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的呢,自家孩子,自家孩子。
凛乌:“我倒希望是他做的。”
“哥哥何出此言?”颜舒有些不理解,对手无论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比是神明要好吧?
“若是他对我做手脚,可以理解,毕竟我在他的世界中,他是有那个实力。但若是另有其人,那个人便是一个不可掌控的未知,既然不曾有过多么深的交集,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又是一个未知。” ---- 珩澈精神状态:1% 凛乌:?% *关于珩澈精神状态: 珩澈精神状态一开始就不好,又寄人篱下,偏偏还是寄仇人篱下。想杀想质问能力又不够,悲伤和恨都不得不装成欢欣仰慕,尾羽控制着他对最不该心动的人心动,而这个他注定要杀的人又是那样的美好。 先前珩澈多在外游历,没怎么与谁有温情时刻,凛乌算是第一个这样对他好的人。 种种因素累加,珩澈就心态爆炸,思想割裂,高敏感高内耗。寄人篱下的处境和谋报大仇等让他不得不敏感,又需要时时注意把不合适的真实的想法憋着、伪装,这也就内耗起来了。 所以他心里的挣扎描述很多,但少写的话他有些举动和情绪可能就会显得特别无厘头。不敢少写,又怕多写(但实际上好像已经多写了,无所谓了,抽根空气,开摆)
第15章 心动万象
听凛乌这样一说,颜舒也深以为然。
“对哦,神明看起来好像是心悦于哥哥,应当是能商量的……”他说着,突然又觉得不对。“等等,神明既然对哥哥有意,那又怎么会让哥哥对他人动心?难不成还能是施术什么的出了差错?”
“小舒舒真的认为他对我有意?”凛乌莞尔。“这可不见得。”
“他并非心悦于我,他要的只是不可掌控。换个人,只要有与我一般的能力,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他要的从来不是我,是一份‘生’罢了。”凛乌走到椅边坐下,捧起案上的一盏果露。 “众界大千,皆由他一念一动决定,没有任何东西会给他带来不属于他的变化。众界万物对他来说,不过是任由摆弄的玩具。于是无数山颓海枯中,‘意外’和无法掌控的事物,便成了他不可企及的东西。”
果露的香甜丝丝沁着凛乌,惹得他眯了眯眼。“什么东西都在在掌控中,与木偶戏那般死物有什么区别,他这神,是做得烦了啊。” 也是因此,对方一次次的胡闹才会留下百般破漏,都是故意放手的。
故意的……
凛乌目光一动。
颜舒:“那这样说来,哥哥竟可以脱离神明掌控?!”
“嗯,我有几分猜测,他对我下手的动机,恐怕就是为此。” ——凛乌的神格。
那人如今将要陨落,但他对“生”是有执念的,不可能就此放下。要是能借着地盘优势,抢夺凛乌的神格,或许可以搏得一份另外的生机。
常理来说,那人对上凛乌不会有胜算。
——所以他选择利用珩澈攻心吗?
那么之前那次争吵,以及后面那场笑话般的谋划,大概都是他做的局…… 看似在离间两人,实则次次都更进一步地将凛乌与珩澈拉近。
为什么选择了珩澈?怎么不换作那人自己来? 很简单,在此事之中,珩澈确实就是干净的,他只是一颗毫不知情的棋子。 心中有鬼的人总会露出马脚,但干净的人会暴露吗?谈何暴露。
珩澈的祖辈或珩澈本身与凛乌有关系,这件事大概率不是假的,这又会牵扯出些什么? 若是如那人所计,凛乌爱上珩澈……
凛乌自问,那等情况下,他可能真的会拿出神格分一半给珩澈。
届时就是那人最好的机会。
好谋划。
除了凛乌身上仅有的变量。
细数下来,凛乌不禁暗暗心惊。
如果当真是此人,这棋局便可明朗几分,却也有些骇人。
颜舒并不知晓凛乌心中盘算,只听到他哥哥亲口道出可以脱离神明掌控,心底满满崇敬和向往。 其实在凛乌毫无顾忌地讲出怀疑神明的时候,颜舒就已明白了这一点。凛乌从来不会在无法控制的环境中,做无法控制的事。而这个世界是神明的意念神躯,凛乌敢说,必定是他有方法让对方不知道。 可以在神明的领域中明晃晃阻绝神明的探察,这何其恐怖,得是什么样的人?
颜舒:“那既然哥哥可与神明抗衡,想想确实只有神明可以不知不觉地对哥哥下手了。”
“如果真是如此,希望他能好自为之吧。既然叫我发现了,那无论怎样,都不可能顺了他的意。他无法与我硬碰硬,不足为惧。小舒舒也不必担心他与你们为难,这一点他到底还是不会的。”凛乌隐去百般思绪,眼底微不可查的暗沉也散去,扬起一个轻松的笑来。
但……要是并非他猜测的这样,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了,十分让人头疼。
“这样……哥哥没事就好。”听到凛乌的话,颜舒终于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是另外大千世界的神明吗?”原谅颜舒暂时想不到其他可能。
凛乌放下果露,神秘莫测地看着颜舒。半晌,他缓缓摆手道:“我不是神明,我与他们不一样。此前没告诉你,还记得我的神魂吗?”
颜舒当然记得。
他当然记得! ——因为凛乌根本没有神魂!
上次问到凛乌的心境,他看到凛乌魂脉的那刻,便明白了凛乌为何没入境。
——神魂都没有,谈何心境?
而只有傀儡、死灵,以及那内界的人族,才没有神魂!
颜舒自动排除了人族这个选项,人族中极少部分是有神魂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有修为。也就是说,人族的神魂与修为几乎是划了等号,凛乌的修为称得上一句无可比拟,若为人族,定会有神魂的。 而且自泯界为了独立与华昙一战之后,两大界相继给整个内界布上了数道封印。华昙还持续抽榨着其中灵气,人族想要修为多么高强是完全不可能的。甚至修为入境都难。
内界中,除人界外的另四界所谓“妖”、“魔”、“仙”、“神”诸类,虽不处于封印核心,却也到底是同一个世界里面的衍生附属界,亦会受到极大牵连,低弱得离谱。
总之凛乌并非人族。
但若是排除人族这一选项,那便只剩了傀儡和死灵……
好像在印证颜舒的的想法,凛乌开口道:“我确实就是没有神魂,毕竟,我根本不是生灵。”凛乌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好像完全不在意。“说来有趣,那个人求一份“生”,也厌烦了死物。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世间最像死物的,是我。”
颜舒瞳孔渐渐放大。
“不过,我或许也算不得死物。”凛乌起身,与颜舒四目相对,他抬手盖住颜舒的双目,轻声缓言。“生灵,死灵,我什么都不是,那么,颜舒,你又是什么呢……”
耳膜一跳。
这一刻,颜舒只觉得被盖住的不止视线。
还有声音、嗅味、触感、心跳、呼吸、以及灵气运转。
却有一息的嘈杂,渺小而多如尘沙,越来越大声,他好像能听到每一种声音。
石块崩塌、幼木生芽、水浪腾攀、烈火燃升、土壤沉压……
就在他耳中快要嗡鸣的时候,这些都陡然消失。
唯有凛乌那句“你又是什么呢……”远远回响。
颜舒灵识都变得空荡荡起来。
我是……什么?
我是……
我不是我。
是水,是火……
是世间每分微毫的组成。
追根溯源都是一样的,那谁又能阻拦了谁?谁又是谁的屏障呢?
颜舒慢慢睁开眼睛,扬袖在空中随手一抹。随着他五指缓缓划过,泯界天地在瞬息间色变,无论是雨还是雪,此刻都化为灵玄光色。与泯界毗邻的各个大小世界,骤然被神妙难言的清气拂过。 那些清气的中心,正是颜舒。
他生于微毫,长于微毫,身本微毫。
但,心念使得他异于微毫。
有心,所以有感;有念,所以有思、有欲、有行……
万物本皆沉寂,推动他们一行一为的是心念意起。众生心念引出的行止,绘就了这个世界的模样。
心念生,则万象生,心不动,便万物通明。
心动万象。
其实心止一道相对简单,无非就是无欲无求,摈弃一切。 但颜舒不想,他也不会。
他与微毫的区别就在于心念欲求,若将其摒弃,他和那些任人摆布毫无意识的土石又有什么两样? 所以他宁愿问心、明念、顺欲、行求。虽说一旦违背此心,便会瞬间泯于尘凡,甚至遭受万劫不复之险。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要行此道!他的追求,从来就只有自己的本心本意!
抛弃自己的心,那他剩下的,身躯、血液、灵力……便全是这个世界的东西。然后呢?又尘归尘,土归土?如流水周而复始轮回不绝?终极其光阴而困于此间? 不!他不愿!!
他颜舒自明心后,从未于此有违,故而,他应当是掌运微毫,而非受制于微毫!
此刻,颜舒触碰到了世界壁垒。
玄妙之意大盛,身周之地空间动摇,为他破开一扉,虚空与无数陌生的生机错杂其间。
正窝在椅子上喝着果露的凛乌终于放下了杯盏,他拂袖,微风轻轻卷起,变动震颤的天地像是被陡然倒入一盆冰水的沸锅,平息下来。唯有此方的空间仍混乱着,颜舒也还沉浸在境界攀升之中。
原本离破虚就只差临门一脚,凛乌这一推,自然而然便使得颜舒突破了。
凛乌也不扰他,自顾自继续看着案上的卷册。他出手止住外处天地异象,这些异象是因为颜舒才入破虚,下意识地多破开了些空间通道,会给各地带来些麻烦不说,于颜舒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损耗。
两个时辰后,颜舒才慢慢缓过来。
“……”
“恭喜小舒舒,成功破虚。”凛乌说。“腿站软了吗。”
“……谢谢哥哥,没有。”
若是站两个时辰能把腿站软,这身修为算是白修了。
如今从晋升的余韵中出来,颜舒也算是知道了,哥哥引出自己神魂一事,怕就是为了引导他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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