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至今为止还算的上是一个有利用价值,且还算得力的盟友,他真想要在他犯贱时,给他来上一刀。 感受到赵缚怨毒目光,汪祉也收敛了不少,他说道:“那在下便先告辞沦为,等二皇子露出马脚后,在下再来和殿下一同商议,如何应对。” 赵缚转身走回书案前,拿起毛笔蘸上墨水,又开始低头认真地练字了。 - 春闱于三月份开始,彼时整个上京的积雪已消融,风中也裹挟着丝丝缕缕初春的生机。 无数考生背着行囊,爬山涉水进京赶考,抵达上京城后,便入住了贡院之中,等待着科考的到来。 翌日的早朝中,赵旭便谈到了今年的科举考试。 如今大雍的科举,乃是三年一届,但距离上一届科举考试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原因无他,而是前几年发生了旱灾,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自然也就没有了科考的心思,那时的朝廷也国库亏空得厉害,连官员们的俸禄都快要拿不出来了,甚至还想要寻些机会,从那些官员大臣们的裤腰带中搜刮出些银子,用以充当赈灾的善款。 早朝时,赵旭下达了命令,让礼部的官员们一定格外地留心此次科举。 朝中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注入新的血液了。 注: [1]出自诸葛亮 《诫子书》
第107章 考题泄露 按照今年赵旭对科举考试的重视程度,赵宗彦想要暗动手脚,便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但他不知从何处,招揽了一位蠢笨如猪的幕僚。 偏偏赵宗彦还什么都听他的。 赵缚下朝后,望着赵宗彦跟着礼部员外郎一起离开的背影,眼底露出一抹嘲讽。 他还真是,盲目自信啊! 只是可惜了,他想要办的事情,太大了,区区一个员外郎,根本就替他办不到。 - 考生入住贡院之前,便已经有搜检官和军士驻守在门口,为其搜过身了。 因此考试当日,考生们都早早地落座了,只等着动笔做答。 科考内容为经义、贴经、策论和诗赋,考生们只需在规定的时间内做答即可。 春闱总共持续了三天。 连着几日都有考生都被巡绰官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被揪出来时,身上还穿着那件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的衣裳,他们先是检查了一遍,一副上的文字内容,结果发现竟然……从经义到诗赋再到策论,这件衣服上全都有。 更重要的是,这些文字简直就是此次科举靠手的正确答案。 被巡绰官抓了现行的考生们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想要求饶的话,在见到两侧那握着刀剑的军士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答案?”主监考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几人。 可话音落下后,只迎来一阵良久的沉默。 “说!”其中一位监考是个脾气火爆的,见他们一声不吭,火气登时蹿上了心头。 他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考生面前,抬脚对着他便是一脚,将他狠狠踹翻在地! “不想死就从实招来!” 被踹了一脚的那名考生,又疼又怕,哪里还敢面对这一群活阎罗,当即决定装死,直接昏了过去。 “李大人,你……”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大人见状,立即走过去拉架。 虽然他们这些学子舞弊不假,可若是滥用私刑,没个轻重打出了点什么意外,让人死在这贡院里,也不是什么体面事。 “怕什么!反正他们不招,有的是大刑伺候,现在缺个胳膊少条腿的,谁会说是我们做的!”李大人继续对着那几名考生恐吓道。 他原先是个武将,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只能从了文,留在礼部,做些闲散的事。 因此他的性子和手段,与其余几位监考官都不同。 听了李大人这么一番话,有几名考生瞬间绷不住了,全都磕头道:“我说!我说!” 李大人朝着几位同僚们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是从城西一个算卦的瞎子那得来的答案,他非要扯着我给我算一卦,说我有状元之相,便将这件写着答案的衣服赠予了我,并嘱咐我科举考试当日,一定要贴身穿着。” “我也是才一个算卦的瞎子那得来的,但我是在城东遇到的……” “大人,我们都招了,您能饶过我们吗?” 李大人微微蹲下身子,和那几名考生视线齐平,他伸出手那一瞬间,有了方才那名考生被打的经验,跪在他面前的那人便立即眯起了眼睛。 但李大人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们自有刑部处置,好好享受大刑吧。” “大人饶命啊大人……” “大人我知错了,求大人饶命!” “救命啊大人!” “别杀我!” “……” 一时间贡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多半是求饶的话术,其中也不乏一些哭喊和抱怨。 几位考官盯着从他们身上扣下来,写满答案的衣服,面面相觑,最终一致决定,立即派人禀告圣上——今年的春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作弊案。 …… 此事传到赵旭的耳朵里,一朝天子勃然大怒,他气得一把将整齐摆放在一旁的奏折掀翻在地,指着跪在殿中的礼部尚书破口大骂:“朕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区区一个科举考试都能弄出这么大的岔子! “查!给朕严查!彻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泄露考题!”赵旭朝着大理寺卿怒吼道。 科举考试对于寒门学子而言,是他们能抓住的,改变阶级的最好方式,更是为朝廷选拔优秀官员的一种手段。 可如今,竟然有人公开地舞弊营私,这简直是将朝廷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 往大了说,舞弊者与泄漏考题者,这是在试图窜国,并且在藐视皇威,打算公然和他这个皇帝叫板。 大理寺卿领了命令后,便和礼部尚书一同退出了宣政殿。 二人的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生怕今日不仅仕途交代在里面了,就连小命都得撂那。 礼部尚书进宫面圣之前,甚至还差了小厮回家同夫人说,今日不用准备他的晚膳了。 “如今这些考生们还真是不省心!”礼部尚书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们倒好了,也就只是舞弊被抓,该怎么判怎么判,可他们做出这种事情,真真是难为死他们这些当官的了。 大理寺卿同样长吁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真喜欢这种俸银没多少,脑袋还要别再裤腰带上的日子!” 如果说当官往上爬有什么不好的,那大概就是死得太快了。 官场沉浮,同僚之间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少不了,天子的脾气也得仔细揣摩,还要做一个为国为民,清正廉洁的好官。 “前几年没科举,我们礼部就正常死了一位,如今只怕又因为这事,会有一大批官员落马。这当官还真是,比蜀道难还要难!”礼部尚书边往宫外走边吐槽道。 大理寺卿道:“一科举,我们就有得忙了,招些生瓜蛋子,忙死我们这些老东西。” …… 考题泄露的消息不胫而走,而赵缚也很快便得到了第一手资料。 ——汪祉拎了一揽子蔬菜上门拜访。 他笑眯眯地将那菜篮子交给叶抒,嘴甜地麻烦他去做些好酒好菜。 叶抒知道他每次来都要和赵缚谈一些重要的事情,自然也不敢怠慢了他,更是为自己找些事情做,不去打扰了他们。 赵缚不满道:“你自己家没厨子?总是使唤我的人做什么!” “殿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啊!叶公子的手艺那么好,我想吃两口都不行吗?今日的菜可是我买来的!”汪祉反驳道。 “孤家中多的是菜,”赵缚扭头,喊住叶抒,“叶抒!你不准去!” 说着他又看向汪祉:“待会你把这些菜带回去。” “殿下你未免也太小气了!是吧,叶公子!”汪祉拱火道。 叶抒道:“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吗?怎么这么幼稚啊!”他的视线落到赵缚脸上,和他视线交汇融合,“正好快午时了,殿下今日尚未用早膳,属下正好去准备些吃食,给殿下垫垫肚子吧。” 赵缚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他微微颔首,“去吧,少做点他爱吃的。” 叶抒笑着应下:“知道了殿下。” 汪祉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小声点背着我说,这样会很伤我心的!” “那你别吃,饿死好了。” “殿下,菜是我买的!”汪祉再次强调。 “菜是我的人做的!”赵缚道。 叶抒:…… “殿下和汪公子抓紧聊正事,属下先去做饭了。” 为了逃避他们二人这些幼稚的争吵,叶抒识趣地拎着菜篮转身就往外走。 他心中其实很感激这位汪公子,因为有他在,赵缚的话都要多了不少,他也很少看到这样鲜活的,和人斗嘴的赵缚。 虽然赵缚总是装作一副很讨厌汪公子的模样,但其实,叶抒看得出,他心智一点都不排斥这位汪公子。 等叶抒离开后,赵缚和汪祉的谈话也回归了正题。 “如殿下所料,今日又有五名考生舞弊被抓了。”汪祉说道。 赵缚嗤笑一声,“孤知道孤这个二皇兄脑子蠢笨,但没想到他的胃口还挺大,连着三日,竟然将考题透露给了十数人。” 若这些人皆入朝为官,那日后将全部沦为赵宗彦的势力。 “只可惜,他实在是太操之过急了。”赵缚感叹道。 “他若不操之过急,殿下又哪里来的机会呢?”汪祉笑着说。 赵缚却不这么认为。 此次的科考要比之前的规模都要大,也更为严格,毕竟是天灾过后的头一次开考,当今圣上对此事的关注也更高。 赵宗彦但凡换做之前任何一次这样做,只要他不这么贪心,或许都有成功的几率,可他实在是太过贪婪了。 今年的科考,想要耍手段,必然是成不了气候的。 反而还会让自己受到反噬。 “不过二皇子倒也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愚蠢。”汪祉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拿出一件写满了文字的衣服,“这衣服便是他们舞弊的手段。” 汪祉说道:“二皇子派了亲信,伪装成算命的瞎子,专门挑那些家世尚可的考生,将考题答案泄露给他们,他们只道是算命的说他们有状元之相,就算考生暴露了,只要一日没有抓到那算命的瞎子,便很难追查到二皇子身上。” 闻言,赵缚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孤已经命人将那两位算命的瞎子给看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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