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那边陛下是真不打算动?”陆纪名说。 瑞王征南平有功,封地就在当初墨京,如今的墨城。是如今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皇族。 “好端端的,动王叔做什么,是得把权力握手里才安心,但我王叔忠心耿耿这么多年,这个白眼狼我可不做。”韦焱说。 陆纪名听出来韦焱指桑骂槐说自己白眼狼,也没生气,笑着问:“瑞王百年后,陛下真敢把墨城交给韦逸?” “放心,瑞王这脉到王叔为止了,不会有继承人了。”韦焱似笑非笑地说道。 -- 那日践行宴上,宁知非被不知名的高手打晕,当时他以为对方是陆府的人,自己偷听到了陆栾跟简肃云的对话,死定了。 没有想到,睁开眼后,却发现自己貌似只是被关了起来。 宁知非手掌抵着隆起的肚腹,隐约感受得到细微的胎动,小主子一切都好,他也暂时放下心来,随后开始观察周身环境。 这里应当是间闲置的房屋,虽然整洁干净,却没有多少生活痕迹。 仰头能看见房梁上清晰刻画着精致纹样,应当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居所。 他起身的时候,发现一条腿上被绑了铁链。 宁知非试图用内力斩断链条,发现它坚固无比,好似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 自己身体情况特殊,一时找不到办法离开,宁知非便坐回原处,心想自己还没死,说明对方并不是想要杀他,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现在侯府的情况更让人担心。 侯爷余毒未清,不能劳心,自己回不去,侯爷心急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还有少爷,没能跟自己一起回去,侯爷会不会生气责备他?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室内变得逐渐昏暗,天色晚了下来。 宁知非对各种环境都很能适应,靠着墙壁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的时候,屋内走进来一个人,惊醒了宁知非。 来人缓步走到宁知非面前,轻声唤了他一下。 宁知非看着对方,诧异惊呼:“落梅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打晕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是落梅? 对于落梅,宁知非其实很复杂,对她既防备,又忍不住想要信任。 只见落梅朝宁知非露出微笑,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23章 23情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落梅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 落梅朝宁知非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声说道:“世子吩咐让我看顾着你。” 世子? 韦逸?? 宁知非才突然意识到,落梅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不是作为仪鸾司的卧底,也不是作为她自己,而是以韦逸“红颜知己”的身份。 “韦逸,他想做什么?”宁知非低声问。 落梅摇摇头:“这你需要问他了。” 随后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他说要带我回墨京,仪鸾司将计就计,让我跟着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南平公主的蛛丝马迹。” 宁知非笑了出来,问:“那你觉得能找到吗?” 落梅也笑了,朝宁知非眨了眨眼,两人间仿佛有特别的默契:“这我也不知道,总归要去一趟。我现在没办法放你离开,也不好节外生枝,你先熬些日子,过段时间我想办法带你回来。” 瑞王这边精锐良多,饶是落梅也不敢轻易跟仪鸾司联络,没办法帮宁知非脱困。 宁知非应下,又突然多说了句:“墨京是是非之地,你自己也要小心。” 落梅拿出给宁知非带的干粮,两个人一起坐在空房间的地上一起吃掉。 宁知非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父母刚离世的时候,他和长姐也是这样,每次吃过饭睡去,都不知道明天会身在何方。 直到跟着流民一起入京,遇到了师父,他被带去侯府,长姐不知所踪,算一算,也有快三十年了。 “不知道阿姊现在怎么样……”宁知非攥着手里的干粮,忍不住开口道。 落梅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安慰,终究没有说出口。 宁知非突然笑起来:“这么严肃做什么?反正现在落世子手里,出也出不去,咱俩何必面对面愁眉苦脸的?” 落梅点头,但两个人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好聊的,能交流的话题此刻在韦逸的地盘上,更不能轻易讲出口。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落梅说。 她在宣墨楼里很多年,歌声浑然天成,她低低哼唱着,等待宁知非把手里的干粮吃完。 夜深有个侍卫之类的人进来,丢给宁知非一套新的里衣跟袍子,让他换了。 宁知非觉得奇怪,但现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把衣服换掉。 “大哥,商量个事呗,你先回避回避,等我换好衣服,你再进来?”宁知非拿着对方递来的袍子,无奈道。 “就在这儿换。”来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之后无论宁知非说什么,都不再搭理。 宁知非吃了瘪,无法,只能背对着对方迅速换了衣服,眼睁睁看着那人拿着他的衣服离开了。 一夜过去,韦逸始终没有现身,宁知非一早便被两个高手蒙上眼睛着带上马车,完全没有逃离的机会。 落梅跟他上了同一辆马车,大约过了几个时辰,车停下,落梅离开才换了韦逸上来。 “世子这是想做什么?”宁知非双手被铁链缠住,靠在马车的窗边。 他想了一夜韦逸的动机,怀疑韦逸想拿自己掣肘燕淮,但也不确定,只能先行出言试探。 “你说咱们也无冤无仇的,世子何必绑我?” 韦逸轻笑了一声:“是吗,无冤无仇?我倒觉得跟你是冤亲债主呢。” 宁知非莫名听出来几分含情脉脉的意思,哆嗦了一下,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疼落梅吗?”韦逸伸手触摸宁知非的肩膀,头倾斜了一些,宁知非感觉他或许是想要靠上来。 “世子有话直说便是。”宁知非往一边移了移,让自己不要反应过度。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要护好小主子,就不能激怒韦逸。 “因为她长得有些像你。”韦逸冷笑,“你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宁知非想要问的东西还没说完,下巴就被韦逸挑起。 宁知非感受到韦逸将脸贴在自己嘴唇上,因为缺水有些干裂的嘴唇摩擦着韦逸侧脸的皮肤,发出暧/昧/不明的轻响。 “对,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被困在墨城这么多年,你也从来不想我。”韦逸喃喃道,“知非,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 “不,我该叫你宁过……他给你取的名字,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年?” 韦逸靠在宁知非怀里,宁知非只能默默用手护住肚子,防止被他压到胎儿。 知非这个名字确实不是宁知非的本名,其实宁过也不是。 “宁过”是他和阿姊为躲避仇家改掉的名,“知非”则是十几岁的时候,当时还是少爷的侯爷,心血来潮替自己取的“字”。 下人不能有字,宁知非就丢掉了“宁过”,以后只叫“知非”。就仿佛他丢弃了过去的某个自己,从今往后只是少爷的“知非”。 “宁过,你不知道,我把你放在心里,好多好多年,你眼里从来只有燕澈然。”韦逸絮絮说道,带着一丝抱怨。 宁知非觉得此刻的韦逸好像有些疯癫,他选择不再开口,安静地观察韦逸下一步想做什么。 “他对你好吗?不好的吧。”韦逸忽然起身,盯着宁知非,“你这么爱他,他还是跟别人生了孩子,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从来不在意你。” “在宣墨楼,我不过是试探了他一下,他怎么说?他说你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就算这样,你还爱他?” “你说话!”见宁知非始终沉默,韦逸急了,责问他。 宁知非冲着韦逸笑笑:“我是他的狗,无论主人做了什么,狗都会无条件爱主人。” “你现在归我了!你以后只能做我的狗!”韦逸被宁知非激怒,声音变得接近嘶吼。 他伸手解开宁知非的腰封和袍子上的系带,显得急不可耐。 宁知非想,自己大约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简家跟陆家是一伙的,他们想要找到南平公主和密信,于是做了一个假公主的局,从而想引出藏在暗处的真公主。 而韦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拉进局的人。 韦逸入局,只是为了增加假公主身份的可信度,毕竟南平公主就是在瑞王手里失去踪迹的,失踪多年的南平公主突然出现在韦逸身边,总是会让人下意识相信公主是真的。 韦逸或许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棋子,或许不知道,总之他浑水摸鱼,趁着所有人纠结在简家和陆家设的局中时,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汴梁。 宁知非的袍子已经散开,韦逸手伸了进去,想要触碰他。 但隔着衣料,他感觉到了一阵怪异的蠕动。 韦逸猝不及防地缩回了手,蹙眉问道:“什么东西?” 见宁知非不回答,他又再度将手伸了过去,掌心不可避免地抚摸到了宁知非柔软的肚腹,胎儿像是受到了惊扰,再次极小幅度地动了动。 “你……你?”韦逸终于意识到自己掌心下的是什么,瞪大了眼睛,手似乎在发抖,“这不可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谁的?” 韦逸拽住宁知非袍子的前襟,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谁的?你跟我说是谁的?” 宁知非轻笑了一声:“世子难道你真猜不到?” “燕澈然!”韦逸松开手,脸上挂了心灰意冷,“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知非不言语。 只是安静了片刻,韦逸又突然怒道:“他这样的人,凭什么?他甚至还有个不明不白的儿子!不过是他先遇到了你……” 电光石火间,韦逸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落在宁知非被袍子遮挡的小腹下:“等等,难道说燕澈然的孩子,是你生的?” “世子你想多了。”宁知非淡淡说道,“少爷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更是贱!”韦逸怒道,“他一边牵扯着你,一边跟别人生孩子,而你竟然没有怨恨,竟然还能爱他!” “是,我是贱。”宁知非说,“世子错看了我,不如把我丢在这儿,让我自生自灭,也好过给世子添堵。” 韦逸突然吼道:“宁过,你想得美!你就算大了肚子,现在也是我的狗了!等到了墨城,我会找大夫把你跟他的孽种打掉,你趁早忘了燕澈然,不要无谓的挣扎了。” “世子,何必呢,强扭的瓜也不甜。况且我不见了,侯爷总会有办法找到我,介时世子怎么跟侯爷解释?” 韦逸突然笑起来:“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敢把你带走,不会留下后招吗?再也不会有人找你,你会永永远远地留在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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