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朗秋可能是太害怕他再次跑路,院子里里外外都是禁军,将各处围得水泄不通。 夏灵均看了一眼这些人,自顾自走回了屋内。 没过多久,吴州令来敲门了。 夏灵均走出来,吴州令没有放弃让自己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吴家小姐换了身得体的常服,仔细打扮了一番,端着吃食跟在后面。 “殿下,下官见殿下离席,恐招待不周,特来赔罪。” 吴州令见夏灵均没说话,又道:“可是下官在席上准备的吃食不和胃口?小女亲手炖了一些汤,想送给殿下尝尝。” 夏灵均看向吴州令,笑了。 他这一笑,看得吴家小姐春心荡漾。 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令吴家小姐险些羞愧而死。 “吴州令,你一个做父亲的,还是一州之主。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穿得如风尘女子,上赶着勾引男人,您,配为人父吗?” 吴家小姐听到这话,愣住了,随即端着手中的汤便急匆匆离开了此地。 吴州令确实把这个女儿调教得极为出色,这种时候走路的步伐都是莲步慢移,仪态妖娆。 “殿,殿下,这有关小女名节,话可不能胡说!”吴州令是个人精,听出了夏灵均语气之中的不满。 忙跪下解释,“小女确实仰慕殿下已久,求着下官,让下官安排见您一面,下官不忍心,便同意了。”都这种时候,这人居然还敢把脏水往自己女儿身上泼。 “仰慕?我与她素昧平生,何来仰慕?” “这,小女虽没见过殿下,但听过殿下的传言,都说殿下宽裕仁慈,聪睿好学……”吴州令上赶着恭维夏灵均。 夏灵均却是没有耐心听他说话,后退一步,把门关上了。 吴州令在外,看着夏灵均毫不犹豫地关门,站起来,看着屋内沉思。 这小殿下,与传闻好像不太一样。 从叶城传出来的传闻当然不是说夏灵均聪睿好学,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小皇子懦弱无能,资质愚钝,沉溺玩乐。 经此一事,夏灵均不想在颍州城再停留,第二天一早,便命于朗秋启程离开。 夏灵均回头看吴府的牌匾,心里暗想,回了叶城之后,就将此事禀告给皇爷爷,让皇爷爷派人来好好查一查这个吴源到底背地里吞了多少民脂民膏。 “想什么呢?小玉儿。”夏明樾悠闲地躺在君疏尘的腿上,看着夏灵均气愤的脸,忍不住问了。 “四叔,你不觉得,这吴府太过于奢华了吗?” “害,这算什么呀?”夏明樾终究是年长了夏灵均二十年,这种人见得多了。 “你日日在深宫中,一直在那老头子身边待着,听到各地报上来的都是歌功颂德的喜事,便以为人人都清廉正直百姓吃饱穿暖安家立业,大家见了老头子都畏畏缩缩动不动就磕头讨饶,你便以为百官都是胆小如鼠之辈,不敢有什么忤逆的动作。” 夏明樾坐起来,也掀开另一侧帘子看向马车外。 “实际上呢,诺,这样道貌岸然的东西遍地都是。”夏明樾用扇子指着外面。 外面是,伤好了能骑马的于朗秋。 “四叔,你这些年在外面还遇到了多少这样的人,给我讲讲呗。” “嘿,那说来可就话长了。” 不知道夏明樾没钱花的时候,是不是去酒楼里做说书先生了,这架势,这身段,是能在酒楼里得赏钱的程度。 夏明樾这一路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夏灵均一边嗑瓜子一边听,时间过得也还算快。 离叶城,就只剩几天的路程了。 众人下车休息,此地是一处树林之中,前面是一片山,要穿过这个山,就要经过一处狭长的山谷。 夏灵均之前在黎州遇到刺客,但出了黎州,后面那些杀手竟然再没有出现过。 夏明樾听到夏灵均讲起在黎州遇到的那些人,一直都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而如今此地,是他们想要在外面解决夏灵均最后的机会。 夏明樾坐在火堆边,一边拿手中的棍子扒拉着火,一边提醒道。“前面这段路,恐怕容易有人袭击吧?” 于朗秋忙对着夏灵均表忠心。“殿下请放心,属下已提前让人去探路了,属下一定会将殿下安全送回叶城。”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夏灵均确实不能死在路上,不能死在登基为帝前。 “你凭你?”夏明樾不屑地哼了一声。 “末将知道王爷对我多有误会,不过,若是真有杀手来袭,还望王爷帮忙。”他说是让夏明樾帮忙,实际上是希望君疏尘帮忙。 君疏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此人一副世外之人的做派,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但于朗秋经过这将近一月的相处,也清楚自己不是君疏尘的对手。 于朗秋能屈能伸,只要能把夏灵均送回去,求一求夏明樾也没什么。 夏明樾没说话,看向于朗秋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果不其然,夜里,遭到了伏击。 是一伙山贼,是于朗秋能够自己解决的普通山贼。 一番激斗后,山贼头子被逮了。“军爷,军爷我错了,我们就是吓唬吓唬路人,没杀过人。” 于朗秋又没伪装,这些人看着廷卫军的旗帜,居然还敢上前,不知道是蠢还是别有用心。 在一顿毒打之后,这山贼说,有人让他们来的,说这是押运官银的队伍。 夏灵均坐在马车内,没有被波及道,听到于朗秋的汇报,看着外面激战过后的廷卫军。 “幕后之人知道这伙山贼打不过廷卫军,还哄骗他们来……”夏灵均思索了一番。 “四叔,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拖延时间?或者是,想耗费廷卫军的体力?”采用车轮战术,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总有一次会成功。 “灵均说得有道理哇,于将军,这前面的路,怕是更难了,不知道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有没有什么良计?” “殿下放心,末将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保护好殿下。” 于朗秋当即命人就地休息,等天亮再赶路。 这一夜,正如夏灵均所料,袭击的人不停地来,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波人,像是杀不完一样,不停的出现,被抓到就立马服毒自尽。 不过得益于他们的侵扰,廷卫军全部警备,时刻处于紧张状态。 天亮后,派去探查前路的人回禀,没有发现埋伏。 于朗秋当即决定加快赶路的步伐,出乎意料的是,剩下的路走得很顺畅,穿过了山谷,一天了,再也没有杀手出现过。 不过,夏灵均知道,不管到底是二王爷还是三王爷想要他的命,他们都不想让夏灵均活着回去。 夏灵均活着回去,夏衍就会彻查这些杀手,他们俩的嫌疑洗不掉。 又安稳过了三天,于朗秋加快了赶路的进度,日夜兼程。 距离叶城只有百里地的地方,夏灵均迎来了最后一波杀手。 这一次,来的人,动作非常迅速,廷卫军赶了几天路,本就疲惫不堪,对上这些杀手,竟然节节败退。 君疏尘守在马车内,不让杀手靠近。 但是,这些人为了引开君疏尘,把攻击目标对准了夏明樾。 君疏尘分身乏术,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选择保护夏明樾。 一个疏忽,夏灵均被这群大白天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带走了。 夏灵均被敲晕了,再次醒来前,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这些人,居然留他活口了。 他被捆住,关在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看不见外面,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很饿。 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衣带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现在是白天,门被打开的瞬间有光进来了。 夏灵均这才看见,自己被关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面。 夏灵均手脚被捆住,动弹不得,只能艰难地抬头看。 “你是谁。”夏灵均声音微弱,他被关了很久,米水未进。 “瞧这话问得,自然是杀手。”白衣人走近,用脚踢了一下夏灵均。 “既然是杀手,为何还留我一命?” “确实,是有人花大价钱雇我们来杀你,不过……”此人挑起夏灵均的下巴,很是轻浮。 夏灵均瞪他。 这人放开了手,把话说完了。 “比起那点酬金,我更想拿你跟墨淮殇做个交易。” 墨怀伤?墨?是清漓?怀伤,他在缅怀逝去的亲人? 这人,跟清漓有仇? 夏灵均实在是,太饿了,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白衣人嫌弃地看了一眼,对着一旁的人吩咐道:“给他弄点吃的,别把人饿死了。” 夏灵均闻着食物的香味又醒来了,一个黑衣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把饭递到了他手上。 见他吃得急,这个黑衣人还好心地拿来水递给他。 夏灵均囫囵吞枣地吃完那碗饭。 黑衣人走出去了,把门又关上了。 或许是觉得夏灵均跑不掉,也没把他的手继续绑起来。 夏灵均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吃饱了,忍不住委屈了一下。 他生平第一次吃这种苦,上次受重伤,还能被墨清漓捡回去养着。 不过,这伙人既然要拿他跟墨清漓做交易,墨清漓是不是就会出现了。 他会来救自己吗? 叶城离清州那么远,远到他们走了一个月的路。 夏灵均才跟墨清漓分开一个月,就有点想他了。
第五十三章 我难道是什么路边的小乞丐吗 于朗秋身受重伤,灰扑扑地回到宫内,接受夏衍的怒火。 夏帝自然大怒,人都到皇城脚下了,居然还能被劫走! 夏明德和夏明礼被夏帝叫到宫中。 两人都声称自己毫不知情。 当日战场上的所有疑点,都被夏明樾转述给了夏衍。 “父皇,您是知道的,二哥惯会栽赃嫁祸,二十年前公孙将军一家的事情,就是二哥所为。”夏明礼跪着跟夏衍解释。 “我外祖家那小子,说是敌袭来时,李大人找他喝酒,一时疏忽,才让灵均被敌军追杀。这小子已经被我抓了,就等着父皇您审问呢。” “呵,夏明礼,你莫要在这里含血喷人!那杀手可自称是你的人!证据确凿,你却还想赖在我身上。”夏明德也跪在地上,指着夏明礼大骂。 “父皇,若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如此不谨慎,请父皇明鉴!”夏明德伏在地面上,不再说话。 “父皇,夏明礼他向来心机深沉,他这是故意制造被我陷害的假象,妄图蒙蔽圣听。” 夏衍坐在桌后,看着面前这两个忤逆子,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夏明樾。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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