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想到他昨夜在他身上疯狂索取的模样,瞬间打了个寒战,求饶道:“错了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赵缚收回了手,傲娇地昂着脑袋说道:“这还差不多。” 他转身往门外走,又扭头叮嘱叶抒:“别偷懒,我快饿死了。” “知道了少爷。”叶抒专心地切着萝卜,并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后,赵缚便被陈扬给接走了。 原本吃饭时,叶抒还和他商议着,饭后要去哪里逛一逛,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们定好的计划。 赵缚能感觉出叶抒有些不高兴。 但陈扬也悄悄俯身同他透露了消息,“殿下,宫里生变了,您得快些跟属下去见主人。” 闻言赵缚也顾不得叶抒的情绪了,火急火燎地跟着陈扬上了马,在积雪消融的长街策马扬鞭,很快便没了身影。 叶抒没法子,但也在这山月居里待得太久了,不免有些烦闷。 他拾缀拾缀后,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益州的冬日要比金陵暖和上些许,大约是地势的缘故,但也正因如此,迎面吹过来的风都透露出一股湿润的阴冷。 他下意识地拢紧了身上的衣裳,可凛冽的寒风却不打算放过他,直往他的脖颈处钻,冷得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望着街道两旁,摆得满满当当的摊贩,心中不免感慨,这益州虽然艰苦,可也实在是繁华,这种繁华比不得金陵那般烟雨江南,多了几分靠近西北的豪爽,但又真真切切地给人一种踏实的幸福感。 虽然益州还处于战乱不断的局面,可他不得不佩服剑南道的官员们,将战乱地区的百姓们全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这些天他进进出出地,买这买那,也听来了不少百姓们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他想,若是有幸能够见一见这位爱民如子的好节度使便好了。 在他失神怔愣的片刻,繁华的小街上瞬间变得慌乱喧闹了起来。 “快让开!快让开!” “马受惊了!” “快让开!” “……” 一道尖锐的女声由远及近,周围的小摊小贩和街上的行人们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这场灾祸会殃及自身。 “啊——” 马背上身着一袭红衣的少女明艳动人,只是如今马匹受到了惊吓,失去了控制,她只能死死地伏低身子,尽量贴靠在马背上,以减少自身受到的伤害。 可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法将马给拉停。 她双眸紧闭,似乎不愿意睁眼去瞧这被她祸乱的长街。 “救命啊……救……命……”陈明月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凄厉的男声紧紧追随着她,心中顿感不妙。 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果然发现马后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个人,此时正被什么东西缠绕在了马后,看上去被拖着走了好一段路…… “完了。”她心中暗叫不好。 而叶抒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只见他拔剑斩断了缠绕在马后拖行的男子身上的绳索,而后又飞身上马,将害怕到瑟瑟发抖的陈明月护在了怀里,并接过她手中紧拽着的缰绳。 “吁——” 随着叶抒的声音响起,那匹发狂的马也被勒得前脚腾空,但好在他早有先见之明,将陈明月护在了怀里。 逼停了马后,叶抒便抱着惊吓过度的陈明月飞身下了马。 他望着吓得面色惨白的陈明月询问道:“你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头,缓了几秒后,又迅速地朝着马后望去。 她脸色大惊,“诶……那个男人怎么不见了……”不会被拖得连尸骨都不剩了吧? 叶抒道:“他已经被我救下了。” 闻言,她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拍着胸脯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若是闹出了人命来,爹爹肯定会打死她的。 但她还未彻底放下心来,便见叶抒变了脸色,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多了几分严厉,语气也严肃了不少,“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可有考虑过当街纵马的后果?若是冲撞了行人,又或是像你今日这般,很容易闹出人命来你知道吗?” 被教育了一顿的陈明月自知理亏,她眨了眨眼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会骑马的话,还是请个好点的骑术师父教教吧,免得日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叶抒转身准备离开时,还不忘补充道。 哪知她又追了上来,说道:“我有骑术老师的,只是……只是……” 只是今日这马也不知怎的,突然便开始发狂。 “你怎么受伤了?还流这么多血!”陈明月视线往上移,便发现叶抒的右肩处此刻正在往外渗血,灰白色的布料此刻已经被鲜血浸润,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她瞬间慌了神,拉着叶抒的手便往她家的方向走,“你快随我回去吧,我给你请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 “不用了,我……”叶抒拒绝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赶来的,乌泱泱的家仆婢女们给吓到了。 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在见到陈明月后,齐刷刷地跪到了地上,“大小姐。” 而其中一位穿着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侍女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吓死小桃了……” 陈明月摇了摇头,“我没事,但我的救命恩人有事。” 随后她指着两名家仆道:“你们,好生把我的救命恩人请回去。” “是!大小姐!”家仆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吼的叫一个中气十足。 叶抒都怕他们把自己给抡飞了。 现在家仆这个行业也卷成这样了吗?
第62章 赵缚掉马 赵宗彦忤逆了皇后,如今正被罚在家中面壁三个月,只怕连这两日的祭天大典,他也无法出席了。 陈籍收到消息后,便火急火燎地派出陈扬去寻赵缚过去商议,后续该如何动手。 二人在书房商议了半个多时辰,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了一脸娇憨明艳的陈明月,以及她身后乌泱乌泱的随从们。 似乎…… 还架着一个人。 那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赵缚隔着长廊眯起眼睛看向府门口的动静。 陈明月也看到了赵缚和陈籍,她高兴地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嗓音甜糯糯地喊道:“表哥!” 赵缚朝着陈明月点了点头,并嘱咐道:“慢些跑,别摔着了。” 他来益州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军营里和陈籍的书房中商议要事,而陈明月最近拜了个武术师父,好些日子不在府里了,今日才回便惹上了这样的乱子,她也自然不知道赵缚来了的消息。 自两年多前一别,二人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如今再次相见,陈明月自然对这个表哥上心得很。 她一路小跑着过来,笑眯眯地扑进了赵缚的怀里。 “表哥,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啊!”陈明月嘟着嘴撒娇道。 陈籍一眼便发现了她这乱糟糟的模样,瞬间垮了脸色:“你又闯什么祸了!怎么弄成这个邋遢样子回来了!还往你表哥怀里钻,你也不嫌脏!” “陈明月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你难道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 陈籍见她这般模样,简直都要被气死了。 一听到“嫁人”的字眼,陈明月瞬间来了脾气,“我日后是要上战场杀敌,做女将军的!为何要嫁人!” “你!”陈籍被她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陈明月也懒得跟他争辩什么了,而是将话题转移道:“对了!我带回来一个朋友!他为了救我,受伤流了好多血!爹,你快请司徒大夫过来救救他吧。” 闻言,陈籍面上也多了一抹慌乱,他循着陈明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瞧见了站在府门口的叶抒。 他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而他肩胛处确实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破碎感。 “叶抒!”赵缚跟着陈籍和陈明月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被家仆们搀扶着的叶抒,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闻言,陈明月猛然回头,看向他的好表哥,问道:“表哥,你们认识啊?” 赵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他此刻碍于陈籍在,也不好直接冲过去,检查他的伤势,只是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虚弱不堪的叶抒。 叶抒也抬眸看了过去,见到了站在长廊下身着一袭玄色衣袍,右手背身而立的赵缚。 四目相对,眼神交汇的那一瞬。 叶抒真真切切地认出了他。 他怎么会在…… 他方才被家仆们架着进府时,便瞧见了府门口的牌匾,上方明明白白地写着:“节度使府”四个大字。 而赵缚不仅出现在了节度使府,他似乎还和陈明月关系甚笃。 难不成?赵缚说要投奔的舅舅,便是陈明月的父亲?这剑南道的节度使大人? 这样说,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派出陈扬那般官衔的副将,只为了接他来剑南道。 他当时还想着赵缚这舅舅职位得多大…… 原来如此。 可他却从未同自己说过。 哪怕来了这么久了…… 都快有半个月时间了,他连只言片语都未曾同自己透露过。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叶抒眼中有泪。 陈籍和赵缚在陈明月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陈籍先是打量了叶抒一番,毕竟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突然让陈明月这个没脑子的遇上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这男人还救了她,陈籍自然是持怀疑态度的。 可陈明月见陈籍还不派人去请司徒大夫,瞬间不乐意了,她语气中有些责怪地瞪着陈籍,“爹爹啊,你再不去请大夫,他的血都要流干了!” “他都救了我的命,你就这样对待你女儿的救命恩人吗?” 陈籍白了她一眼,他在心中忍不住暗骂,虽然他也不聪明,可当年她娘可是整个上京最聪慧的女子,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就随了他,甚至比他还要拎不清,还要没脑子! 一旁的赵缚几番想要开口,可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该如何说。 他甚至连看向叶抒的眼神都染上了心虚。 叶抒如今已然知晓了全貌,望向赵缚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就这般直直地盯着站在陈明月身后的赵缚,目光炙热得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二人便这么有来有回地用视线交流了一番,最终叶抒心灰意冷地别过了脸,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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