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久负戾太子,暴君预备役名头的陛下,可是既没有割过地、也没有赔过款的,至于血洗朝堂,那不是还没开始嘛! 凭什么杜家坏事做尽,罪名却叫他家独自美丽的陛下背负。 真是好没道理。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想,暗夜是真心实意地崇拜他家陛下! 瞧瞧这局设的,多么精彩绝伦! 将宗室的眼光和注意力从掘坟转移到巫蛊之祸上。 顺带一举清理干净太皇太后和杜家在京中的势力。 然后将自己的人按部就班地安排到合适的位置。 当真算得上是一举多得。 高明! 不愧是他誓死效忠的陛下。 暗夜的崇拜祁峟自然是一无所知,但他要是知道,可能会发自肺腑地感叹句:孤不允许大祁国内,有任何比孤更残暴更嗜血更权势滔天的人存在,任何人,都不行! 只有他祁峟,才能是大祁皇朝至高无上的、说一不二的、唯一的皇帝!
第9章 杜家二爷 杜丞相和杜家长公子被景王爷下了诏狱的事情很快就在京中掀起腥风血雨。 先是太皇太后杜氏被囚禁。 再是杜家家主和嗣子入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风向变了。 杜家把控政局的一言堂,一去不返了。 工部尚书安怀济,揣着大祁朝五任帝王陵墓的建筑规划图纸和陪葬品账目,毕恭毕敬地呈交给祁峟。 超额完成任务的他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陛下请看,我朝历任先君的陵寝规格,尽数汇集于此。” 祁峟神色冷淡地接过账本,狐疑地瞥了眼笑容慈祥的安尚书,道:“何事,令爱卿如此开心?” 安尚书立马跪下,五体投地,重重地磕了个头,道:“臣贺陛下,少年英明!” “外戚杜氏祸乱朝纲数十年,终于要被陛下铲除,能亲眼见证这一日,老臣涕泪交加,喜不自胜。” 安尚书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再叩首,道:“臣替天下百姓,谢陛下圣恩!” 祁峟:…… 马屁精。 不得不说他很受用。 “爱卿谬赞,杜家,孤会妥善处置的。” 雍和殿一片君慈臣孝、和乐融融的美好画面。 户部尚书杜泽的到来,猝不及防地打破了这份和乐美好。 杜泽甚至顾不上和外甥孙行礼,开口便痛骂安老头的两面三刀。 “我竟然不知,安大人对我杜家,意见如此之大。” “也不记得往日里,是谁跟小狗似的,趴在我杜家门口,殷勤打转的。” “怎么,主人还没死呢,小狗就迫不及待地出卖主人了?” “墙头草,恶心。” 安尚书:…… 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祁峟:…… 安安静静,坐等吃瓜。 杜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杜泽今日就是死在雍和殿,也要拉着安怀济这个走狗陪葬! “哦?孤竟不知,安爱卿曾和杜家私交甚笃啊,不知为何,如今反目了呢?” 祁峟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很乐意干煽风点火的事。 安怀济:…… 安怀济沉默,安怀济嗫嚅,安怀济犹犹豫豫地开口,试图解释,“杜丞相,是犬子的老师。” 祁峟:…… 复杂的官场生态环境,让人恶心。 杜泽:…… 怒火中烧,忍无可忍! 杜泽大胖子狠狠一跺脚,道:“我大哥稀罕当你家蠢货们的老师?” “这一切都是你,是你安怀济,三伏天里跪在我杜家花园,活活跪出来的。” “要不是我大哥心软,就你家那群废物点心,能进我杜家大门,进我杜家学堂?” 安尚书:…… 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年轻人,怎么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 祁峟:…… 刺激! 户部尚书御前痛骂工部尚书,太戏剧太好玩啦! 如此盛景,经此一别,可就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 但他潜意识里也抓住了“知识被顶级上层垄断,流通困难,求学困难”的重点,脑子里埋下了教育改革的幼芽。 安怀济比不上杜泽口齿伶俐,更害怕杜泽口不择言地透露出更多不利于安家的消息,忙将求救的视线转移到祁峟身上,道:“陛下,陛下明鉴啊,老臣对先皇、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臣受仁宗皇帝优待,臣任工部尚书的时候,杜丞相还只是平平无奇的承恩候,杜尚书更只是还在吃奶的奶娃娃一个。” “仁宗逝世,先帝在位时,杜家才发达起来,而我安家,此时早已经显赫数年了。” 祁峟:…… 这很难评。 安杜两家的倾轧讨伐,实在无趣至极。 恰逢此时,礼部尚书崔海河也带着账目前来交差。 祁峟突然有种天降救星的如释重负感。 他命令礼部尚书崔海河做中立人,调和户部尚书杜泽和工部尚书安怀济的矛盾。 他自己则神情恹恹地核对账目。礼部户部工部的三份账目各有侧重,但都一样的繁琐杂乱,祁峟随意扫了一眼,便觉眼疼。于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账目往慈安殿送去。 校对账目,实在是需要天赋和耐心。 很显然他祁峟没这样的本事。 但没关系,他坚信小太后有这本事! 景王府,杜家二老爷忧心忡忡地前往拜访。 景王大发慈悲地亲自接见。 杜二见到景王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哥不小心冲撞冒犯了王爷,又当众损坏御赐之物,蔑视天威,实在是罪该万死。” “但大哥好歹是我杜家的家主。” “王爷能不能,放大哥一马?” “王爷有什么怨气和不满,尽可冲着鄙人发泄。鄙人愿,代大哥受罚。” 景王似笑非笑地回绝了杜二的请求,只阴阳怪气道:“他是丞相,我是亲王,他统率百官实权在手,我不过闲散亲王,他冲撞我,我可真不敢罚他。” “再者,本王竟然不知,你和你大哥,感情竟然这样好了?” “你不是一直嫉妒他世袭了承恩候的爵位吗?” “你不是一直眼馋他杜丞相的威风吗?” 杜二没料到景王会如此不给面子,只舔着脸道:“一笔写不出杜字,大哥的事,就是鄙人的事,鄙人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景王冷肃着脸,不再接话,只毫不客气地命令门人送客。 他高估了自己,他实在没有和杜家人周旋的耐性。 见上一面便算是仁至义尽。 杜二走后,景王看着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悦送来的密报,越看越觉烦躁,一扬手便将密报揉成碎纸,包着石头扔进池塘。 却在纸团沾水的一刹那,灵机一闪,隐约推测到了事情的真相。 杜家大老爷杜丞相招供了那么多罪行,独独不提巫蛊。 杜家三老爷杜尚书不仅有闲心进皇宫述职,还有兴趣和安老头御前吵架。 只有杜家二老爷,这个无官无爵的白丁来找自己陈情,并且认准了杜丞相在劫难逃的事实。 这说明什么? 说明锦衣卫一开始的调查便偏离了真相。 杜家人是只包括杜大杜三吗? 显然不是! 虽然杜大杜三确实嚣张跋扈,但是跟巫蛊,似乎真没什么联系。 陛下雕刻令牌的那块木料,上好的小叶紫檀,顶级的安神木料。 是杜家进献给先皇的不假。 但一定是杜大杜三进贡的吗? 杜大杜三什么时候寒酸到,送礼用原木了? 便是铁了心要进贡最顶级的木料,杜大杜三也会雕刻打磨出漂亮的造型再送,而不是原封不动的进贡原木。 要知道先皇从没有做木雕的习惯,原木只有被仓管的命。 杜二家名声地位不显,杜二家就没有行事动机了吗? 显然也不是。 景王思索着10·17的意义,越想越觉得自己无限趋近于真相。 万一这个巫蛊,不是冲着先皇,而是冲着当今太后去的呢? 景王爷觉得自己一下子真相了。 先皇病重,杜后特意挑选了镇国公家的嫡长女进宫冲喜,并特意册封此女为皇后,以平息镇国公的怒火。 而这10·17,正是镇国公嫡长女被选中的理由。 和先皇同月同日的生辰。 能知晓这件宫廷秘事的人不多。 也就杜后、杜家、他…… 屈指可数的几位皇室宗亲。 甚至先皇和当今太后这俩当事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景王仔细回想刚刚看见的密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此术法为转移寿命所用,以阴滋阳,以少补壮。 切切实实地贴合先皇和镇国公嫡长女的婚姻。 景王冷笑一声,二话不发便派遣王府守军包围查封杜家府宅,以杜家二老爷的后院为重点。 京城谁人不知杜家二房的姑娘们,有一个算一个,个个是攀龙附凤的命。 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却偏偏要待字闺中,硬熬成老姑娘了,还非要公然表示“非梧桐不息,非皇子龙孙不嫁”。 人人都想着复刻姑姑杜后的光辉事迹。 嫁龙子龙孙,掌不二权势。 呵呵,真是痴心妄想! 景王爷派兵包抄杜府的事祁峟自是有所耳闻。 只是他故意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杜家,好歹是他皇祖母的母家。 他再怎么厌恶杜家,也只局限于杜家当权派,至于那些柔柔弱弱的表弟表妹,表哥表嫂们,他还是不忍心痛下毒手的。 但他又坚定地觉着,这群看似无辜的人,也或多或少,直接间接地享受了不少恩惠。 在他心中,这些人,也个个该死。 景王的人在杜二家的后院,里里外外搜查了好些天,都没查到一点巫蛊的苗头。 杜二的夫人姑娘们被禁足于闺房,偌大的杜府,便是只鸟,也飞不来出不去。 但是,巫蛊作乱的工具,或者说锤死杜家的物证,却死活找不到。 景王的府兵和锦衣卫的人,甚至扩大了搜索范围,杜大杜三的后院也被探查一清。 就在景王和秦悦以为探查方向错误,准备暂且放杜家一马时,久不问事的祁峟突然出宫,亲临杜府,率领数百亲军,亲自搜查杜二的前院。 景王和秦悦认为:只有女人才会有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的想法。但事实却不如此。 祁峟坚定地认为,女人依靠丈夫飞黄腾达留名史册的故事固然精彩,男人依靠女儿发家致富鱼跃龙门的故事也是半点不落俗套。 人人都道杜二爷的女儿们好高骛远,一门心思地攀高枝,嫁皇室。可是大祁儿女的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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