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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烟道：“但执行起来却不容易。” 姚寒有些意外：“难道不是？” 席烟道：“你说的确实是一个方向，但只赌在一处，却还存在些风险。” “风险？”姚寒目光又是一怒，“看来你对在我身边插人这事十分坚定。” 席烟只是淡淡一笑，对姚寒的话不置可否，一旁纪秋行却先关注到席烟话中之意：“难道卓亦也是门主的人？” 姚寒皱眉道：“这不可能，在我当年拿下问月阁时，卓亦就已经是问月阁暗部首领了！” “因为在你前往问月阁前，我就将卓亦安排进入问月阁里。”席烟目光望向酒屋的房向，“而当时会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小云和他的兄弟。” 姚寒不禁愣住了：“你……难道是为了他们身上的冰蚕之毒？” 席烟道：“此前的冰蚕之毒在江湖中可说前所未见，即使当年有你我联手，对他们身上的毒也束手无策，所以我派人潜入问月阁中，想要设法取得问月阁中有关冰蚕的记载，却一直没有结果。至于后来你入主问月阁，卓亦成了留在你身边的眼线，这又是后话了。” 姚寒怔怔地看了席烟一会，随即轻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他们的母亲自居，到头来，为他们做的却还没有你多。” 席烟道：“但他们想要的，却只是你能够留在他们身边。” 话说到这里，纪秋行也算是听出来了，席烟显然是希望姚寒能够回去，但姚寒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松动的意思。 但至少现在看起来，两人之间的仇怨并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在席烟说完之后，姚寒果然好一阵不再说话，这时打破沉默的，却是一道开门的声响。 三人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谢子云从酒屋里面走了出来，目光相交之时，姚寒看上去有瞬间失神。 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双唇微颤，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笑：“既然醒了，怎么还不赶紧过来？难道是太多年没见，已经不认得我了？” 她虽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纪秋行却还是从她紧握的双手中感觉出姚寒心里透着些微不安。 谢子云在屋里醒来时，便听到了姚寒的声音，这时走出屋外，已经卸下了易容，露出自己原来的容貌。 他抿了抿唇，抬起脚步向着他们缓缓走来，一直走到姚寒的面前方才停下。 两人又沉默地互望了半晌，谢子云低低地开口道：“娘亲，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姚寒伸手在他的头上比划了几下，“还记得我离开之前，你的身量还只有我的一半，今日再见，却已经长得比我高了。” 谢子云道：“娘看上去却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姚寒叹了口气：“在‘谢流天’身亡的消息传回来时，我还以为是你终于动手，但卓亦随后带回那颗头颅，却让我发现那头颅只是伪造，当时我就意识到，原来的计划已经执行不下去了。” 席烟接着道：“所以你才改变主意，直接派人找到小云，想把小云带回身边。” 姚寒没好气地道：“原本只想让初迎把小云接回来的，谁知道他把你也一起召来了。” 席烟笑道：“或者一开始，那颗头颅就是我为了钓出你所做的饵。” 姚寒别过脸，有些生硬地插开话道：“人都已经见到，也该继续下一步了，先回阁里讨论接下来的对策吧。” 纪秋行问道：“什么对策？” 就在他问完的同时，几人同时察觉林中一道气息正在接近，有人正在向他们的方向迅速而来。 姚寒立刻皱眉道：“今天怎么这么多的外人闯入？到底还有没有人在看门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来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的身上穿着血烟门刺客的装扮，果然不是问月阁自己的人。 而那个人并没有走近，远远地便停下脚步，垂首道：“门主！陆堂主已锁定朝廷的动向，只待门主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准备行动！”
第62章 席烟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将目光望向姚寒，像是在征询她的意思，姚寒随即向那人道：“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没有？” 那人头也不抬地应道：“他们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客栈落脚，似乎准备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纪秋行在一旁看着两人，顿时面露古怪。 并不是因为血烟门已经锁定朝廷暗探，而是因为出现在眼前的奇怪景象。 或许是所谓旁观者清，要是在平时，纪秋行绝不会觉得姚寒此时提出疑问有什么不对，但他如今站在两人的身旁，看着两人的一言一动，却隐约看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思。 只因血烟门来报的那个人站得有一段距离，面对着姚寒与席烟的中间，几乎要人分不清他口中所称呼的“门主”是否也将姚寒喊在里面，而姚寒先于席烟开口，更像是应下了那人口中“门主”的称呼，接受回了过去的身份。 谢子云显然也察觉这一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席烟──那个人的态度，显然是出自席烟对他的指示，可惜就是姚寒本人似乎对这件事无知无觉，席烟费的这些心思她一点也感觉不到。 “等待着什么？”姚寒一门心思全在那个人所提供的消息上，奇怪地道，“难道是在等我们主动出手？” 纪秋行道：“如果阁主不动，难道他们就在那里一直等着？” 姚寒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现在那里带头的是什么人？” 那人道：“是暗探首领从连。” 确定了带头的人就是从连，姚寒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叹道：“算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席烟道：“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是我那无缘的儿子带的头，我可不能这么躲在阁里。”姚寒向纪秋行两人招了招手，“要开始准备了，他就算不动，我也想去亲自会会他。” 席烟却道：“要对付他，我却认为有更好的人选。” 姚寒问道：“什么人？” 席烟看向纪秋行，道：“你曾经败在从连手下，还因为他中了寒毒，让小云不得不以身涉险前去救你，你难道不想报这个仇吗？” 纪秋行哼道：“正有这个打算！” 第一次交手，他因为兵器之差而败给从连，心里本就存有不甘，而后来树林再见，从连丝毫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又再加上后来初迎被他所伤，纪秋行本就想好好地和从连算上一帐。 姚寒道：“你们想要较量，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 席烟却道：“你真的认为他是在等你出手吗？” 姚寒道：“你有不同的想法？” 席烟道：“如果是要等你先动手，他便不会选择在远离此处的客栈落脚，这样的准备，倒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客人。” 姚寒笑道：“能让堂堂暗探首领领着一批人等他，那得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席烟淡淡地道：“我说过，你那个侄子是个聪明人，一个足够聪明的人，绝不会让自己一方落于劣势。” “难道他等的这个人，能助他们抵御血烟门和问月阁的联手？”姚寒皱眉道，“听这个意思，可别是把军队都带来了，我一个小小的问月阁，还禁不起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席烟道：“军队当然不必，他们要等的，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我们实力再强，也绝不能伤之分毫的人。” 纪秋行终于按奈不住，直言问道：“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派头？” 谢子云默然半晌，沉声说出答案：“瑞王。” 纪秋行愣住了。 能让从连率领众下属亲自等侯的人，除了当今皇帝，自然只有瑞王一人！ 如果瑞王亲自到来这里，那么即使姚寒与席烟有再高的本事，身为朝廷叛徒的他们也将无法亲自动手。 非但如此，一但他们亲自露了面，就是让瑞王有了威胁两人的机会。 只要瑞王将他们在这里的事情传回宫中，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将会是皇帝无止尽的追捕，而这一次，皇帝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取姚寒及席烟的性命。 因为两人现在所关系的，已不只是摄心术的下落，他们的存在，更是能揭露当年先皇驾崩真相的重要人物！而在谢子云已长大成人的现在，皇帝要是没有把握能够操控谢子云，恐怕也会将这个可能为他带来威胁的人除去。 纪秋行道：“但我听说这位王爷小时候因为意外伤着身体，造就一副病弱之身，他有办法来这种荒山野地吗？” 谢子云沉吟了一会，道：“我和瑞王见过一面，他的身上随身带着药物，可以缓解身上的症状。” “光靠药的缓解是不够的。”姚寒忽然叹了口气，“他现在能这么四处走动，还是依靠冰蚕的帮助。” 纪秋行终于想起被暗探抓去的那日，他们用的冰蚕，似乎正是从瑞王手中得来，不禁奇道：“冰蚕还能缓解内伤？” “普通内伤或许没有帮助，但小亦身上的内伤，却是因炎性内功所造成。”姚寒摊了摊手，“所以当年一发现冰蚕的特性，我立刻想到小亦的症状，心想或许能从冰蚕上找到治疗方法，便带了一些冰蚕回去，却意外地歪打正着。” 谢子云问道：“瑞王身上的炎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和我脱不了关系。”姚寒有些难为情地搔了搔脑袋，“我看他成日待在宫里看书，怕他被闷出毛病来，所以擅做主张决定带他出去看看……谁知路上遇到雷允来找麻烦。” 乍然听到雷允的名字，纪秋行下意识地握紧双拳。 姚寒身为皇室之人，身边又带着一名皇子，即便自许武功高强，也断不会做出主动招惹麻烦的行为，但有些事情，却不是她不惹事便能避过。 即便话里没有详说，但纪秋行看着姚寒的脸，却十分清楚她可能招惹上雷允的原因── 谢子云已疑惑问道：“娘怎么会惹上他？” “惹上他的，是我这副容貌。”姚寒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叹了口气，“只怪那时候我还不会易容，在那次之前，虽然也遇过许多不长眼的前来挑衅，却都只是些普通啰喽，对付他们完全不在话下。但是雷允……他却是问月阁手下的第一高手。” 那时的姚寒年纪尚小，武功大有局限，加上又要顾及瑞王，绝不会是雷允的对手。 姚寒紧咬着唇，低声道：“那时候的小亦……虽然不会任何武功，但是看到我伤在雷允手下，却还是立刻挡在我的面前，想要阻止雷允把我带走。” 但连习过武的姚寒都不敌雷允，毫无武功的连亦禾更不必多说。 谢子云不由得暗自心惊：“娘和瑞王，最后是怎么逃离雷允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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