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全跟着来了,最后一致认为,裴弃可以不用关在府里了。 于是搁置了月余的庆功宴便在重华宫办了起来。 徐二一行人论功行赏都连升三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谢恩行礼。 裴弃得到了一个玉雕印章,和一道圣旨,东州全部成为了他的封地,这个郡王的分量瞬间变得重起来。 不少大臣心思都活络起来,想要结这个亲。 到了秦叙,顺德帝直接大手一挥,让他承袭爵位,成了大周最年轻的小公爷,眼睛放光的大臣更多了。 满堂欢喜,也没有人煞风景地表示不妥。 众人有目共睹,看到看裴弃和秦叙惨样,都觉得这是应得的。 尤其是裴弃,那晚的鲜血流了一路,从长公主府到东宫,骇人至极。 倒是一波又一波的人上来敬酒,但裴弃喝不了,秦叙全部拦下,一口闷。 “小公爷替我喝酒,真是莫大的荣幸啊。”裴弃照旧调戏人,对手边酒盏里盛着的白粥没有半分兴趣。
第90章 好意不定做好事 秦叙耳朵通红,“是我的荣幸。” 裴弃挑眉,竟还会接话了。 “哥哥,这粥你尝尝。”李怀安在案几上摆满了粥,各式各样的粥。 裴弃牙疼,“不吃。” 李怀安极力诉说这粥的美好,“很鲜,而且很浓稠。” 裴弃死都不想吃,“不要,我已经吃了一个月的粥了,现在我就是粥神,不爱吃我的同类。” 李怀安:“……” 秦叙一个人挡了全场的酒,浑身上下都飘散着酒香,裴弃默默咽口水,酒神啊! “哥哥,喝点粥吧,别看了,你喝不到的。”李怀安致力于让裴弃喝粥。 裴弃推开,“我不饿,你喝吧。” 李怀安叹气,“哥哥,粥养身,里面添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最是补气血了。” 裴弃:“不需要,我觉得我挺好的。” 李怀安盯着满桌的粥,“哥哥,这些都是娘娘们给你做的。” 裴弃看向上首的皇后和一众妃嫔,果然见她们都在看他案几上的粥。 裴弃:“……” 裴弃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看到粥就想吐,但还是每一盏都尝了一口,朝着她们笑笑。 她们也遥遥冲他举杯,整个后宫唯有皇后诞下太子。 顺德帝又连年修整朝堂和后宫,故而顺德帝的后宫堪称史上最和睦的后宫。 太子不能享受的宠爱,都落到了裴弃身上。 裴弃对这些困于深宫的娘娘们,也颇为尊敬。 只是胃里不大舒服,他当真不太想喝粥了。 这些日子秦叙都在重新给他安排菜,也不愿意他一直吃各种各样的粥。 但是…… 裴弃叹气,认命端起粥。 好容易挨到宫宴结束,裴弃出了宫门就扶着墙根吐了个干净。 秦叙原本红彤彤的脸被他吓得惨白,手搭在他腰上不停输送内力。 “怎么喝这么多粥?”秦叙掏出帕子擦着他的嘴角。 裴弃摇头,“都是一番好意,不好推拒,酒好喝吗?” 秦叙抿唇,“不好喝,都是一番好意,不能推拒。” 裴弃笑,揪着秦叙脸上一点软肉玩,“秦小叙,你怎么这么可爱?” 秦叙的内力烧得他整个人暖烘烘的,身上的不适感渐渐减退。 “陪我走回去,怎么样?”裴弃勾着他的脖子。 裴弃摸了块碎金子抛给门口洒扫的小太监,“对不住。”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抓着金子,目送裴弃远去,狠狠咬了一口,喜极而泣,真好,妹妹的嫁妆有了! 秦叙走在裴弃身边,地上影子重叠,好像两人的关系又比以前更近了。 “你的内力是无穷无尽的吗?” 秦叙偏头看他,真假掺半道,“不是,但供得起你用,练练就有了。” 裴弃:“真的?” 秦叙挨着他,“真的,想要多少都可以。” 裴弃闻,“秦叙,你对我一点底线都没有。” “不需要。” 裴弃怔忡了瞬,秦叙说不需要有底线。 秦叙走出两步发现他还在原地,又走了回来,“怎么了?” 裴弃摇摇头,“我想想。” 怎么能没有底线呢。 他这一想,想到了秦叙沐浴完。 眼前飘出一片白雾,裴弃移过眼去,“不穿衣裳出来晃什么?” 秦叙指着他身前的里衣,“忘拿了。” 裴弃:“哦……挺漂亮的。” “喜欢吗?”秦叙单腿跪在榻上,微微倾身。 裴弃指尖捻着他的帕子,“喜欢。” 秦叙眸子狠狠动了下。 裴弃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调戏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病。 “好香啊,你是不是故意的,留着这酒香馋我。”裴弃熟练地捏着他下巴。 秦叙手掌搁在裴弃膝盖上,“没有,我不敢的。” 裴弃嗤笑,指腹擦过他的唇,飞速舔了下手指,“金坛于酒,涩味的。” 秦叙躬身,攥着帕子,“师父,你帮我擦擦。” 裴弃无辜摊手,“我手腕不能用力。” 秦叙咬牙,抓着帕子转身,踉跄闪进已经凉掉的浴桶里。 裴弃笑的前仰后合,“阿叙,不至于吧。” 秦叙直接把自己埋进去。 裴弃好过分啊! …… 初夏的和风吹得人昏昏欲睡,裴弃躺在藤椅上瞧着马场,马场之上男女尽有,这算得上是除开宴会,贵女们挑选夫婿的最好场所之一。 毕竟大周的贵女们对于马术的要求是很高的,京郊常常能看到她们结伴策马,自己的丈夫自然不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但这一次的马术课,是秦叙的主场,廊下亭外的桃花被姑娘们折了一支又一支,朝着秦叙砸过去。 徐二抓着邹嘉大笑,“看到没,这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说话间,邹忌提溜着他衣裳躲开了两支砸来的花。 裴弃艳羡不已,本来他是打算上去试试的,结果顺德帝先下了口谕,不准他碰这些东西。 于是先生死死护着马,说裴弃靠近马就是想杀他。 裴弃无奈,只能坐凉亭里看自家小徒弟在马场上驰骋。 “哥哥,这边有些热,我们去别处走走吧。”李怀安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撑着伞站在亭子下。 裴弃摇头,“不去,我走了,等会那个逆徒又要找我哭,难得哄。” 李怀安收了伞上来,“哥哥,今年的生辰还是照旧吗?” 裴弃原本准备点头的脑袋僵硬住了,“嗯……不了。” “为什么?”李怀安伸手拿茶盏的手悬在半空中,“因为秦叙?” 裴弃点头,脸上的笑容称得上是温柔,“嗯,今年给你送请柬。” 李怀安收回手,袍袖下的手攥得生疼,他唯一的特殊也被剥夺了。 李怀安,“为什么,哥哥,有了他,我连陪你过生辰都不行了吗?我们之间已经这么生分了?” 裴弃没好气道,“你又胡说什么?不是说了给你送请柬?” 这是请柬的事吗? 李怀安气得起身就走。 “哎,你去哪里?” 裴弃瞧着马场上秦叙呼啸往来,估摸着时辰还早,当即就追着李怀安出去了。 马场上秦叙躲开了看台上扔下来的花,回头一看,裴弃的衣袍在拐角处一闪,消失了。 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跳下马就追出去,把先生的招呼抛在脑后。 徐二和邹嘉连忙上前架住先生,“先生,我这里有点不懂,你看看。” “对对对,我也不懂!” 先生狂怒,“你们懂!” 崔景明和崔锦书也冒出来,“我们也不懂,先生,你教教我们吧。” 先生:“……” 那边裴弃追着李怀安一直走到了死角,李怀安对着墙撒气,踹了人家一脚,墙上搭着的葡萄藤害怕地瑟缩。 “怀安。”裴弃慢悠悠跟上来。 李怀安赌气,“你追我做什么?现在不怕你那个小徒弟哭鼻子了?”
第91章 刻舟深情难留人 裴弃随便捡了块石头坐下,“追你是怕你生气,气得又去砸我的郡王府,但我还是怕他哭,毕竟就这么一个徒弟。” 李怀安更气了,“就我会砸你的郡王府,他就是乖的,哪怕说了……那种话也没有关系。” 裴弃脑袋疼,“这……他确实不会砸我的郡王府啊,这,你在跟我吵什么?” 李怀安:“是是是,我就是在吵!” 裴弃:“……” 李怀安见他半天不说话,更气了。 裴弃揉了揉手腕,指着手腕上的疤痕道,“李怀安,我对你真的不好吗?” 李怀安瞬间哑火,那道盘桓在裴弃手腕上的陈年旧伤,是宫变时为了护着他才受的伤。 裴弃见人安静了,这才继续道,“怀安,你究竟在气什么?” 李怀安走过来,“我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得到你全部的爱,而我却不行,我说了和他一样的话,你冷了我半年……” 裴弃听着他的哭腔也有些不忍心,但他拎得清,“怀安,不一样的,他只能得到我这两年的疼爱,过两年,他就要北上了,如果快,三五年回来一次,如果……” 裴弃偏头吸气,“如果情况不好,也许我跟他再见面时,他身边都跟着个小孩子了。” “那我呢?”李怀安始终无法接受,“我刻舟求剑,你一往无前。” 裴弃无奈,“怀安,我说过了,你是君,迟早要有妻妾,皇后娘娘已经在帮你物色了。” 李怀安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话。 裴弃想着秦叙对他无底线的退让,说,“如果他都不行,那你就更不可能,而且,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 李怀安一颗心砸得稀烂,裴弃说想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就像我母亲和舅舅一样。”裴弃出于私心,又加了句话。 李怀安沉静地看他,“若是我不答应呢?” 裴弃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回答他,“你会的。” 他的未尽之言都在眼里。 你可是未来的天子,该如何取舍,心里早就有数了。 李怀安弯下腰,喘着气,他背上像是背负着数不清的东西。 李怀安眼前一片模糊,“哥哥,你为什么不疼疼我?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最后一个特殊的权力都要给他?” 裴弃说,“不是给他了,是我觉得以前那个样子,挺傻的。” “傻?”李怀安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只剩麻木。 “嗯,不过还好有你陪我。但现在,我已经过了那个坎了。”裴弃轻松地揭过那不知明日的六年。
70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