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宇恬风哪里会让它们伤了两匹马,臂弯上的银色小蛇飞出,一击将其中一头狼咬毙在地,他自己则手持苗刀、矮身,直扎向狼腹。 就在两匹狼发难的同时,寒潭对面的草丛中又扑出一人,此人头上叠着三个可怖的瘤子、半边脸上布满诡异青斑,手脚也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他走路一瘸一拐,速度却很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凌冽面前。 凌冽虽腿脚不便,但还是用短剑挑起了火塘中炭木,烧红的炭栎如暗器般打出去,直接烫上那人皮肤,“嘶”地一声腾起白烟,那人却没停下靠近的脚步。 凌冽眉头一簇,几乎瞬间就与赶回来的小蛮王同时道出了“尸人”二字。 他们都以为黑苗惨败,却不想还有尸人存在。 乌宇恬风急忙处理掉剩下的狼,反身回来将凌冽抱起、送上马,他自己则是手起刀落、将那恐怖的尸人给砍成了两断。第一个尸人倒下,草丛中又窸窸窣窣地跑出来更多的尸人。 尸人将他们俩和寒潭团团围在中央,虽然畏惧中间的火塘,却吱呀乱叫着、眼中闪着疯狂的光。 两匹马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惊吓,凌冽一边安抚白马,一边在心中飞快地思考对策。 结果,乌宇恬风却忽然一跃上树,从树上拽下来一个用头巾挡着脸的年轻公子,他的力气极大,头巾落地、露出那人布满黑色浓疮的脸。 乌宇恬风被吓了一跳:“你——?!!” 那人怪叫一声,拿起手中的哨子还想再吹,却被乌宇恬风一巴掌甩飞—— 他“呜哇哇”乱叫着,尸人们听见他的声音,竟开始不管不顾地超前挤来。 乌宇恬风当机立断,抽了这人腰带将他五花大绑,然后塞了嘴巴像麻袋似得丢上雪星后背,而后他牵起雪星马缰,将黑马栓到白马后,自己加快两步、一跃从后上了凌冽的马。 凌冽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乌宇恬风自然而然地扬鞭催马。 高大的白色骏马驮了两人也不见疲态,反在乌宇恬风的催促下,一跃而起、突出重围,带着雪星一前一后地奔下晴山。 一路上,乌宇恬风的动作极稳,该伏低的时候伏低,该起身的时候起身,且夹着马肚子的动作很标准,一点儿也不像刚学骑马的新手,两匹马很快返回了军帐内。 乌宇恬风先让影十一推来轮椅,他将凌冽放下去后,就将雪星身上的“怪人”教给了阚部首领,他自己则是点了亲兵、带着遂耶部首领,重新往晴山而去。 远远看着他熟练打马的背影,凌冽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什么。 他转头,凉凉看一眼影十一:“所以,其实他会骑马?” 影十一:“……” ○○○ 实际上:“会骑马”和“骑射娴熟”,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分别。 晴山中发现的尸人似乎只是一股残存势力,在乌宇恬风准确地找出他们的幕后操控者后,那群尸人就一直木僵僵地站在原地,遂耶部首领细致地带人搜了山,并没有再发现其他尸人存在。 乌宇恬风骑在马上来回奔波调度,一时情急就没掌握好力度,双腿夹得马肚子很紧很紧。等事情都结束后,他一下马,几乎是瞬间就趔趄着跪倒在地上。 而且大腿肌肉抽动,走起路来合不|拢腿,看上去就好像两腿之间夹了只木桶似的。 原本凌冽还预备对他的欺瞒逗弄发难,见他如此,便忍不住笑,帐外几个蛮国勇士也跟着低下头去闷笑。 乌宇恬风丢了脸,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圈着腿回帐中,拉高被子将自己整个藏起来。 凌冽跟着转轮椅进来,瞧见那鼓鼓一团被子虫,忍不住笑意更扬,他悄悄让影十一去取了他的药酒,然后便凑过去,坐到床沿上,隔着被子拍了拍小蛮王:“恬恬?” “唔……”被子下的声音委委屈屈,“恬恬睡着啦。” 凌冽乐了,不由分说将小蛮王扒出来,一指头戳上他的腮,“你骗我不会骑马时,可不这样。” 乌宇恬风张口想辨,凌冽却抢先道:“影十一都告诉我了。” “……呜,”乌宇恬风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哥哥欺负我!” 凌冽摇摇头,笑着选择不同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小笨蛋计较,他拍了拍乌宇恬风的腿,软声哄道:“好啦,我们都别计较啦,快起来,我帮你用药酒。” 其实,即便是镇北军中老骑手,天天这般骑马也会腰酸腿软。 为了不贻误战机,军中将士们到了夜里都会相互帮忙按摩,凌冽虽为王爷,却同普通军汉子们混在一处,学来的按摩手法和穴位都还记着。 乌宇恬风愣了一下,飞快从被子中钻出来。 …… 如此,当元宵和阿米连到达军中时,他们远远就听见了军帐内传出一声声令人浮想联翩的低吟。小蛮王的声音沙哑而带着痛爽,饶是引他们前来的伊赤姆都愣住。 听见这个,尤其是白天听见这个。 元宵的大脑瞬间充血,一路上对自己的劝慰都白费,他怒火中烧,直接大踏步上前、掀开帘子—— 只见军帐内: 凌冽坐在床沿,手中挖着一坨不知是什么的白色膏糊,而乌宇恬风皮肤偏黑的劲瘦长腿,正高高地抬着分开挂在凌冽的臂弯中—— 元宵:“……” 伊赤姆:“……?” 阿米连:“!!!” 元宵飞速地放下了帘帐,并红着脸赶走了伊赤姆和阿米连。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好……好、好家伙! 原原原来,他们家王爷才、才是在上面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我瞳孔地震。 --- *红鲈鱼:编的,理解为虹鳟鱼+罗非鱼的一种寒潭淡水鱼。 *棕榈编鱼篓陷阱:参看德爷(埃德.斯坦福特)的荒野求生系列节目,比如《单挑荒野》,这种捞鱼的方式真的好厉害。
第56章 微风吹拂, 卷起落凰坪上淡紫色的小花。 元宵捂着嘴, 小脸涨得通红,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在帐前草坪上跳了两下。 “阿图……嗯?元宵?!” 身后的帘帐动了动,转动轮椅出来的凌冽本想唤常守在附近的蛮国小勇士去烧热水, 结果一抬头, 就看见了草坪上背对着他手舞足蹈的元宵。 元宵僵了一下,深吸好几口气回头, 讪笑道:“王爷。” 凌冽手上还沾着药酒,他没多想元宵那面红耳赤的异样, “正好你回来,帮我管他们要点热水。” 说完, 凌冽就放下了帘帐。 留元宵一人在原地,脑中又忍不住想起从前镇北军中:郭家几个小厮聚在一起攀比两位公子的房|事, 说什么大公子今夜要了两回水, 那二公子家的一听, 便红着脸争说他们主子一夜要三回。 热水…… 元宵的耳尖红透, 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待元宵再次端着铜盆进帘帐时,凌冽面色从容, 正用巾帕慢条斯理地揩擦着指上药渍。 躺在床上的乌宇恬风被絮丝被盖得严严实实, 他双颊绯红、绿眼睛里洇着水光, 目光巴巴地看着凌冽,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新承雨露的小宠妃。 元宵默了半晌,吞了口唾沫, 端着水盆结结巴巴走过去:“王爷,您要的热水。” 凌冽抖拢袖子,一边净手一边对身后的乌宇恬风道:“第一次都会痛些, 加之这次你骑在上面,一时情急折腾狠了,这几日肯定都下不来床。” 乌宇恬风皱皱鼻子,一脸小媳妇样儿。 元宵却瞳孔剧震,骇然而露骨地看看乌宇恬风,以及,他身下躺着的床—— 他知道他们家王爷厉害,但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王爷从内敛保守到开放儇薄,竟是个过场都没有:什么骑在上面,什么第一次,这些、这些都是能随便说的??? 乌宇恬风躺着,目光却追着凌冽,“那——哥哥不生我气了?” 其实刚才凌冽给他按摩时,他就小心翼翼地解释过学骑马的缘由,这本是件正经事,结果落到他口中,却成了—— “前几日读书,我从《幼林琼学》中新认个词,叫‘夫唱妇随’。哥哥将来若是嚷着返回中原,我肯定是要随行的。中原山高路远、地形复杂,我若连骑马都不会,岂非给大锦北宁王丢脸?” “……”凌冽无奈透了,一时不知该先揍这小混蛋一顿,还是该先给他解释解释“夫唱妇随”并不是他理解的那种表面意思。 细思心烦,凌冽干脆加大手上力道,引得小蛮王怪叫连连。 那怪叫声传到帐外,正巧被元宵几个听见。 凌冽并不知自家小管事误会了什么,他放下巾帕、转过身来,轻戳乌宇恬风脸颊:“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 凌冽想了想,笑道:“如果今晚你能背出《幼学琼林》完整一篇的话。” 乌宇恬风脸上的笑容一僵,而后吐吐舌头、整个苦了脸。 站在旁边的元宵也摇摇头,看向小蛮王时,眼中平添了一抹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怜悯同情: 王爷真的好严格,第一次后,竟还要人背书? 真辛苦。 元宵看着小蛮王眨眨眼: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点儿。 ○○○ 用一本书,将不安分的乌宇恬风摁在床上休息,凌冽从大帐中出来才只知道——他们从晴山上捉回来的那个满面黑疮的男人,就是摩莲城那位弑父投敌的小公子:图鲁耶。 毒医检查过,他身上被种下了四五种不同的蛊毒,蛊毒之间相互作用,便令他变成了眼前这幅半人半鬼的模样。 在凌冽到来前,众人已围着他审问了几轮。 图鲁耶的精神状况很差,疯疯傻傻的,一会儿强烈挣扎着、发出尸人般嘶吼,一会儿又痴痴狂笑、看着众人露出诡异的阴毒笑容,用沙哑怪异的嗓音喃喃重复道:“你们都得死,都会变得和我一样、一样!” 毒医平生,最恨威胁。 他手指一番,竟生出一只紫黑色的小飞虫,小虫从他指尖弹飞出去,顺着图鲁耶张开的嘴就爬了进去。 图鲁耶一愣,而后剧烈地挣扎起来。 小虫灵活异常地顺着他的喉咙钻入了腹中,也不知折腾了什么,令图鲁耶的额头上瞬间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在椅子上抖如筛糠,又止不住地哀嚎求饶起来:“快、快住手!我说、我说,我都说……” 毒医哼了一声,暂且放过了他。 原来,图鲁耶投了乾达,本以为能在乾达和黑苗的帮助下,夺得摩莲城主之位。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自己所做的恶事被全部揭发、没了容身之所,更让整个苗疆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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