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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桃

时间:2024-04-03 1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苏祉言

  谢璟灼灼地看着他,试图从这具皮囊下找出哪怕一点的虚情假意,但可惜,余桃依然如此坦然,就仿佛他真是当年鸩毒案的主首,就仿佛他因这事遭的罪,都是应得的。

  难道余桃真觉得,在听了齐月央那番话后,他谢璟真就是个傻的,能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璟起身,冷冷道:“你既要自揽罪责,今夜便到宸安殿侍寝。”

  他说完便拂袖走了,连背影都带着怒气。余桃呆呆站在原处,在跪了一地的宫人中目送皇帝远去,茕茕孤独,愁上心头。

  谈也山的消息上午送进宫,下午谢璟便派人传了密旨,私下在一处私家园林宣人召见,现在本要离宫,途经御花园时听说齐月央与余桃都在此处,方才折过来见他二人一面。这会儿分明在余桃面前吃了亏,脑中却不知为何频频浮现那日余桃咳得气喘,还在努力说服他信任赵思远的画面,霎时觉得纠缠不休颇为无趣,只觉得这人可恨极了。

  他一路走一路生气,待到走出御花园,差不多摁住怒火,召来李德贤,褪下御常服,照旧换了身衣裳出宫。

  ……

  私家园林位于皇城西郊,本是一富商私产,却少有人知道,那进京富商,乃是谢璟龙潜时经营的身份之一。余桃入宫前,也曾在此长住数月。

  此处已有人提前清了场,谢璟挥退随扈,往园林中心幽静的湖心雅筑去,雅筑里有一人等候,见谢璟入内,先行了礼,不是萧明远又是谁。

  谢璟叫他免礼入座,奴婢奉上吃食茶水,照例问了进京见闻,萧明远一一答了,气氛还算不错。

  待到不痛不痒的问题都问过了,谢璟笑道:“朕还未问过萧卿,这两年在南阳过得如何?”

  南阳正是萧明远本家所在,当年他被夺了平西军,经过谢璟从中转圜,朝中将他放归南阳,任他种地去了。

  不过,虽说是种地,萧明远曾身负军权,朝廷在不动平西军的情况下,不能对他过于苛刻,虽然爵位一个没剩下,当年赐的良田、金银却都还在,相比起在北边的李家来,到底过得滋润许多。

  萧明远笑了笑,说:“田野之趣,倒也不比行军打仗差。若非陛下召臣上京,臣都该吃上自己种的麦子了。”

  谢璟笑笑,顺手拿起面前矮几上放着的几封书信,在案上敲了敲,纸张抖出一阵沙沙声:“萧卿还惦记那两亩麦子呢。”

  萧明远知道他定是查出什么东西来了,神色如常,心中却打算了起来。

  当初谢璟一道圣旨,想要召他回京,可萧明远从谢珲清洗中保住全家已是万幸。想他戎马半生,在西边凶名能止小儿夜啼,最后念着从龙之功,为太子鞠躬尽瘁,东宫一倒,差点把自己全家搭进去。最后白身来去,除了丰厚家业,真真是半分虚名没有留下。

  再看如今登基的不是谢珲,而是当年那个人小鬼大的五皇子,与他家无甚大仇,便彻底生了退意,根本无意入朝,想以宿疾为由头推脱,毕竟征战在外这么多年的老将,难道皇帝还能强行把他架进京城不成?

  最后皇帝密折一封,他看过之后,还是来了。

  萧明远在西边,挡的是陈、梁国,可这个新登基的皇帝跟他说,他曾经的同党,同为谢璋党的李之昌,在暗中为东宫遗孤勾结陈国,挟谢曕行卖国之实。

  如果谢曕真是东宫遗孤,萧明远还真不介意与李之昌一起为他搏一搏,可问题是,谢璟说李之昌要借陈国的手。

  这是通敌。

  简直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决定,萧明远压根不信,但皇帝的指控非常可怕,一旦查有实证,诛了李家九族也不为过。他不得不亲自进京摸清情况。谁知这一来,前有李之昌说清谢曕身世,又言齐月央有意皇位,后有万寿节夜宴刺杀,京中血流成河。气氛紧张到极点。

  萧明远向来是一动不如一静的风格,反正皇帝叫他来京城,必然不会是为了杀他,便沉心在府里等消息,一直到今日。

  皇帝要他的同盟,他要皇帝拿出李之昌通敌卖国的证据。

  谢璟手中拿的,正是玄鉴营的回报。

  他离开定远军后,军权原在宁知涯手中,此人为赵思远死忠,谢璟在时,他为谢璟效力,谢璟一走,他对赵其安的同情就冒了头。军权没有父死子继的规矩,若是将帅阵亡,儿子能够独挑大梁,继续领兵,算是一段佳话,赵其安担不起。

  可名声与军权不同,赵思远独子,在定远军的地位是相当超然的。

  如今狄人被荡平,北边已无战事,赵其安在军中有什么动作,只要不违反军规,他的几位老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

  卢江接权上任,谈也山领玄鉴从赵其安常接触的人事一查,才发现这人身边简直如同个筛子,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往下细查,发现定远军将领动身往京城走的当天,有两个操着陈地口音、常在赵思远身边出现的人物,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这二人画像迅速被发往各郡全境通缉,机缘巧合南方一州府的义庄要烧掉一批无名尸,刚巧遇到兵卒张贴画像,驴车上掩盖尸体的草席被震落一角,露出一张的脸,正正好就是画像上的模样。

  此二人据说是因为路遇山贼,被杀人夺财,那所谓贼人早已逃之夭夭。但皇帝本就怀疑李家不干净,这边线索断了,就从京城李家倒查,真让他们查出李家往南方去过人,谈也山设计将李家家仆联络之人绑了查问,找出了一半未销毁的,如今那边封锁消息,只有书信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谢璟看过,只冷笑于李之昌被挟幼主的权势冲昏了头。陈、梁二国之中,陈国势大,梁国如今隐成依附之势,若陈国借李之昌之手杀了谢璟扶立谢曕,谢朝就有半个落到陈国手里,梁国岂能不慌。谈也山在江南查得还算顺利,是有人推波助澜。

  萧明远细细看那一封封李家的通敌罪证,试图找出谢璟构陷的证据,但这些信件是真是假,他太清楚了。

  李之昌如今好几头一道打算,宫内哄着齐月央,朝中哄着谢璟与吴竟思,至于兵马的主意,他打到了赵其安、萧明远和陈国的头上。

  “他倒是就等着与你们联络,大开国门迎陈国兵甲了。”谢璟拿了块桌上糕点送进嘴里,“只可惜太急功冒进。”

  赵其安一事,李之昌本等着谢璟与定远军离心。只要他惩处赵其安,这事就按不下去,但李之昌不知道,谢璟被余桃给彻底劝得没了火气。而齐月央也发现了此事蹊跷——谢曕尚幼,即便谢璟死了,他也坐不稳皇位。今日在御花园忽然重提旧事,是在逼余桃倒向谢璟,借余桃庇护谢曕,两头下注。

  谢璟知道,她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萧明远搁下手中信件,淡淡问:“陛下要如何处置?”

  “引蛇出洞么。”谢璟笑笑,“拖上个三五年,待到朝廷喘过气了,一并收拾了就是。”

  ……

  自园林离开,萧家收到了来自宫内的赏赐,复了萧明远公卿爵位,另赐宅邸居住。封赏之物除却正常的金银器皿外,还有一盅皇庄出的御米。

  萧明远看着一粒粒晶莹饱满的粟米,捏了一撮在指腹搓弄,他的夫人清点好一应御赐之物,忧心忡忡赶来正堂,问他:“突然赏了厚赐不说,还有这一盅米,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叫你回家种田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萧明远倒是领会了谢璟的深意,笑了笑,安抚道:“种地的哪就缺了我这一个,且安心吧。”

  谢璟走得迟了一些,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晃晃悠悠到宫门口时,已快入夜。下车还待仰头看看天色,就见李德贤领着一队小宫监一路小跑过来,神色不大好,嘴唇发白,额上全是冷汗,到谢璟跟前就扑通跪下了。

  谢璟解决萧明远,心里刚畅快一些,见李德贤这副模样,皱着眉头不满道:“出什么事了?”

  “余统领……”李德贤一副大祸临头的衰样,跪行上前两步,话都有些说不明白。

  谢璟心中一凝,厉声问:“余桃怎么了?”

  “余统领、”李德贤哽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好容易顺清楚了,才说出后面半句话来,“余统领自尽了!”

  “徐医正已去施针了,说、说是怕,人救不回来……”

  李德贤是真的欲哭无泪、不能不怕。谢璟对余桃的看重,宫人都看在眼里,上回为着鞭伤的事,就已经处置了好一批人。寻常宫妃自残自尽,是心存怨望,要连累家人的罪过,摊到余桃头上,有干人等怕是全得遭殃!若人真没了……

  李德贤打了个寒颤,壮着胆子偷偷抬头觑了谢璟一眼。

  谢璟如遭晴天霹雳,霎时间一阵天旋地转,人虽还站在原地,脑子里却乱作一团, 连李德贤的哭诉都听不清了。他想明明都好好的,这一整年的屈辱都受过了,余桃没想过自尽一了百了,如今说清了就是雨过天晴,哪里值得他非要用命去填?

  谢璟心乱如麻,顾不得乘撵,纵马在宫禁内狂奔,跟着他出宫的玄鉴一队在前开路,一队缀在后面,各个也都担忧余桃。

  谢璟不一定能叫出所有玄鉴的名字,就连谈也山,叫脸生的下属也会迟疑,只有余桃,他认得玄鉴营所有四百三十一个玄鉴。

  统领没有架子,时有关怀体恤,偶尔犯错副统领要重罚,也会尽量护着他们,闲时还会教认字读书,这群十几岁的少年知道余桃和皇帝不对付,不说多喜爱余桃,至少对他没有恶意。

  到了玄鉴营,谢璟翻身下马,疾步往余桃住处去,见到御医穿梭,来来往往的玄鉴手中端着药材、布巾。有个端着水盆的玄鉴没注意道路,差点撞到谢璟身上,看到是皇帝,便跪下磕头。谢璟低头一看,只见盆中盛着一汪血水。

  谢璟一听余桃出事就赶了来,还不知内中情形到底如何,骤然看到一盆血水,惊得头皮发麻,问:“余桃怎么样了?”


第11章 11.缘枝叶

  ==

  那玄鉴捧着一盆血水,抖着声音说:“回陛下,统领怕是不好了。”

  御医和李德贤会夸大其词,玄鉴不会。谢璟的希望再次破灭,眼前一阵黑懵,提起步子本能就往房中闯。

  “陛下!陛下!”李德贤跟在谢璟身后,见他往里冲,心下一惊,也顾不上尊卑,一把将人抱住,哭劝道,“使不得啊陛下!”

  谢璟本就心烦意乱,一脚将李德贤踹开,拨开人便往房中走。房内屏风都已撤下方便进出,是以他刚入门就能毫无阻碍地看到余桃的卧床。

  他半月前站在这里时,余桃还能倚在床上好声好气地劝他,二人比肩而坐,也是亲密无比的模样。

  如今床侧围满身着素袍的太医,徐医正站在床头施针,一人端着汤药站在床旁,一人扶着余桃双肩,让他侧身探出床沿,另两人压着他上下身。几人各有忙碌,都没第一时间发现皇帝入内。待到徐医正撤了针,端药的将黑乎乎药汁一股脑给余桃灌了进去,就见那毫无生气的人痛苦地挣扎起来,又被死死按住,徒劳在床上挣动,看得谢璟一颗心揪得疼痛,一时间对余桃竟敢自尽的怒气全散了,只剩下满心的疼,几乎让他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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