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明白,这在别人眼中也算是支持七皇子了。 可是如今七皇子在朝中的势力逐渐大了,对他这样的小官员,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了。 所以这一次,他面临如此困境,被宫中那位贵人设计至此,他多次书信恳求赵文巍出手相助,可赵文巍却始终都没有给予他答复。 想来是他对赵文巍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被抛弃了。 “殿下明鉴,臣之前确实是为七皇子说过话,臣也明白,臣此举,会让殿下不敢相信臣,可臣如今陷入如此窘境,多次向七皇子求助,却并未得到任何援助,殿下都已经放弃我了,我也该为自己择良木栖息了。”杜纪阳说得恳切 可赵缚仍旧不满意他的投诚:“孤胸无大志,并不想参与到朝堂风云之中。” 虽然翰林院学士的职位并不算低,可奈何当今圣上疑心病重,根本就不器重杜纪阳。 尤其是这些年病重后,对皇权更加渴求和集中了。 杜纪阳闻言,瞬间如同被抽空了精气一般。 但赵缚又在他失望之际,重新给予他希望,“七皇子久病不愈,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天府星异色犯帝冲。” 天府星乃是代表着皇后的星座。 “殿下的意思是……” “孤什么都没说。”赵缚否认道。 可杜纪阳却是实实在在地听进去了。 若是此时有风言风语,说七皇子乃是被下了诅咒之术,才致缠绵病榻,圣上会如何想? 若是能因此重创皇后,也算是为他这一双儿女报仇了。 杜纪阳又朝着赵缚磕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提点!” …… 赵缚和杜纪阳从书房出来,重新回到前厅时,正好见到叶抒站在赵玄的身旁。 不知在聊些什么,但看起来似乎聊得很开心。 他瞬间便不开心了。 真该死! 这就被别人拐走了吗? 赵缚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疾步朝着赵玄和叶抒的方向走了过去。 叶抒原本还勾起的唇角,在见到赵缚出现的那一瞬间,立即收敛了起来。 他心中无比恐慌,害怕赵缚看到了他方才和赵玄的接触。 下一秒,便听赵缚问道:“兄长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叶抒低着头,不敢言语。 而赵玄则是笑眯眯地和赵缚说道:“景行,你这个小侍卫,着实有意思得很。” 赵缚敛眸,狠狠扫了一眼叶抒,“是吗?” 他的声线冰冷。 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让叶抒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可赵玄却像是没有觉察到一般,还在继续说着,“是啊!听杜公子说,他的骑术还很精湛呢。” “景行,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全能的小侍卫啊,难怪我要给你送几个奴才你不要,原来是身边已经有一个这么贴心又忠诚的小侍卫了。”赵玄末了又补充道:“长得也很好看。” 赵缚:“……” 叶抒:“……” 最后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赵缚心中仅剩的那一丝理智也不复存在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叶抒,良久后才扭头看向赵玄,“兄长,我先走了,这身衣裳穿着不太舒服。” 赵玄愣了几秒,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便点头道:“确实不太合身,那快些回去换了吧。” 赵缚和赵玄以及杜纪阳他们告别后,便带着叶抒离开了杜府。 一上马车,他就挎着脸等着叶抒来哄他。 可叶抒还未开口,他便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俯身堵上他的唇瓣,狠狠蹂/躏,直至将他的唇咬破,彼此的口腔中都溢出了血腥味,他才肯放过他。 “阿抒,我生气了!” “我和他没什么的,是我刚才回来,没有找到你,然后三皇子便瞧见了我,过来告诉我,你被弄湿了衣裳,跟着杜大人到后厅去换衣服了。”叶抒解释道。 “那我也吃醋。”赵缚蛮不讲理。
第99章 巫蛊邪术 杜纪阳他们动手的速度,比赵缚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 也许是因为皇后动了他的子女的缘故,为人父母最憎恶的便是用孩子作为威胁来达到目的,皇后明明也为人母,可她似乎却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早朝时,宁州传来了捷报,梁衡将军阵前生擒骠国的兵马大将军,将被骠国占去的城池重新收复,并平息了边境战火,不日便可启程回京。 皇帝听了此等喜讯,连日来的阴郁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他高兴得拍着手,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大雍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了,而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必然能够对一些蠢蠢欲动的邻国,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威慑。 大雍不好战,但也不惧战。 原本赵缚以为在这种关头上,他们是不会再扫了皇帝的兴,提一些令人烦闷的话,可很快,便有一位小官员,浑身抖得如同筛子一般,只见他似是被人从行列之中被推搡出来的,在被人注意到后,他立即跪了下来,边抖边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哪怕他的声线抖得再厉害,可话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赵旭微微蹙眉,他在心中想着,千万别是什么乱七八糟,坏人心情的事情。 可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当他问完那名小官后,他便边磕头边说道:“臣自知罪该万死,但臣确实觉得七皇子病重一事,并非偶然之事。” “七皇子已病了数月有余,可殿下向来身子康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派过去瞧了,却迟迟不见好转,臣恐此病,并非普通的小病小痛……” 听着对方一直在绕弯子,并没有说到实际的点子上,赵旭的脾气也有些耐不住了。 他从喉间挤出一道还算温柔的声音,问道:“所以按照爱卿的意思,七皇子此病来得蹊跷?” “是!”接着他又道:“臣惶恐,臣在坊间听了许多传闻,说……说……” “坊间是如何传的?尽管说!”赵旭催促道。 那位小官吏头越埋越低,几乎都快要贴到地上了,分明是寒冬腊月,他脸上的汗珠却如豆子般大小,顺着脸颊滑落,又因他低头而汇聚到鼻尖与额角,最后滴在殿上的毯子上,消失不见。 只听他声线颤抖得不成样子:“坊间说,崇明宫起火,并非天灾,乃是人祸,而七皇子久治不愈,并非患了病,而是诅咒。” “一派胡言!”赵旭闻言,瞬间勃然大怒。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似乎真真被气着了,甚至有些没站稳,踉跄了几下。 他随手抄起一旁趁手的奏折,朝着那位跪在殿中的小官砸去。 “你们不想着如何为国分忧,心思全然扑在了皇子们的身上,七皇子如今尚在病中,你们竟如此胆大,竟然敢用如此歹毒的东西来污蔑我儿!”赵旭说着,气得胸口起伏极大,因着大病初愈,被气了这么一遭,语速也有些断断续续的。 诅咒之类的歪门邪道,发生在皇嗣身上,被传出去着实是件丑闻。 若是他人所种,那便证明赵文巍品行不端,若是宫中之人所为,那更是奇耻大辱,血脉相争,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这传出去都是要遭世人耻笑的。 可前两日钦天监所说的话,也着实成为了赵旭心头的一根刺。 因为后宫和前朝牵扯的利益甚广,早些年,他默许了后宫的嫔妃们为了争宠,落了其他嫔妃的胎,后来她们渐渐地开始不再满足于尚未出世的孩子,这也直接地导致了皇家子嗣薄弱。 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则是有些嫔妃家世显赫,实在是不宜怀有龙胎,赵旭担心,若是那些显贵的嫔妃们怀了孩子,一旦诞下皇子,她们背后的家族,极有可能会奋起反抗,推翻他的政权,颠覆他的江山,拥立襁褓之中的孩子为新君,沦为权力斗争的傀儡。 如今年迈了,想要退位让贤,却从这剩下的几位皇子中,挑不出一个拔尖的,值得托付江山的。 赵旭心中是有悔的。 他同朝臣们发了好大一番脾气,匆匆下了朝,又去了七皇子如今暂住的天水殿。 赵文巍自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便一直装病不出。 他为人谨慎,哪怕殿内伺候的全都是他信得过的亲信,可他仍旧日日卧于床榻,并在得知了他们即将出手,想要扳倒皇后时,他狠下心来给自己下了一剂猛药。 中毒后的赵文巍,无论是脸色还是身形,都与沉疴难起一模一样。 不过几日光景,他便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上去面黄肌瘦的。 赵旭在见到他时,也被吓到了。 分明数日前崇明宫走水时他还去见过赵文巍一面,那时候他还没有如今这般消瘦,气色也要好上许多,可这才短短几日,他便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一般。 赵文巍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便瞧见一袭明黄色龙袍,随着视线往上移动,赵旭那张历经岁月沉淀,却依然线条分明的脸。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赵文巍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可那药效无比猛烈,他服用的剂量又多,此时四肢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哪怕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从床上坐起来,只狼狈地趴在床边,虚弱地喊道:“父皇……” 见此情况,赵旭心都快要疼碎了,他连忙走过去将他扶得躺好,“明儿啊,你快躺下。” 虽然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并不是很喜欢,可那也只是因为他的小心思颇多,且总是不用在正途上,他这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恼怒了他。 但他心中又着实记挂着赵文巍的生母骆氏。 早些年身不由己,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情,哪怕后来他大权在握,睥睨天下了,可再也得不到骆氏一个眼神了。 赵文巍说道:“父皇……咳咳,您今日怎么突然来看儿臣了,儿臣,咳咳咳……蓬头垢面,实在是不宜让父皇瞧见这般狼狈模样……” 他将这番话说完,已经费尽了浑身的力气。 如今再瞧,唇色已从方才的苍白,变成了青紫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喘不上气而窒息死亡。 赵旭急得连忙握住他的手,“明儿,你怎么病得如此严重?” 他心中扎着根刺。 他想要问赵文巍有没有招惹过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被人暗中下了什么诅咒之术。 但见他这般模样,话到了嘴边,他也还是咽了下去。 在他心中,哪怕赵文巍再多活络的心思,也终归还是自己的孩子,他并未犯下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作为父亲,见到自己的孩子缠绵病榻,久病不愈,他的心如同被刀子狠狠地戳着。 明明他还这么年轻,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就好似要将他的生命从自己手中夺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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