的太子,就算是一时犯糊涂,夏衍也觉得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知道错了就行。 “只是后来,叶城中出现了一则谣言。” “什么谣言?” 夏明樾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传言说,太子哥哥不是老头子的儿子。” 太子被贬往奎州后。 宫中又有流言四起,说当年王妃在嫁入王府之前,便与人私通。 王妃入府后,将那人引荐为夫子,太子便是王妃与那姓章的夫子所生。 夏衍四处征伐之时,那章夫子便与王妃和小世子形影不离,吃住在一起。 夏衍登基为帝,王妃在被册封为皇后的前一晚在大火中身亡。 之后,更是有人传言在清州看见过已逝皇后和章夫子,种种迹象表面,皇后为假死,只是为了与那章夫子私通。 既然如此,那太子,还是太子吗? “老头子听到这消息,估计寝食难安,最后决定赐死太子。” 夏明樾说完,就连君疏尘万年不变的冷漠脸都有了一丝嗤笑。 “你们南夏皇室的这个野史,真够野的。”墨清漓坐在一旁,给夏灵均夹了口菜。 “如果父亲不是太子的话,那我也不是太孙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夏灵均咬住墨清漓夹到嘴边的那口菜,一边嚼一边说。 夏灵均在想,如果父亲不是太子,只是平常百姓,大抵就不会英年早逝了吧? 他们一家人会幸福地住在清州城里面,跟花婆婆一起卖酒。 “但不管太子是不是太子,你现在都不是皇太孙了,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墨清漓宠溺地继续给他碗里夹菜。 “太子哥哥跟老头子长得还是很像的,听说那个章夫子长相丑陋,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夏灵均却不这认为,那万一是易容呢。 再仔细想想清州的柳夫子说的话,那个高贵的小姐不爱说话,章夫子来了都还会说上几句。 “可是,四叔,这个谣言,好有说服力,父亲的手札里,写的可全是章夫子和花婆婆。”不仅如此,夏明昭书房里,全是传说中的那个章夫子写的书。 这两人有私情的可能性,太大了,夏衍怀疑好像也正常? “难道是皇爷爷强抢民女?”夏灵均觉得,皇后说不定根本就不爱夏衍,不然怎么会宁肯死都不愿意做他皇后。 夏明樾皱眉,“以老头子后来对你的态度来看,他后面想通了,没信那个谣言。” “他是怎么想通的?为什么把我们俩接回来。”想通大概是后来的事情,下旨赐死太子的那一天,作为遗孤的夏灵均和夏灵韵为什么还活着。 “我听说,是云相死谏。” 太子失势,大家避之不及,当时没有人敢劝夏衍,但云泱是真的不怕死。 那些传谣言的人没想到。 夏衍的回心转意来得特别快,云泱劝了一天,他就后悔了。 但他的后悔来晚了,云泱和白梓皓领着新圣旨快马加鞭赶到奎州时,太子已死。 夏灵均姐弟俩大抵是被藏起来逃过了一劫,及时被云泱救下了。 “云相……”夏灵均听到夏明樾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云泱对他而言,是真的位同再生之父。 如果没有云泱死谏,没有云泱及时赶到,他们姐弟两大抵在那时候就已经随父母一起死掉了吧。 他虽然在跟夏衍争吵的时候说气话,但,那么早就死掉的话,他就遇不到墨清漓了。 “回头去他老人家坟前多磕几个。”云泱其实不止是对夏灵均好,夏明樾儿时也得过他恩惠。
第六十八章 我和云相掉江里你救谁 几人住的客栈就在浅江边上。 夏灵均与墨清漓住的房间,开窗便可看到一望无垠的浅江。 夏灵均向来觉浅。 店家养的公鸡在清晨打鸣后,夏灵均便醒过来了。 天色未亮,他睁开眼睛,扭头向外看去,看到的是墨清漓安静的睡颜。 墨清漓的眼睫毛很长,闭上眼睛时,就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子,遮住了眼底万千风情。 夏灵均傻笑着盯了墨清漓很久。 外面不仅有公鸡打鸣,还有不知道名字的鸟儿在啼叫,清脆悦耳。 夏灵均轻手轻脚的绕过睡在外侧的墨清漓,披上一件外袍,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浅江清晨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温润的质感,消散了夏日的热气。 晨雾从江面蒸腾而上,弥漫于青山翠谷之中,云雾茫茫,烟雨朦胧。 但依稀可见有渔家已经乘着小舟在撒网捕鱼了。 墨清漓是习武之人,夏灵均的动作再轻,他也有所察觉。 醒来一看,大清晨的,他的宝贝不睡觉怎么站在窗边吹冷风,他那身子骨受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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