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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战败，陆盈已经坐不住，她连夜召来朝中几个信得过的文臣武将商量后续出兵之事。 陆盈久居深宫，对于前线打仗的事一概不知，此时她也是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此番北凌主动南下，只怕是不灭了大奚不会退兵。”苏元正直言劝谏道：“还请娘娘派兵增援前线，务必抵挡住敌军。” 眼看和谈无望，陆盈心想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这时一员武将站出来道：“苏大人嘴上说的倒好听，你说要派兵增援前线，可如今大奚又有多少士兵能派去前线？苏大人不懂情况就不要乱讲！” “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际，既然人手不够的话，那就征收年轻壮丁派往前线打仗！”苏元正斩钉截铁道。 “苏大人！”袁伯明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道：“强制征兵反而会适得其反。” “大奚再丢几个城池就亡了，此刻唯有弃车保帅，才能有破釜沉舟的机会。” 他们一言一句地争吵，陆盈听得却头大。只听她一声呵斥，争论不休的几个人才安静下来。 “哀家把你们叫来不是看你们内讧的！”陆盈不悦道：“哀家只想知道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要吵架就滚出去吵！” “娘娘，我们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其中一个武将开口道：“论实力、兵力、气运，我们都在北凌之下。与其耗民伤财，倒不如把江山拱手相让。” “胡闹！”这次不等苏元正开口训斥，陆盈就先坐不住了。 “你们敢让哀家把江山拱手相送，除非哀家死了，否则全都给哀家战斗到最后一刻！” 亡国奴的下场她不是不知道，与其屈辱的活着，倒不如为她和她儿子做最后的斗争、 最后陆盈还是采纳了苏元正的建议，开始四处抓捕壮丁以充军用。 短短几日，便有数千壮丁被迫拉去战场。奈何他们没有作战经验，全靠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住了敌军致命的一击，直接破灭了北凌直取皇城的愿望。 刚解燃眉之急，大奚内部却先动乱起来。 不少妇女老孺反对朝廷强制征兵，她们无法与朝廷抗争，只能带着家人出逃，要么逃去蜀地，要么直接投奔北凌。 一时间，民心向背，百官罢朝，大奚彻底陷入了混乱。 ----- “阿瑜，你就帮个忙嘛！”类似这种哀求的话，谈子琉也不知道说了多少。 谈氏作为大奚的世家大族，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奚落入敌手。谈子琉作为谈家现任掌权的，也是接连几天劳命奔波，为大奚争取来几箱火器，能解前方战事燃眉之急。 “这些武器是我家族的子弟筹措的，现在就差海船运到前线了。我知道你人脉广，替我找艘海船运输总没有问题吧。” 面对谈子琉的恳求，景知瑜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就静静地听着谈子琉侃侃而谈。 “景知瑜！”谈子琉许是有些着急了，他起身揪着景知瑜衣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歹也是谈家的一份子，于情于理你都得帮我这个忙。再者我之前还救过你的命，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吗？” “我是很感激你当时帮我逃出去，不过在这之后我也利用我在市舶司的职权之便帮过你的忙，我想应该能还清这份恩情了。还有就是，我不姓谈，更不是是谈家的人，你不必拿着个绑架我。”景知瑜冷淡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谈子琉放开景知瑜，单手扶着额头道：“看你这么消极的样子，跟之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原本我确实还对大奚抱有希望，觉得大奚虽偏安一隅，但好在占尽天时地利。只不过前有赵随天的离开，后有纳赛尔的叛变，都让我对太后失去了所有的期望。” “赵随天的事的确是太后没有处理好，可纳赛尔叛变是意料之外的事，你……” “意料之外？”景知瑜冷笑道：“她明明知道纳赛尔是异国人，却还给他大权；后面纳赛尔叛变，且不说有没有人指使他，就是冲着灭了纳赛尔母国一事，也是她欠考虑而为之。” “……” “本来大奚就国力不济，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她偏偏要招惹海外小国，又是劳民伤财，根本只顾她自己开心。有这样的太后，这样的皇帝，大奚迟早得灭亡！”景知瑜越说越激动，最后只能捶胸顿足来缓解心中的愤怒。 “景知瑜。”谈子琉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你我都知道天子年幼无能，无论哪个皇子继位，都必定是太后临朝，群臣辅佐。可如今朝中人心离散，陆太后又是见识短的人，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撑着，大奚还撑不到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但我依旧想试一下。” 谈子琉一番话说完，见景知瑜依旧无动于衷。叹口气刚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 “我有几艘闲置的海船，跟我来吧。”景知瑜走到谈子琉的面前，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谈子琉稍微一怔，紧接着双手抱拳朝景知瑜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景知瑜将谈子琉带到海边。等谈子琉看到海船的位置之后，立马让随从去运货。 等待的时候，景知瑜多嘴问了一句：“你说这些火器都是你家族子弟筹措的，不知道是谈家哪位兄弟出手如此阔绰，竟能弄来这些东西。” “老实说，这个人我也不是很熟悉，也许是旁支。当时我正为前线的事情而苦恼，突然有人登门拜访，上来就自称自己是谈家子弟，说是能弄来火器。我一想前方战事吃紧，他带来的这些东西倒真是救命的东西。” 谈子琉话音刚落，随从便驾马而来，禀报道：“家主，东西已经全部装运上船。那位谈公子已经在船上等着家主了，时间紧迫，家主赶紧出发吧。” “那我先走了。”谈子琉最后道别，“若是有缘，我们以后再聚。” 景知瑜颔首，微微笑道：“好啊，路上保重。” “你也是。” 目送着谈子琉上船，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景知瑜眼前一闪而过。 已经有了多次的交集，景知瑜可以肯定那人就是长云宗宗主铁穆英。 是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正是姓谈！ 刚刚怎么没想到他呢！景知瑜扬起马鞭就往海船赶去。 虽然他不知道铁穆英用什么办法让谈子琉相信他是谈家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铁穆英的出现绝对不会是真心实意要帮谈子琉的。
第九十九章 人心难测世道险 谈子琉登上海船之后，甲板被立刻收了起来。 景知瑜仰头朝着谈子琉离去的方向大喊，试图将他叫回来。 谈子琉听到景知瑜在喊他，刚要转身看发生什么事，就被迎面走来的铁穆英给拦住了。 “谈家主，时间紧迫，我已经让他们去开船了，要是没事的话，请跟我去船舱里休息吧。”铁穆英语气温和，说话声音也磁性好听，极具诱惑，好像下一秒就要跟他走。 谈子琉摇摇头，坚定道：“我听到朋友的声音了，他在喊我，说不定有什么事要交代。” “是吗，我们怎么没有听见？”铁穆英眯起眼睛，若无其事地走到栏杆边。 看着船只离岸渐行渐远，铁穆英嘴角上扬，语气轻快道：“船只走远了啊，没看到你那朋友了。估计是家主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此时还在岸上的景知瑜，一眼就看到船边站着的铁穆英。他与往常一样，一袭玄色斗篷，脸上带着一个云纹面具。 铁穆英也看到景知瑜，将手放到脖子边，对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下景知瑜更慌了，铁穆英定是要加害谈子琉。奈何船只逐渐开远，他被困在岸上根本无力施救。 铁穆英仅仅一个动作，长云宗弟子便立刻将谈子琉一行人给包围起来。 谈子琉见状，历声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为首的阿肃回答道：“宗主等待多时，就是等着这个时刻。” 阿肃话音刚落，长云宗弟子便向谈家的家丁发起了进攻。 谈家家丁虽说训练有素，但面对长云宗这个叱咤西南多年的组织来说，还是明显力不从心。 没过多久，谈家便只剩下谈子琉一人。 被长云宗的弟子团团包围，等待谈子琉的只有死亡。 阿肃迟迟未动手，而是走到铁穆英身边，道：“主上，只剩下谈家家主了。” “我知道了。” 铁穆英嘴上说着，但眼睛一直盯着岸上看。回想起景知瑜着急的模样，他心里就莫名的愉悦。 “他着急的样子真可爱。”铁穆英小声说了一句，之后便收起笑脸，朝谈子琉走去。 看到宗主来了，众人立马让了条路让铁穆英过去。 看到谈子琉，铁穆英缓慢地放下了帽子、摘下了面具，抬头注视着谈子琉。 熟悉的面孔让谈子琉抖了一个激灵，他指着铁穆英的脸，吃惊道：“你……你怎么那么像……” “当初我没有骗你，我与谈家的确关系匪浅。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灭了谈家的心。” “你究竟为何，费劲心思的骗我，将我们带到船上一网打尽！” “自然是更好的毁尸灭迹啊。”铁穆英激动道：“四周都是海，直接把你们丢到海里喂鱼，不留一个活口，我要让谈家彻底消失！” “谈家虽没有养你，但罪不至此，你又何必……” “啪！” 不等谈子琉说完，铁穆英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 “那个女人是罪魁祸首，你们是帮凶，我和我娘命运多舛的帮凶！当然还有，后面我会一个一个把他们拉下地狱！” 谈子琉摇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铁穆英，“疯子，疯子！” “至于你。”铁穆英从阿肃手上接来匕首，直接刺入谈子琉的身体。 匕首很小，伤口也不深，谈子琉受了伤，但伤口绝对不致命。 “呃……”谈子琉捂着伤口痛苦地呻吟。 不等谈子琉反应过来，铁穆英又是一匕首刺了进去。 铁穆英刀刀避开要害，就是要让谈子琉在恐惧与痛苦中死去。 “你我……本无恩怨，要杀，就给个痛快……”谈子琉倒在地上，面部狰狞，发丝沾着汗水血水，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当年我与母亲所受的痛苦只是你现在所遭受的一半，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铁穆英一脚踩在谈子琉的伤口上，直到谈子琉疼得说不出话，他才松开了脚。 “等他快咽气了，丢到海里喂鱼吧。” 铁穆英交代完后，将残局交给宗中弟子收拾。随即带着阿肃来到干净的地方，继续交代道：“谈子琉得到火器自然会告知大奚朝廷，我们正好借谈子琉的船混入大奚内部，跟阿木尔来个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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