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寄言这才好受了些,眼皮愈重,大约是夜里累坏了,又沉沉睡过去了。 靳慕看着他昏睡的眉眼,茫然地想,公子......不生气么? 药庐里,萧径寒坐在床上,跟床边的方小筑面面相觑。 萧径寒:“你进来干嘛?裴青玉呢?” “先生在熬药呢,”方小筑道,“你不是喊伤口疼吗?师父出去了,我来给你看伤。” 萧径寒额角一跳---我是想喊裴青玉进来,你来凑什么热闹? “不用了,你叫裴青玉进......”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方小筑打开一个针包,从里边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还冷冷泛着银光,看着怪吓人的。 萧径寒眼皮一跳,“你干什么?” 方小筑:“给你止疼啊,扎一下就不疼了。” 萧径寒:“......”这扎下去才疼吧? 他侧身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道:“不用,不疼了。” 方小筑跃跃欲试,“大猪,还是扎一下吧,不然等下又疼了。”反正你皮厚,扎一下也没事的。 萧径寒拉下被子,一脸阴森,似笑非笑道:“好啊,要是把我扎死了,我就半夜爬上你的床,抓着你的脚,拿竹竿那么长的针扎你......” 裴青玉刚熬好药,就听见方小筑一声大叫,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 方小筑呜呜道:“大猪说,半夜要变成鬼扎我,竹竿那么长的针,呜呜呜......” 怎么又吓人?裴青玉摇了摇头,安慰了方小筑几句,便进去找萧径寒。 萧径寒窝在床上,见他进来,可怜道:“我方才喊伤口疼,你都不理我。” 裴青玉:“小筑不是来了吗?” 萧径寒:“他来有什么用?又止不了疼。” 裴青玉:“你今日都疼了七八回了,留着明日疼吧。” “哦,”萧径寒唇角一勾道,“那我今日不疼了,你疼我吧?” 裴青玉脸一热,道:“不可再胡说了,小心伤口真疼了。” 萧径寒抓着他的手,笑道:“没事,快好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乌鸦嘴,这天夜里,他身上蓦然愈发滚烫,烧得头昏脑胀的。 孙大夫来看了看,说是伤口反复所致。 裴青玉守着他,拧了冷水帕子敷在他额上,又端了药喂他。 可萧径寒脑子有些糊涂了,只觉得药苦,怎么也不肯喝。 他紧闭着唇齿,不让半点汤药灌进来。 太苦了,他不清不醒地想,不喝。 晕乎乎间,唇上忽而覆上一片柔软,熟悉的气息笼了过来。 萧径寒不自觉唇齿一张,汤药灌入口间。 好像也没那么苦了,他想。 裴青玉也是没办法,见喂不进去药,又想起萧径寒之前说,用嘴喂...... 他红着耳根想了想,还是把药含入口中,俯下#身去。 这回,萧径寒倒是乖乖地把药喝了。 第二日,萧径寒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用嘴就喂不进去药。 孙大夫来看了两次,奇怪道:“身上没那么热了,怎么还晕着呢?” 裴青玉也没多想,待孙大夫走后,又往口中灌了药要喂他。 可他刚低下头,就见萧径寒唇角压不住地动了一下,像是......笑了。 裴青玉:“......”
第63章 许是做梦笑的 裴青玉一口药含在嘴里,一时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原来是装晕的!他有些恼,喉间一动就想把药吞了,可又怕浪费了这药,还得再去熬。 犹豫间,床上昏睡的萧径寒蓦然仰起头,捧着他的脸,咬住了他的唇。 “唔......” 口中的药被尽数吮去,又缠着唇舌舔/弄,裴青玉喘不过气地推了他一下,萧径寒才不舍地放开了人。 “甜的。”他勾着唇角道。 裴青玉气道:“你何时醒的?” 萧径寒面不改色道:“刚醒。” 裴青玉不信,“我方才见你笑了。”你分明早就醒了! “兴许是做梦笑的,”萧径寒颇为愉悦道,“我梦见你亲我了,自然要笑。” 裴青玉:“......” 裴青玉说不过他,只好把碗里剩余的汤药递给他,“把药喝了。” 萧径寒又虚弱地躺了回去,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道:“你不是要喂我么?” 裴青玉脸一红,“你都醒了!”还喂什么喂? “哦,”萧径寒道,“那我现在就把自己打晕,你继续喂。” 裴青玉:“......” 裴青玉默默端着药就往他嘴里灌---还是晕了好,至少不会胡说八道。 萧径寒被灌了两口药,苦皱了一张脸,有气无力道:“阿青,我若是被苦死了,那碑上你要记得写‘亡夫’。” 裴青玉眉头一拧,“不许瞎说。” 萧径寒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喃喃道:“头晕,难受......” 掌心触及的地方还是有些热,裴青玉道:“我再去给你弄凉水的帕子敷上?” 萧径寒摇了摇头,看着他微微泛青的眼下,心疼道:“你是不是守了我一夜?先睡会儿吧。” “不用,”裴青玉道,“我不困。” 萧径寒往一旁挪了挪,说:“那你陪我躺一会儿。” 裴青玉还没说话,萧径寒又难受道:“头晕,头疼......” 裴青玉终是心软了,脱了鞋在他身旁躺下。 萧径寒这才泛起点笑意,把头靠在他颈边,昏昏欲睡。 裴青玉想起自己上回生病时,阿霁轻拍着他的后背,说生病好像是要这样哄的。 他顿了顿,也抬起手,轻轻在萧径寒的背上拍了拍。 萧径寒似乎一怔,继而低笑了一声,缓缓道:“我小时候生病睡不着,我娘就是这样哄我的,还会哼着她家乡的曲子......” 他顿了一下,又说:“可她好像不太会,哼得乱七八糟的。” 裴青玉温声道:“她不太会,可也愿意哼着哄你,她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 萧径寒没说话,过了许久才道:“我时常会想,若是没有我,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困在王府里郁郁而终?” 他似陷入了回忆,“我听张婶说,她从前很爱笑的,很开朗,可自我记事以来,却很少看到她笑。” 府里的人都说,她攀上了王爷,飞上了枝头,可只有萧径寒知道,他的母亲常常望着院墙外发呆,仿佛所有的鲜活生气,都被挡在了这院外。 或者那哼唱的曲子,是她想家了。 “她大约是很想走的,”萧径寒低声道,“是我困住了她。” 裴青玉看着他,轻声道:“可这不是你能选的。”这世上,又有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萧径寒没再说话,房内一时没了声响。裴青玉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是无用的,便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没多久,困意涌了上来,他也沉沉睡过去了。 裴青玉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茫然睁开眼,见萧径寒已经醒了,正听着外边的动静。 “怎么了?”裴青玉问道。 萧径寒脸色凝重道:“他们找过来了。” 裴青玉一惊,听见外边有人吵道:“都搜仔细点!” 其间还混着孙大夫和方小筑的声音,“别踩着我的药啊......” “都说没坏人了,你们怎么这样?把草药踩坏了怎么办?” “啊啊啊踩到了,赔钱!” 可好像没人理他,又有人喊道:“进屋里找找!” 裴青玉一慌,翻身就压住萧径寒,一手扯落他的发带,又抓过被子把两人都蒙了起来。 萧径寒:“......” 于是,推门而入的护卫,就见屋里被子鼓成一团,被窝里的人似乎在干什么气喘吁吁的事。 几个护卫一懵,“干、干什么?快出来!” 裴青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色微红道:“几位官爷,不知有何事?” 这几人没见过裴青玉,只认得萧径寒,便又问道:“下边那是谁?也出来!” 裴青玉忙道:“是......是家妻,他没穿衣衫,不方便。” 然后,他就感觉身下的人像是憋笑憋得抖了一下。 护卫只看到被子外凌乱的发,啧啧道:“大白天的,你们倒是好兴致。”这猴急的,就不能等晚上? 可他见裴青玉还穿着里衣,疑惑道:“那你怎么还穿着衣衫?” 裴青玉:“......还没来得及脱。” 他方才为了更像些,已经在被子里把外衣都脱了,可没想到,这护卫竟还管那么多,是不是闲得慌? 那护卫不满道:“你媳妇都脱了,你怎么能不脱?是不是不行啊?” 裴青玉一时有些尴尬,“我......” 护卫烦道:“你也赶紧脱了。” 裴青玉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还管人家脱不脱衣衫的? “我等会儿再......” “不行,”那护卫不同意,“现在就脱了。” 裴青玉没办法,迟疑了一下,只好躲进被窝,一阵窸窸窣窣后,把里衣扔了出来。 护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下意识认为他媳妇是个姑娘,便也不是他们要找的男人,对其他人招招手就要走。 另一个护卫回头要关门时,见床上那团被子激烈地动了动,盖不住地露出了两双交缠的脚。 他顿时惊讶道:“哇,他媳妇脚好大啊!” 众人纷纷回头,“哇,真的好大啊!” 裴青玉:“......”
第64章 他只是吃得多 几个护卫看了看,忽然觉得不对劲。 其中一人奇怪道:“怎么好像都是男人的脚?” 另一人附和道:“对啊,谁家姑娘脚那么大?” “不对,他也没说,他媳妇是姑娘吧?” “啊?媳妇还有男的吗?” “哦!是断袖啊!” “原来都是男的啊......” “不对,男的有什么不能看的?” “就是,我也是男的啊!” “走走,回去看看......” 裴青玉急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道:“不行,不能看!” 他向来不擅扯谎,只好胡乱道:“他......他只是吃得多,比较壮。” 护卫吃惊道:“这得吃多少啊?” 裴青玉只能道:“一顿吃一桶饭吧。” 腰间蓦然就被掐了一下,他险些惊叫出声。 “你......他低头看着被子里的“罪魁祸首”,压着声恼道,“别闹!” 萧径寒眨了眨眼,口齿一张一合,无声笑道:“说我饭桶呢?” 裴青玉还没说话,就听方小筑嚷嚷道:“你们干什么?不许欺负先生!” 他急匆匆挤进来,担心道:“先生,你跟大猪没事吧?” 护卫嘴角一抽,怀疑地看向裴青玉,“你媳妇叫大猪?” 裴青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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