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赵缚问。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只是他想要听到叶抒亲口向他承诺。 叶抒没正面回答他,只继续说道:“你放心,他是我的至交好友,绝不会加害于你。” 随后,他便从身后抽出湛卢剑,脚尖轻点,从屋顶一跃而下。 赵缚瞧着他犹如信步闲庭的步法中,暗藏了几分杀机,几片雪花飘落,张舛身侧好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便从马上直直倒了下来。 而张舛却徒手接住了那根射向他眉心的银针,稍稍动了动手指,那针便调转了方向,朝着叶抒刺来。 叶抒微微侧过身子,躲开了那根银针。 张舛语气里有几分不屑:“如今的江湖已经衰败至此了吗?” 叶抒握住剑柄的手指动了动,“久闻先生大名,今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张舛瞥见他手中的湛卢剑,眸色微微一动。 看了几秒后,他缓缓吐出一句:“此等好剑,在你这等杂碎手中,还真是辱没了。” 叶抒扯了扯嘴角。 打架就打架,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他怎么就是个杂碎了,他叶抒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好不好! 张舛根本就没有将叶抒放在眼里,连刀都懒得拔出来了,就那么坐在马上,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眼神睨着他。 叶抒也不恼,反正他留下就是为了给赵缚拖延逃跑的时间。 只要他能逃走便好了。 等他跑得足够远了,他也会想法子脱身。 只是希望赵缚能够跑得快些…… 可他们这些小伎俩全被张舛看在眼里,他吩咐底下的人,兵分两路前去围堵赵缚,又将想要送死的叶抒堵在了院子里。 叶抒见其他的刺客全走了,瞬间多了几分担忧,可当他想走时,却被张舛绊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赵缚能不能自己处理好这些刺客。 就他那一柄小匕首,还没近人家的身,脑袋和脖子就被刺客们的长刀给分家了。 “今日我便与你好好玩玩。”张舛翻身下马,取下腰间的横刀。 骨哀刀双边开刃,锋利无比。 张舛将刀耍得虎虎生风,带起的剑气十分霸道,随着哐当一声,叶抒身后的门窗也被他的剑气直接震断了。 他的武功远在叶抒之上,内力也深厚雄浑。 这一战,无论如何打,叶抒都没有胜算。 张舛提着刀劈向他,他横着刀接了他一招,可张舛的内力太过霸道,他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刀剑交接之处,也被磨得起了火星子,可他的力道还在将刀往下压,最终那刀尖直直地砍入了叶抒的肩胛处。 鲜血瞬间汩汩涌出,叶抒也疼得呲牙。 在他下一次出招之时,受了伤的叶抒只能狼狈地连连避闪,并趁机从腰间掏出两颗烟雾弹,往张舛身上一扔。 白雾瞬间笼罩了这个破落的小院。 张舛下意识地抬手扇了扇,等他看清时,院子里早已空了。 叶抒竟然当着他的面溜走了。 张舛气得仰天狂吼一声,提着刀翻身上马,往后山追了出去。 - 赵缚没跑出去多远,便被追来的刺客们给挡住了去路。 密林之中的小路错综复杂,若是换做其他时季,必然还能斡旋一番,客可如今林子里的树早已枯朽,没了遮挡。 他身边又没有称手的武器,面对十余人时,他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并用警惕目光打量着他们。 他们都是张舛带来的刺客,武力值也远比之前的几波要高。 今日难道真要葬身这荒凉之地了吗? 在他即将认命之时,他心中燃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自己的母妃在郑淑那个贱人的算计之中殒命,如今他大仇尚未得报,怎么能同样折在她的手中。 赵缚思即此,掏出了匕首,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与此同时,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张舛吗? 那叶抒如何了? 赵缚思索的同时,骑着高头大马的张舛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马蹄来回地踱步,张舛则是朝着底下的人动了动手指,他们便训练有素地冲了过去。 一开始赵缚手中握着匕首,横冲直撞地,确实划伤了几个人。 可后来负隅顽抗的赵缚将张舛的耐心消磨殆尽了。 …… 等到叶抒赶到时,赵缚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林中只剩下一地狼籍,雪上有好些血迹,还有一块碎布。 叶抒走过去捡拾起来,这布已经被血染得看不清原色了,但他还是通过布料上的图案纹理认出来了,这是赵缚衣服上的料子。
第48章 营救 一片皑皑白雪的荒原之上,几道黑色的身影驾着快马在雪中疾驰。 为首的那人马后还绑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将他在地上拖行。 雪上被拖出一道很长的印子,混合着斑斑血迹。 少年不断地挣扎着,偶有巨石撞击着他,他便疼得闷哼。 “大人,我们不杀他吗?”身旁的黑衣人低声询问为首的男人。 张舛蹙了蹙眉,嗓音里多了几分愠怒:“我怎么做还需向你汇报?” 闻言,那人立即噤声了。 张舛睨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任务,抓住了五皇子后,便原地绞杀。 可方才在镇魂村里留下来挡他的那个杂碎,还没有抓到,他不甘心有人从他的手中溜走。 张舛明白,赵缚对于叶抒的重要性,所以,他要用赵缚将叶抒给引出来,将他们二人一并处置了。 斩草便要将根也除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风雪愈重,旷原上的凛风嘶吼着,像是要将这天地撕碎一般。 赵缚忘记了自己已经被这样拖行了多久,只知道他身上的衣裳全都破开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刺骨的雪濡湿了他的衣衫,贴在他的肌肤上,冷得他几乎快要麻木了。 可张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凭着最后一口气,喊道:“有种就杀了我。” 这般虐待他,有何意义? 耳侧是马蹄溅起雪花的纷飞声,张舛听到了赵缚虚弱的骂声,可他并不打算理会。 他在等。 等叶抒的出现。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身负重伤的叶抒拎着剑,步履蹒跚地爬上了陡坡,追上了张舛一行人。 他低眸瞧见被张舛栓在马后拖行,此刻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赵缚,他身上满满血痕和青紫,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脸上也多了好几道划痕,从前他的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如今却乱极了,遮住了半张被冻的灰白色的脸,手脚都颤巍巍地发抖。 “你终于来了。” 张舛见到叶抒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眼底的阴鸷却因着这抹笑意,多了几分杀戮。 叶抒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又为了寻找赵缚而一直奔波,此刻右肩还在不断地往下淌着血,血珠一滴一滴地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到雪地上。 他看向张舛,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求:“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张舛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他是特意来送他们下地狱的,怎么会放过他们呢? “能接下我一招,还能追到这来,你也算有点本事。”张舛淡淡说道,“只不过可惜了,跟错了人。” 他从身旁的人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掷向叶抒。 张舛语气玩味地指着稳稳地插在叶抒面前的刀,说道:“要么,拿起你手中的湛卢剑,赢了我,你们便自行离开,要么,拿起你面前这把刀,当着他的面自刎。” 闻言,叶抒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又将视线挪向了躺在地上的赵缚身上。 想起了师父曾同他说过的话。 剑是用来护己护人的,如今赵缚被人凌辱至此,他没有退缩的理由。 他拔出剑,剑尖指向张舛,“那便速战速决吧。” 张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瞧着叶抒冷嗤了一声,“找死。” 方才都打不过自己,如今身受重伤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果然是个嘴硬的家伙。 赵缚意识逐渐昏迷,可他恍惚间瞥见了叶抒拔剑,可他似乎……受了伤。 他用尽全力摇头,同他说道:“你快走……快!” 可叶抒既然会为了他追到这来,又怎么会贪生怕死,会因为几句话而独自逃脱呢。 他朝着赵缚摇了摇头。 赵缚也被他这一举动激怒了,他大吼道:“滚啊!我不用你救!” 没必要为了他这样的人,白白赔上性命。 张舛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可叶抒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骂声,而是全神贯注地和张舛交锋。 只是这一次,他的剑法明显要凌厉了几分。 几个回合下来,尽管自己早已身负重伤,但也还是刺伤了张舛。 张舛眼底有笑,可这笑却显得诡异。 因为叶抒硬撑着接了他一掌,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可叶抒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又提剑朝他刺了过来。 张舛立即用刀格挡,但叶抒却在近身之时,突然撤去了一半的力道,掏出了他在半路上捡到的,赵缚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张舛的心脏。 担心杀不死他,叶抒还特意将刀子在他的心窝子里转了好几圈。 张舛轻敌,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叶抒将刀子在心窝处转了一圈,他才被这股巨大的疼痛拉回了思绪。 他抬手,将全身的力气蓄到手心,一掌击在了叶抒的胸膛处。 叶抒瞬间被击飞出去好几米,并吐了一大口血。 而张舛叶没有好多少,他这么一掌将叶抒击飞,原本插在他心窝处的刀子也突然被抽离,鲜血四溅,甚至喷涌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眼眶染得猩红。 可这匕首过于锋利,叶抒又生怕无法一击毙命,他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刀子捅进去的。 现如今的张舛再怎么武功盖世,也无力回天了。 张舛倒地的前一秒,他大吼:“杀了他们!” 下属们本就是听命于宫里那位贵人,只是这次的行动由张舛领头罢了,他们早就已经受够了他,如今他死了,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丝毫悲伤。 十几人也都纷纷提刀冲向叶抒和赵缚。 叶抒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和他们打作一团。 可终究被张舛那一掌伤了根本。 他又从腰间掏出两颗自制的小炸弹,扔向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刺客们,随后小跑过去,将奄奄一息的赵缚救起。 可这一战,他也早已精疲力尽,还有数十名刺客对他们穷追不舍。 跑出一段路后,叶抒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崖,问怀中的赵缚:“你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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