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婚期将近,杜纪阳也越发地焦虑了,这些日子,他又发现了好几次,有人要故意害他的一双儿女。 他想……若是再得不到答复,做不出抉择,他便真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那万劫不复的火坑之中了。 - 宫中。 自崇明宫走水后,赵文巍便搬去了天水殿修养,而崇明宫也在紧赶慢赶地修复中。 赵文巍近来一直闭门不出,引得许多朝臣纷纷猜测,自己追随的这位主子,不会要撒手人寰了吧? 而赵缚也买通了宫中的钦天监的副监,趁着监正生病,让他立即面圣,告知圣上宫中将有大事发生,甚至会威胁到皇嗣的安危。并在宫中散布一些有关七皇子赵文巍久病不愈的消息。 如今皇帝赵旭看起来还中气十足得很,可实际上早已风烛草露,日薄西山,他自然是相信这些迷信的。甚至从前不信命赵旭都已经开始寻仙问药了。 因此赵缚如今这步棋,走得十分精妙。 他坚信,皇帝会相信钦天监的话。 只要宫里的流言传入了赵旭的耳朵里,若赵文巍那个蠢货会自己把握住机会,在此期间将病装得越重越好,那将此事往巫蛊邪术上引的几率就会翻倍,届时再从皇后宫里搜出来写着赵文巍生辰八字的人偶,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皇后也将会因此而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巫蛊邪术乃宫中禁忌。 哪怕是皇后,犯了此等大忌,也是要被问责处置的。 一切都在按照着赵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得知了钦天监的监副急急忙忙地面圣后,赵缚半挑着眉梢,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脸色也愉悦了不少。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叶抒问: 他摇了摇头,回道:“我们如今只需安心等着便好。” “这种风口浪尖,若我们还出去抛头露面,只会被拍过来的浪花溅湿衣裳,哪怕此事与我们无关,也会有人借此做文章,这宫里,向来喜欢把麻烦甩到别人身上,我们还是在宫中喝喝茶,赏赏花好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去看热闹也不迟。”赵缚拉起叶抒的手,将他带到一旁的桌前,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乖乖坐下,“瞧着你夫君我为你点茶吧。” 听着他那声“夫君”,叶抒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 虽然这几日跟他入了宫,担心景和宫里有人监视他们,床笫之欢较之前要少了许多,可赵缚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哪怕次数少了,可时间却是一点没变。 而且每每欢好之时,赵缚都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荤话逗他,将他羞得满脸通红,他最喜欢的便是逼着自己唤他夫君。 如今一听到“夫君”二字,他都要感觉浑身的骨头软了。 “怎么脸这么红?”赵缚眯缝着双眸,目光有一丝玩味和探究,半晌,他唇角一挑,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笑,略带戏虐挑逗,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叶抒被他这样盯着,瞬间紧张了不少,他说话也变得磕绊了起来,“没、没有,太热了……” 这话赵缚明显不信,他斜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勾着唇好整以暇地瞧着他,那松散的样子,像极了吊儿郎当的少爷。 他说道:“是吗?可我没觉得热啊。” 他声音寡淡,带着一丝鼻音,显得他更加地松散。 叶抒讷讷地点头,避开他的目光,“是……我有点热……” “阿抒既然这么热,不如帮我暖暖身子吧,我可冷得很呢。” 赵缚眉心微低,语气里也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青天白日的,你胡说什么!”叶抒故作镇定地对上他的眸子,佯装出生气的模样,厉声呵斥道。 “我没有胡说。”赵缚薄唇微张,“我现在可是真心实意地,想和阿抒白日宣淫。”
第96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闻言,叶抒气极,他知道赵缚不要脸,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要脸。 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但赵缚还未有所行动,从剑南道带回来的亲信便冲了进来,同赵缚汇报:“殿下,不出殿下所料,杜允瑶的婚事也是皇后一手促成,如今杜大人为了这桩婚事,正在想法子求七皇子相助,但七皇子尚在病中,并未给予杜大人答复。” 赵缚听了后,点了点头,同他说道:“你们继续盯着,有什么动向,立即向我汇报。” “是!”那人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赵缚无法一次性将这么多亲信全都召入宫中,若是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他甚至会被扣上心怀不轨的帽子,因此陈籍当初送给他的那几位心腹中,他只带了两位进宫,而剩下的四人,尤其是杨莽,都在宫外待命,并为他实时监控朝中大臣们的动向。 “被皇帝赐婚了,不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叶抒不解地问。 他听过的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难不成还能抗旨不尊? “按理说是没破解之法了,但若是赵文巍为了这位扶持自己的朝臣,愿意一试,也并非是个全无他法的死局。”赵缚顶着叶抒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如果他敢此时面圣,说明他与那杜小姐早已情投意合,私定终身,陛下怎么说也会先偏心自己的儿子,杜小姐和万府的婚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只可惜,看起来他这位皇弟,没什么胆量,不敢这样做呢。 毕竟如今朝堂之上,杜纪阳早已没了什么话语权,此时的赵文巍也要比几年前羽翼更丰了。 区区一个从四品的翰林院学士,他早已不放在眼中了。 “那七皇子不担心如此冷落杜大人,会寒了支持他的大臣们的心吗?” 倘若他日那些支持赵文巍的臣子们祸临己身,走投无路时向赵文巍求助,他也选择视而不见呢? 毕竟已经有了先例在此,难保不会让那些尚未站队的朝臣们望而却步,甚至极有可能会导致已经向他投诚的臣子们寒心。 如此浅显的道理,连叶抒都能想得明白,赵文巍深谋远虑,怎么可能没有想到。 可他如今不是正好有借口为他遮掩吗? 他可一直都卧床称病,闭门不出。 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真的病入膏肓,还是装病呢? “那我们能不能趁这个机会,拉拢一些人啊?”叶抒如今见识过了这宫里的宫斗手段,越发地开始为赵缚盘算了。 赵缚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笑着,看着他。 “阿抒,我发现你和从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了。” 叶抒问:“哪不一样?” 赵缚又笑,这回笑意越发深了。 叶抒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的,问他话也不回答,就知道咧着一张嘴傻笑。 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 明明现在的境况都已经这么惨了,简直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也不为过。 - 翌日早朝时,赵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处置了反贼岳察洲,赐予他凌迟之刑,他的亲眷,也都已被处死了。 赵缚站在大殿之中,听着殿外经久不息的惨叫哀嚎声,心中翻涌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将他吞噬包裹了起来。 直到退朝后,大臣们都分分低着头快步往外走,而一旁的宫人们拎着水桶和擦布,正在清洗擦拭着因行刑而流了一地的鲜血,整个宫中都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着。 大家都提心吊胆的。 生怕一不留神,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赵缚也跟着人群往外走,汪祉和他隔得很远,二人遥遥相望,仅仅对视了一眼,便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汪祉朝着他点了点头。 动作很轻,若是不注意的话,甚至都很难发现。 在宫里人多眼杂的,哪怕是一个眼神,被人捕捉了去,也能被说成不臣之心。 赵缚瞧着汪祉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他也转身就往景和宫走。 但很快,他便被人拽到了一边。 赵缚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杜纪阳。 他心中也已明了,他此番所谓何求了。 但他还是装作懵懂地问道:“杜大人?你找孤有什么事吗?” 宫中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四处都是皇帝和敌对的眼线。 杜纪阳也知道这一点。 但自从上次他去了赵缚在宫外的住宅后,第二日他便回了宫。 如今婚期将近,哪怕他想等,小要将风险降到最低,日子也已经经不住耗了。 杜纪阳咬了咬牙,说道:“殿下,下官最近新得了一幅珍贵墨宝,但不知真假,听闻殿下平日里也喜欢书画,下官斗胆,想请殿下为下官品鉴一二。” 他倒也还算聪明,并未将自己真实的请求立即说出口,而是换了一种较为缓和的方式来邀请他。 这样一来,倒也算是有个具体的事情,为之遮挡一二了。 哪怕到时候有心之人提起,也还能为自己辩解几句。 赵缚勾起唇角笑道:“孤不过是闲暇时的兴趣罢了,品鉴谈不上,但既得杜大人邀请,孤却之不恭。” 得到了赵缚肯定回答,杜纪阳心中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但其实他对这位并不受宠的五皇子殿下并不抱有什么期望。 只是杜庆柏总是在家中提起赵缚,和他身边那个救了他的小侍卫,听自己儿子总是说他们的好话,他便鬼使神差地,求到了他面前来。 他只希望能够达成所愿…… 免了他那苦命的女儿一场浩劫。 为了不给赵缚带来麻烦,杜纪阳特意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几幅字画全都拿了出来,挂在家中,办了一场鉴赏大会,宴请了朝中许多喜爱书画的文人雅客前来。 这样做,便能够更有效地洗清赵缚身上的嫌疑了。 毕竟连三皇子赵玄也请动了。 总不至于还有人借此发挥了吧。 赵缚只带了叶抒一人前往杜府赴约。 他抵达时,杜庆柏早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叶抒后,他眼睛都快看直了,但还是谨遵礼数,先向赵缚行了礼:“五皇子殿下。” 赵缚同他点了点头,问道:“伤都好了吗?” “好了。”杜庆柏重重地点头,随后他便将目光移到了站在赵缚身后的叶抒身上,他笑眯眯地开口喊道:“侍卫哥哥!” “殿下,您可以将侍卫哥哥借我一小会吗?我想让他教我骑马……” 赵缚沉默了片刻,他将视线落到叶抒脸上,似乎是在问他愿不愿意。 叶抒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今日来杜府参加鉴赏大会的人太多了,他担心鱼龙混杂,其中会有什么混进来的刺客,对赵缚不利。 但下一秒,赵缚便替他做了决定:“好,你们去吧。”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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